第14章 胡運來的茶馬經(jīng)

　　曾冊一聽心里不由好笑：好家伙，你可真能吹，一個是后來的宋太宗，一個是后來的宰相。那你可得好好活著了，日后攀龍附鳳飛黃騰達不在話下。

　　曾冊一面腹誹，一面仍裝作一臉蒙逼的樣子道：“胡兄威武，小弟以后就跟胡兄混了?！?p>　　胡運來聽曾冊的話有些古怪，但意思也明白，得意地道：“不消說，咱們這也是共患難了?！?p>　　曾冊心里想著去遼國的事，就把話題往這上面引：“胡兄在開封榮華富貴，為何跑來這里玩耍？”

　　胡運來道：“某哪里是來玩耍的，某是來經(jīng)商的。”

　　曾冊一下眼睛瞪大道：“快說說，我正想學經(jīng)商呢。”

　　胡運來道：“經(jīng)商其實簡單的很，無非賤買貴賣。比如韃子那邊沒有茶葉，沒有絲帛，某就把茶葉絲帛賣給他們。中原沒有皮毛沒有馬匹，某就把皮毛馬匹賣給中原。”

　　曾冊一拍大腿道：“好買賣，我也要做這生意。”

　　胡運來呵呵笑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就拿茶葉來說吧。官府是不許私人買賣茶葉的，必須有官府發(fā)的茶引。茶引上寫明茶葉品種、數(shù)量、產(chǎn)地，再加蓋官府印章。某要拿著茶引到指定的商行才能買到茶葉?！?p>　　曾冊這才知道，宋朝原來茶葉也屬于專賣品，就像后世的煙草專賣局一般。曾冊繼續(xù)裝傻道：“依胡兄的人脈，讓趙光義趙普打個招呼，一下批個十萬斤茶引不就齊了么?！?p>　　胡運來被嗆了一句，見曾冊很傻很天真的樣子就以為他真的不懂，于是一撇嘴道：“你這村夫太沒見識，哪能讓皇親國戚做這等事。某家的商行官府每年都要給2百斤茶引的。”

　　曾冊道：“這么多？”

　　胡運來笑了，道：“差得遠呢。某這次商隊帶的茶就有1千斤?！?p>　　曾冊問：“胡兄是哪里得來這許多茶引呢？莫不是私販？”

　　胡運來瞪起眼睛道：“私販茶葉與私販鹽鐵同罪，某家是良善商行豈能做那種勾當。某的茶引都是市面上買來的?！?p>　　曾冊問：“茶引可以買賣么？”

　　胡運來道：“當然。咱大宋立國才三年，叛亂挺多，邊境也有戰(zhàn)事。兵馬需要很多糧草。朝廷下詔讓百姓自己籌備車輛往前線輸送糧草，從官軍那里得了收據(jù)再回當?shù)匮瞄T兌換茶引。百姓的茶引有的十斤八斤，有的百八十斤。他們又不行商就把這些零散的茶引轉(zhuǎn)手賣掉。我家在開封是老商行，信譽好，人脈廣。因此我家收的茶引很多?！?p>　　曾冊這才恍然，他點著頭又問：“販茶是不是很賺錢？”

　　胡運來道：“當然賺錢了。在開封普通茶葉500文到1貫1斤。上好的茶10貫1斤也是有的。就拿1貫1斤的茶來說，送到韃子那邊的涿州就可以賣到10貫1斤。去除路上的耗費，至少也能賺8貫錢。”

　　曾冊當時就呆了，他還記得上學時學過，馬克思在資本論里說過，為了50%的利潤資本家就會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資本家就會踐踏人間的一切法律；為了300%的利潤資本家就會犯下任何罪行，包括絞首的危險。這尼瑪都400%的利潤了，還有啥不能干的？

　　看著曾冊呆傻的神情，胡運來得意地道：“是不是嚇傻了？某告訴你，生意到這才做了一半。某1千斤茶葉得錢1萬貫，某用這錢來買馬。中原打仗需要戰(zhàn)馬。馬在遼國賣2貫錢一匹，買回來賣到中原是10貫一匹。某這一進一出就是5萬貫。除去2千貫的茶葉本錢，某凈賺4萬8千貫?！?p>　　曾冊聽得目瞪口呆，那個老實小伙忍不住咳了一聲。胡運來嘆口氣道：“這是最好的買賣，可惜遼國的韃子們也不準賣馬給中原。只能多買些牛羊駱駝之類的。賺頭少了很多?！?p>　　曾冊問：“遼國有馬引嗎？花錢買來就是。凡是錢能解決的都不是難事?！?p>　　胡運來道：“兄弟你說得輕巧，要是能花錢辦到還能難住我胡家？他們遼國沒有馬引，而是根本不許賣馬給中原?！?p>　　曾冊問：“那樣的話大宋豈不是沒有馬了么？”

　　胡運來道：“現(xiàn)在大宋的馬大都是從夏州的黨項人、土番人那里購買。遼國這邊也能買一些。比如某家過去，把駝貨的騾子牛都換成戰(zhàn)馬，所有人再騎一兩匹。只要給韃子邊關(guān)的人塞些錢，一趟還是能弄回百十匹馬的。”

　　曾冊想了一會又問：“馬既然這么貴，中原不能養(yǎng)馬么？”

