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狂野！高木忍無可忍的搶斷

　　“先生，入關請走這邊！”

　　“謝謝，”男人溫柔地道謝，趁著沒人注意，悄悄躲進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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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五、狂野！高木忍無可忍的搶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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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和24年9月，全國足球聯(lián)賽在停辦兩年之后，首次恢復賽事。

　　取締一切博彩活動，取消小組賽，恢復成戰(zhàn)前的單敗淘汰制。

　　經過兩年的休整，隊伍比兩年前有了增加。不知是否是隔壁班教練不再受院長的制約、在體壇混得風生水起的緣故，甲乙丙三支隊伍竟都有機會參加，免去了校內的競爭。

　　球隊數(shù)不僅增多，球隊的質量比起大前年的也有了提升，幾乎不可能再碰上輕易進到決賽的好事。臨時取代我們的替補組在預賽中已多次遇險，接連兩場都是靠點球取勝。這樣的戰(zhàn)績能在復賽中存活多久都是個未知數(shù)。

　　他們的焦慮我們能夠感受得到，而作為臨時替補的我們也很想為他們承擔。他們需要為賽事保存體力，我們就去找甲隊和新丙隊切磋，試圖學習其他隊的長處。

　　在賽季汲取盡可能多的經驗對誰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在這一點上，我們與其他隊達成共識，他們接受了我們模擬實戰(zhàn)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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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隊派出的是替補，我們缺一人的團隊花了大力氣勉強打成平手，不好也不壞。而新丙隊，由于是人員調整后第一次參加全國聯(lián)賽，尤其重視，上場的直接就是正式隊伍。

　　不愧是新的丙隊，他們暴風雨般猛烈的進攻，是我們未曾預料的。我們清楚，重組后的丙隊都是原丙隊和原丁隊中自愿留下來的選手，但我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竟在兩年中有了這樣大幅度的提升。不得不承認，新丙隊的進步，令人難以置信。

　　開始十五分鐘，便打入我們一粒進球！

　　雖說本就不奢望缺了人的團隊能夠踢贏堂堂正式組，雖說我們作為“替補組”的首要任務是為“正式組”獲取經驗，也就是重在觀察。但當時的內心，就是有一種不可明喻的不甘！這場比賽，想拼盡全力地拿下！過去的兩年，我們正式組因為缺人的主觀因素和停賽的客觀原因退居二線，但這段空窗期，對我們來說，并不是碌碌無為的時光！

　　我們沒有自暴自棄，而是加倍地努力。我們嘗試著如何在缺一個人的情況下、在與替補組的較量中立于不敗之地，我們嘗試著將空缺的中后衛(wèi)轉移到其他職務上、來試觸球隊自身的軟肋。兩年來的短會、陣型安排，像連片的畫面一般浮現(xiàn)在我的眼前，不論如何，就是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認，我們的努力會在新丙隊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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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有這種想法的或許還不止我一人，在被領先之后，全團默契地改變了原有的陣型：邊鋒有岡大貴和邊前衛(wèi)A君退居中場，和B君一起肩負傳球的重任；前場僅留中鋒山田涼介和影鋒知念侑李，負責射門；防守反擊三人組中剩下的藪宏太和八乙女光，插空站到我和伊野尾慧前側，一起組成更堅固的防守團隊。

　　「中場四人作為機動，任意加入前場或后場；而人數(shù)相對充足的前場，分出部分人手充當中間的過渡?！?p>　　這是教練留給我們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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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教練吶，不知道他在場的話，會說些什么。他所帶的丁隊，已經不復存在，剩下幾個零星的隊員，把自己托付給了昔日的競爭對手。而他所帶的乙隊，在面臨強勁的球隊時，還是弱小得像初次挑戰(zhàn)全國聯(lián)賽失敗后迷惘彷徨的球場新人。不知道教練還在場的話，他是會罵我們，還是會安慰我們。

　　我只是清楚地知道，他已經不會再出現(xiàn)在我們比賽時的教練席上了。他說過他想培養(yǎng)出能登臨聯(lián)賽頂峰的球隊，沒有了丁隊，我們乙隊就是最后的希望。但如果只是這樣下去的話，我們恐怕無法給出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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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型已經到位，四人的后場隊伍，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對手的猛攻。藪是全場都夠資格的球員，站在前場就能射門，站在中場就能穩(wěn)傳，站在后場也同樣可以完成漂亮的攔截。而八乙女，早在我們決勝市隊的那場球中，就在后場給我們幾個提供了很大的幫助。他平日里的后腰職務，使得他長期身處人員密集的敵營，也因此，對于位置的把控和預判能力，在我們隊內，無人能出其右。有這樣的防線筑立在身前，是讓人感到安心的。但與此同時，負罪感正朝我襲來——

