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箐箐子佩

幽冥夜里長相思

箐箐子佩 鯨與南風(fēng) 3183 2019-08-30 18:30:00

  秦廣王方才剛硬的臉色有了片刻松動,只是那一抹柔色一瞬即逝,轉(zhuǎn)而就多了一層冰冷,像嬌嫩的葡萄皮上下了一層霜,“他怎么死的本王怎么知道?他生前從不聽勸,卻要信賴那個轉(zhuǎn)輪王,結(jié)果怎么樣呢?人家等他一死,便迫不及待地要瓜分他的勢力,怎么死的?蠢死的?!彼R罵咧咧,好像有一堆怨念迫不及待要傾吐而出,她的這種情緒我還在另一個人身上見過——我娘,人們通常用一個詞統(tǒng)稱這種情緒——怨婦。

  “可傳聞中閻羅王與您最是交好,難道他如何死的,殿下您這么多年都沒有去探查過嗎?”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忽然的暴怒,可以很輕松地略過其他詞語,抓住重點問她。

  她罵得夠了,轉(zhuǎn)過頭瞟了惜梧一眼,“惜梧君,閻羅王死的時候你在干什么?”她問道。

  “我忘了?!毕嗵谷淮鸬?。

  “狗吃一樣的記性,閻羅死前,你剛飛升,在東荒和轉(zhuǎn)輪王打了一架,我問你,轉(zhuǎn)輪王干了什么事,你要和他打架?”她口口聲聲說著不知道,不在乎,倒是對閻羅王身死那一段時間的各類大小事記得很是清楚。

  “干了何事?”我的好奇心也被勾起,在金陵初識鬼君之時我就覺得這個人行事作風(fēng)與眾不同,心中一個感覺,幽冥十殿中,每一個人背后都有數(shù)不清的秘密。

  “殺人?!毕嗪喍痰卣f了兩個字。

  “鬼君那時名聲雖不如現(xiàn)在大,但堂堂一殿之主,殺兩個人,也不至于讓你惜梧君去阻止吧?”我問道。

  秦廣王:“兩個人?你以為堂堂鬼君做事像你一般小家子氣?”

  “。。?!?p>  “他差點把整個東荒都屠干凈了?!?p>  鬼君?不至于吧,上次醉金屋,他對一個少女尚有惻隱之心,我總覺得外人對他的評價不算客觀。

  “好了,本王不跟你們兜圈子,這就是我所知道的所有,剩下的,你們自己去查吧,若你還要燒我的黃泉就去燒吧,反正。。。這幽冥也已經(jīng)不成樣子了?!彼f到最后一句話,眼中顯出一絲悲色,是真真正正在為這幽冥惋惜。

  “秦廣王殿下,不管你心中多么不喜歡我們,但你和閻羅王殿下多年情誼,為了找到害死他的真兇,你卻連這點小忙都不幫,若他還有一縷殘魂留在幽冥,睜眼看著這一切,該有多傷心?!蔽铱粗?,終于忍不住問道,她方才的悲傷和難過是真的,閻羅王身死三百年,只有她還堅持守在這幽冥殿,我不相信,她真如外表一般冷硬。

  “多管閑事?!鼻貜V王回過頭看了我一眼。

  “如果你告訴我,待我去歸墟查探會更有收獲。”惜梧接著說道。

  “你要去歸墟?”

  “你要去歸墟?”秦廣王與我同聲問道。

  他之前一直沒有告訴過我他要去歸墟的想法。

  “那里可在五服之外,從來沒有人見過它真正的樣子,危險得很,你可想清楚了?”秦廣王的神色柔和了一些。

  “閻羅王也去過?!毕嗾f道。

  “惜梧,說實話,我一直以為殺死閻羅的,是你。”秦廣王說道,“若不是。。。若不是方才孽鏡臺所見。。。罷了,本王知道得很少,不過有一個人是你的同族,他或許會知道一些事情?!?p>  “我的。。。同族?”我看著惜梧一向淡然的眸色中閃過一絲詫異,鳳凰一族早被滅族,惜梧是在還是顆蛋的時候被丟入赤水河才能得以茍活,卻哪里還有同族?

  可是我詫異的卻是秦廣王的另外一句話,她說,她一直以為殺死閻羅的是惜梧?為什么她會這樣說?而惜梧,好像對這句話并不意外。

  “事實上,他不算活人。三百年前鳳凰族滅族,連靈魂也被消散,可有一縷游魂微弱得吹口氣便要散了一般,他受了重傷,竟還有一口氣茍活,我看出了他體內(nèi)的鳳凰血脈,將他留在殿內(nèi),用香火滋養(yǎng),將他練成我殿中的一個鬼差?!彼齾s連一個殘魂也這般好生保護著。

  “帶我見他。”我不知道鳳凰是什么樣的情緒,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在世上幾百年,作為一個異族,當(dāng)?shù)弥€有人族人幸存時,哪怕不是高興,也不至于這般。。。戒備吧。

  “明日吧,我讓他出去辦事了,你們先在我這里住一晚,明日你們?nèi)齻€人,麻溜地一起滾?!鼻貜V王一甩衣袖,走得大刀闊斧,好似生怕又被我們留住。

  是夜,幽冥的夜晚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冤魂也都沉寂了,黃泉像天上的銀河一般,寂寂地流淌著。

  我和惜梧住在偏殿,這幽冥界涼啊,蓋了幾床被子都是涼的。

  “秦廣王白天為何會說殺死閻羅王的是你?”我躺在床上,卻如何也睡不著,想起白天的事,問惜梧道。

  “不知?!毕嗍汁h(huán)外我的腰上,他將頭靠在我的身后,說話的熱氣打在我的脖子上,搔得我癢酥酥的。

  “秦廣王和轉(zhuǎn)輪王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我覺得這樣很不舒服,又轉(zhuǎn)過身面向惜梧,整個人很自然地窩在他的懷里。

  “幽冥十殿之間都有矛盾?!?p>  “。。。我是說還有沒有別的矛盾?”