　　胡運來又笑了道：“你這村夫應(yīng)該知道，在農(nóng)田里養(yǎng)的馬只能耕地拉車，不能馳騁沙場的。戰(zhàn)馬必須放養(yǎng)在草原，讓馬每天奔跑長大才能沖鋒陷陣。”

　　曾冊聽了這番話，聯(lián)想起前世讀過的那些史書，心里才徹底明白了。宋朝初期還能從河套地區(qū)買來戰(zhàn)馬，所以軍力尚可一戰(zhàn)。到了李繼遷起兵造反，西夏獨立。宋朝戰(zhàn)馬來源就徹底斷絕。從此宋朝軍隊失去了野戰(zhàn)能力，只能靠步兵方陣對抗北方騎兵。一直到岳飛出現(xiàn)，他在戰(zhàn)場上繳獲了大量的戰(zhàn)馬，組建了威震天下的“岳家軍”。而“岳家軍”的精銳則是清一色的騎兵“踏白軍”、“游奕軍”和“背嵬軍”。由此可見，只要有了戰(zhàn)馬大宋軍隊不弱于任何強敵。

　　曾冊神游天外，不由嘟囊一句：“必須買戰(zhàn)馬?！?p>　　胡運來呵呵笑道：“大宋商人都知道戰(zhàn)馬最賺錢，可誰都買不來太多的戰(zhàn)馬。某要是結(jié)交韃子的皇親國戚，肯賣我1萬匹戰(zhàn)馬就發(fā)達了。”

　　曾冊問：“胡兄，你能帶我去遼國嗎？”

　　胡運來一下僵住了，他想起下午的事情，心情立即低落下來。曾冊追問：“胡兄不愿帶我去么？”

　　胡運來搖頭嘆氣道：“這一次不成了。不要說你，連某家都去不成了?！?p>　　曾冊急問：“為何？”

　　胡運來道：“某家運氣不好，這一次過來竟遇上戰(zhàn)事。遼國那邊的榷場關(guān)了?！?p>　　曾冊想起下午的那一幕，就問：“胡兄沒到邊關(guān)，如何得知榷場關(guān)閉的消息？”

　　胡運來道：“我們來的路上就碰見從這里折返回去的商隊。他們都是聽說那邊榷場關(guān)了，只得把貨物便宜處理掉就回去了。某還不信一直堅持過來。到這里才聽易州的官軍也說榷場不開了?！?p>　　曾冊問：“胡兄的貨怎么辦？”

　　胡運來嘆氣說：“只能便宜處理掉了。可我的貨茶葉最多，這里的小商販吃不下。韃子商隊下午過來說要接貨?？伤麄兙谷?貫1斤。若是給了他們便折了本錢。若不給他們則賠得更多。某是心思煩亂才到這里的?！?p>　　曾冊這才把事情原由弄明白，他好奇地問：“韃子商隊不怕榷場關(guān)閉么？”

　　胡運來道：“他們當然不怕，只要他們拿著勘合帶貨過境，直接在涿州就能出貨。他們是遼國人不用去榷場交易。他們要想賺更多還可以把茶帶到幽州去，甚至帶到上京去。到了上京茶葉能賣到14貫1斤。我還聽說上京再往北的草原上，好馬也只須1貫錢就能到手?！?p>　　曾冊思量著自己的計劃，他原本以為跟著胡運來進入遼國是最佳路徑，現(xiàn)在看來這條路是走不通了。那么退而求其次，跟著韃子商隊進入遼國也是個辦法。但僅剩下三天時間了，他必須在三天之內(nèi)跟韃子商隊建立起關(guān)系來?？梢幌氲巾^子對宋人的劫掠又讓他怒火中燒。曾冊一時拿不準主意。

　　就在二人說話的空當，那小伙一直在四處查看著。這屋子是青磚砌成，所有的窗子外面都裝著比蠟燭還粗的鐵條柵欄。屋頂是原木大梁椽木。地面鋪著青磚。不似曾冊他們住的大車店地面是黃土的。屋里除了桌椅板凳就沒了其他物什。小伙檢查完后向胡運來搖搖頭道：“門外上著大鎖，窗戶上有鐵條。我們出不去?！?p>　　胡運來一聲哀嘆道：“本來想散散心，結(jié)果成階下囚了。馮掌柜肯定著急了?；亻_封跟老爹一說，我就完了?！?p>　　曾冊見胡運來不再裝逼，一臉可憐相，就問：“胡兄想出去么？”

　　曾冊見他不說話就走到門前，向外一推門露出手指寬的一條縫，外面用鐵鏈拴著。拳頭大的鐵鎖掛在鐵鏈上。曾冊看看外面漆黑一團，院里也沒有動靜。估計莊家的人都睡覺去了。曾冊回頭問：“胡兄還能走路么？”

　　胡運來泄氣地道：“能走也走不脫呀?！?p>　　曾冊也不理他，從頭發(fā)中拔出一根針來。這根針還是在被押解路上的酒店里偷偷買的。作為一名魔術(shù)師，曾冊在前世曾經(jīng)學過練過各種逃脫術(shù)，可惜當時沒有機會演出過。穿越前他還看到網(wǎng)上視頻有中國魔術(shù)師直播過水箱脫逃、活埋脫逃?？吹迷鴥孕睦锸诸^都癢癢。沒想到穿越過來竟屢遭險境。于是曾冊先買了一把針藏在身上各處。眼下正好用上。

　　PS：各位書友如果看得還行，那就把推薦票票投來吧，別忘點下鼠標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