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安在不經(jīng)意間看向他,他覺得有些好笑,剛才自己居然把一個初出茅廬的小明星當做對手,他搖搖頭,心想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已,還是小孩子脾氣呢,就算不說出來,一舉一動也都表現(xiàn)得很明顯了,只要別人稍加留意,就能發(fā)現(xiàn)得清清楚楚。
這樣的對手,他突然有點發(fā)現(xiàn)自己太看重他了,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知道,年紀輕的女孩子難免會喜歡這樣的男生,盡管放松了一些警惕,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頭頂?shù)臒艄馐前迭S色的,不亮,卻在這整塊整塊大理石的交相輝映下,顯得燈火通明,林音音一吸鼻子,就知道從大理石墻壁反射出來的燈影都是昂貴的味道。
走廊里人來人往,現(xiàn)在正是眾人吃完飯深入交流的好時間,不少西裝革履的男人臉上帶著從容而又自然的笑容,旁邊跟著幾個分外靚麗的年輕女性。
很明顯,周圍的侍者已經(jīng)見怪不怪,或者說,他們就應(yīng)該像現(xiàn)在這樣做——彎腰,微笑,推開門,不要多話。
林音音只抬眼看了兩下,也沒有興趣繼續(xù)看別人的隱私,便低著頭,順著指引的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走廊并不狹窄,不過那些喝得半醉的來找刺激的,就兩人依附在墻上,像個連體嬰兒似的,女人的裙子撩起來大半,露出細長的腿,那女人靠著墻歡笑著往下躲,手卻還環(huán)抱在男人西裝領(lǐng)口。
另一側(cè)更甚,手已經(jīng)到了不可直視的位置,旁邊就有兩位侍者,皆是一副為難的神色,林音音大概就知曉,多半是一些大富大貴的人,她也沒說什么,側(cè)著身繞過就繼續(xù)向前走。
“?!钡囊宦?,電梯門打開了。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戴著寬大的墨鏡,踩著細長的高跟鞋,穿著長長而隨性的羊絨大衣走進了兩對男女所在的包間。
她剛才沒有留意,現(xiàn)在倒是后知后覺,那個人好像季雪晴......
她不能確定,因為穿衣風格和氣場都不像,她扭回頭去看,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個女人的身影,顯然...已經(jīng)進了房間。
那應(yīng)該不是了,林音音心想,如果是季雪晴的話應(yīng)該是來找顧天磊他們的,那是和她一間房才對呢。
她沒再多想,洗過手后整理兩下頭發(fā),衛(wèi)生間門口進來了一對匆忙的男女,男人身材高瘦,抱著女人的大腿就把她放在了洗手池上。
短短幾秒之內(nèi),林音音嚇了一跳,臉上也熱得不行,那男人絲毫沒有顧忌著她的意思,只是一心挑逗身下的女人。
林音音聽到男人輕笑,說道:“裝什么?”話語間帶著濃濃的諷刺和輕蔑之意,她緩過神來,不再多留低下頭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身后的女人倚靠著鏡子,攥著男人胸前的西服,兩行眼淚不斷的流出來,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你沒錯,季雪晴,你怎么會犯錯呢?”男人低著頭把五官埋在她的肩膀說道。
“求求你求求你,小點聲行不行,不要叫我的名字......”她又拿出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她,他捂住她的眼睛,偏過頭喘了一口粗氣,說道:“別這樣看我?!?p> 過了許久,兩人還抱在一起,季雪晴終于出聲:“她沒發(fā)現(xiàn)我吧。”
“呵”,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冷笑著回復(fù)到:“我把你捂得嚴嚴實實的?!?p> 趙東不想聽趙柳和趙偉杰唱歌,哪怕唱的再好聽,成天籟了,在他看來都是大半夜在小樹林里聽鬼哭狼嚎。
他靠著墻,指間的火星半明半滅,林音音問道:“趙東哥?”
他看懂了她的意思,說道:“里面悶得慌,我出來透透氣?!?p> 林音音聽到也靠在他對面的墻上,笑嘻嘻的說道:“那正好,我也沒事做?!?p> 趙東按滅了煙,那煙頭在大理石板上緊緊的轉(zhuǎn)了幾圈,就全都化為灰燼。
“你快畢業(yè)了吧?”趙東問道。
“倒也不算快,還有一年。”林音音說道。
“大學(xué)生活是什么樣的?”趙東問道。
林音音不解的看著他,又看到他神色認真,便也仔仔細細的略一思索,回答道:“反正我就是三點一線,教學(xué)樓上課,圖書館學(xué)習,回宿舍睡覺。”林音音也蹲了下來。
趙東點點頭,說道:“還挺羨慕你的?!?p> “哎,趙東哥,我們也很忙的,都已經(jīng)大三了,學(xué)校里的同齡人都稀稀拉拉走了差不多,大家也是該考研的考研,要國考的國考,很忙的。”她又搖搖頭重復(fù)道。
趙東點點頭,說道:“知道,看過你課表?!?p> 林音音在抱住雙腿的手放開了,看向他,趙東不說什么,只是笑嘻嘻的看了她一眼,林音音卻覺得他已經(jīng)給了她回答,告訴她就是她自己想得那樣。
趙東也不多問多說,話題好像是刻意點到為止,林音音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追問,總之趙東已經(jīng)起身,手扶上門把手,說道:“走吧,一起進?!?p> 她的所有話都忍住了,雖然她都不知道她要怎么問,她的心在包房內(nèi)與那些閃耀的燈光、喧嘩的聲音一起飄遠,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回蕩,又隨著每一個哆瑞咪發(fā)而起起伏伏。
她覺得煎熬,坐立不安,像是已經(jīng)決定放棄一朵花,卻突然被人告知她已經(jīng)抽芽,藏在心里,刻意不去想的久違的事情被人在不經(jīng)意間重新提起,她就好像突然又回到了過去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
短短幾個字,她就不能像之前一樣偽裝的完美,冷靜,客觀,什么事都不知道。
周圍的人都在起哄,她在神游,不知道就被誰推了出去拿了話筒。
她看向屏幕,廣島之戀哎。
她拿著另一個話筒彎腰隔著小茶幾遞給傅伊。
“我來”,她耳邊同時響起兩個聲音。
她的手在空中顫抖了一下,顧天磊已經(jīng)率先伸出手,接過了她搖搖欲墜的話筒。
她抬頭,對上他的眸子。
他不發(fā)一言,卻回以她堅定的眼神,他不需微微點頭,她也知道他神色中的信念與固執(zhí)。
她忽然覺得話筒燙手。
傅伊帶頭在起哄,以趙東和張柳為輔的也在拍手叫好。
任一安也面帶微笑的看著她,趙偉杰不知道在和張柳說什么,總之張柳也半強迫的舉起了他的手在空中揮舞,充當熒光棒。
林音音心想...只是唱一首歌而已哎......
她環(huán)視一周,卻獨獨不去看他,卻能真切的感受到他與眾不同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熱情急迫,又堅定溫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