　　我們后衛(wèi)似乎總是在依靠中場的力量，而中場球員中的主力全部加入防守隊伍，在某種意義上說，也是無奈的下下策。他們會有這樣的選擇，是因為后衛(wèi)沒有強大到能夠保護自己。雖然沒有人會多加苛責，因為后衛(wèi)組缺人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但等人補齊以后，力量薄弱的困境恐怕依舊不會改變。伊野尾的遠傳已成了后衛(wèi)中唯一的亮點，但能夠完成遠傳的前提，是有效的斷球。換句話說，如果沒有機會得到主動權，反攻將無從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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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斷我思考的，是一個如閃電般逼向后場的球！對方明顯有憑借這一波強攻再得一分的野心，整個進攻陣營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藪沒能破壞他們的陣型，八乙女立即上前補位。從他焦慮而又孤注一擲的神情中，我讀懂了他的想法。那是多次聯(lián)賽上出現(xiàn)過的畫面，那是戰(zhàn)術犯規(guī)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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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乙女告訴過我們，如果擾亂對方進攻的代價只是一張黃牌，他愿意為此冒險。

　　八乙女告訴過我們，在離球場如此遠的地方罰任意球，對方進球的概率微乎其微。

　　八乙女也告訴過我們，戰(zhàn)術犯規(guī)是球場上不可忽略的一環(huán)，只要用得足夠恰當，就是球隊的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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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認他的觀點，但萬一遇到偏袒對手的裁判，被罰了紅牌該怎么辦？

　　萬一對方也有像山田這樣擅長踢任意球的球員，成功破門了又該怎么辦？

　　這些話我不敢對他說，因為我沒有資格這么對他說。他在用他的方式使球隊脫離險境，只因真正的后衛(wèi)不足以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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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中島來回狂奔，摸索不到防守的位點；十米開外的伊野尾反復進退，卻已被對手牢牢盯死。我再沒有了多余的想法，傾盡所學的一切技巧，甚至一切本能，奔向那枚不出三秒鐘就會抵達中島領地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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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認自己是不善言辭的人，即便有想法，也無法與旁人侃侃而談，不是悄悄落在日記本上，就是傾訴給大海，它溫柔的漲落，無聲的流動，像是富有教養(yǎng)的聽眾；

　　我曾把學生時代沒有實現(xiàn)的前鋒夢埋進心底，本就沒有多大遺憾，看得開也放得下，如同海水輕輕一個漩渦，把還未浮出水面的瑰寶重新卷入海底，片刻以后又變得平靜如初，漣漪起伏的海面任誰看來都是不慍不火的風物；

　　我也曾一改自己內斂的形象，嘗試過很多有意思的事情，開過很多放在以前沒法想象的玩笑，如同在岸邊時不時撞出一個水花的細浪，連沙灘都打濕不了，比起大自然這種令人敬畏的形象，更像是親切靦腆的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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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跑的途中，我對上了對手的目光：如同暴風雨一般，在突破藪和八乙女的防線以后，更是透露著必勝的決心，以及再也不加掩飾的不屑。

　　我雖然不會去多表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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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要他知道，

　　「暴風雨下的海面，絕不可能平靜！

　　不要因為少有巨浪，就把它當作一片死水！不要因為它的淡泊，就將其視作軟弱！不要因為它的親近，就認為它是可以被戲弄的玩物！

　　風不靜，雨不息，海浪就不會停止奔涌和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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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做前鋒的夢想被怎樣遺忘，無論心境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我相信骨子里的狂野，沒有一天在真正離我遠去！

　　主球隊員的目光，讓我判斷出了他可能采用的過人手段。雖然我也同樣孤注一擲，但情況的危急，讓我不能再有更多的猶豫。帶著可能發(fā)生猛烈撞擊的風險，腳下做出了搶斷——

　　觸到足球并不是終點，還需要把球控制到己方勢力范圍內……

　　早已被絆得找不到重心，但如果球還未被安全送出，就連撲街的資格都沒有；早已被撞得想停下調整，但只要沒聽到哨音，就不該停下運球的步伐！——這不是教練對我的要求，但我已不想再做無能的后衛(wèi)，不想再讓強勁的前場和穩(wěn)固的中場為后場遮風擋雨！

　　要奔跑的路程比我想象中短，因為原本距我十米開外的伊野尾甩開對手，接應了過來！我本應該在傳球時叫他的名字，但在喊的時候卻硬生生地變成了求救的信號。好在這種表意不明的信息，似乎也被成功接收。接過我的球后，一個有力的遠傳——球飛離了我們，劃著綿延的弧線撲向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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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喘息的片刻，我看到了前鋒之間組合傳遞后的射門，聽到了對手來不及趕回自家后場的悔恨。一切都距離我那么遙遠，但一切仿佛又近在咫尺。

　　“辛苦啦，不過你剛才朝我喊的是啥？搶斷也別慫啊，應該帥帥地傳球！”伊野尾俯下身，嘲笑著我剛才的求救信號。

　　“沒有我的慫，哪來你的帥！”反罵回去的同時，一把搭住了他朝我送來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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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球最終沒有輸，在大家累得只剩一口氣用來收拾行李的時候，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悄悄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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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這海浪怎么這么大！”躲在海關外的岡本圭人抹了抹濺在臉上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