  “聽說,秦廣王一直很仰慕閻羅王。”

  “?。俊毕嗾f得很平靜,可是對于我來說這個八卦已經(jīng)超越了我的想象力。好吧,對于鬼王之間,我的印象很平面,我一直以為幽冥的人活得毫無生氣,到了夜晚再拖著長舌頭、拿著鐵鏈子便把人的靈魂勾去?;蛟S由于戾氣的影響人會變得暴躁,像常靈兒和秦廣王那般,卻從未想過,原來鬼與鬼之間也是有情愛的,“那閻羅王怎么想?”我問惜梧。

  “閻羅王不喜歡她?!毕啻鸬煤苤苯樱蚁胍彩?,“世間男子大都喜歡溫柔、賢惠的女子,像秦廣王那般剛烈的,尋常男子看不出好來,可是這與轉(zhuǎn)輪王又有什么干系?”這句話一問出口,心中生出一陣毛骨悚然的戰(zhàn)栗,難道。。。不對,不對,不可能,戲文看得太多了。

  “閻羅王曾立誓一心要度所有孽惡,要世人都進輪回,地獄無人。他最信賴的便是轉(zhuǎn)輪王,歸墟死氣爆發(fā),是轉(zhuǎn)輪王提議他去歸墟查探,秦廣王曾苦苦哀求,卻拗不過轉(zhuǎn)輪王的讒言,和閻羅王的決心。秦廣王問‘你走之后幽冥無主,誰替你度這世間蒼生?誰替你管這輪回惡孽?’閻羅王看向轉(zhuǎn)輪王,說‘自有可信賴之人?!髞黹惲_王一去不回,失蹤了很長一段時間,幽冥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是轉(zhuǎn)輪王,可他瞞著眾人,在東荒展開了一場屠殺,沒人知道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再后來,轉(zhuǎn)輪王去了人界,他非旦沒有度世間蒼生,反做起了賭場,靈力越來越強?!?p>  惜梧不會講故事,他說的每一段文字都平淡無奇,我卻覺出一絲苦意,“原是這樣,秦廣王心中一定很苦?!蔽覈@道,一面又想,“會不會是轉(zhuǎn)輪王害死了閻羅王?如果把所有的線索聯(lián)系起來,只有轉(zhuǎn)輪王才是最佳作案人,與閻羅王最親近的是他,最先知道消息的人是他,閻羅王死后最大的受益者也是他,東荒的那一場屠殺,說不定是一場獻祭,以血養(yǎng)身,這等功法早已經(jīng)不是秘術(shù)了?!蔽艺f道。

  惜梧摟著我的雙手越發(fā)緊了,“不知道,但是他的身體里并沒有什么禁術(shù)的痕跡?!?p>  “可是他的賭場不就是靠吸人靈氣嗎?他這都做得出來,那又怎么不會以血養(yǎng)身?”

  “你還冷么?”惜梧的話一轉(zhuǎn),轉(zhuǎn)到不知何處。

  “???”我一時還未反應(yīng)過來。

  “再靠過來些,你靈力低,不要被幽冥寒氣凍壞了身子。”他嘴上說著,身子又往我這邊靠了靠,壓得我?guī)缀醮贿^氣來。

  他的身上好燙,似火爐一般,我們兩個都褪了外衣,只剩下一層薄衫,他的溫度就這樣炙烤著我,烤得我的臉?biāo)埔l(fā)燒了一般。

  “腳也涼?!彼焐夏钸吨?,腳一勾便將我的腳勾進了他的懷里,我整個人卷得像顆蛋一般,縮成一團,剛好夠他抱著。

  他看了看我的模樣,皺了皺眉,好似不太滿意,所幸翻身上來,他的長發(fā)垂下落在我的臉上,我拿手去扶,手便這樣被他扣住。

  “你。。。不會是要在這里。。?!蔽铱此@個樣子,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稟君不會來這里?!彼@句話說出了幾分恨意,只怕稟君正在哪個地方打著噴嚏,哈哈。

  “可。。。可是,這里是秦廣王的地方,會不會不好?”我是真不想人生的第一次就交代在這種地方,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我。。。

  “你上次說和琪樹做過什么?”他看不出喜悲,倒有幾分報仇的意味。

  我那不過是圖一時好玩說出來逗他的,此刻他認真起來,我卻反倒沒了主意,“我。。。我。。?!?p>  “這樣他做過沒?”惜梧的唇覆上來,有些霸道,那日與他接吻,他還很生澀,這一次竟會主動攻城掠地,不用說,這家伙不知在什么時候又和稟君討教過了。

  “嗯?”我的意識剛有些混亂,一瞬間忽然清醒,眼睛驀然睜開,一只溫?zé)岬拇笫终プ∥冶鶝鰶龅哪_,緩緩地拉直,接著那只手一點點往上,往上。。。至大腿,一股奇異的感覺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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