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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傳之逐浪

第二章

女帝傳之逐浪 灰耗子 2397 2019-08-17 19:45:30

  暮色漸沉,星宿灑滿天際,月亮映落一片霜華。

  “暮間水寒重,我們當(dāng)回去了,莫讓父親母親擔(dān)心。也好問問父親和桓叔戰(zhàn)況與對策?!睓枨嗷毙硪粋?cè),在枝干處幾個借力跳躍,悠然落地,裙裾隨著身形緩慢垂下。

  桓秋白腳尖點在老榕樹兩處枝椏,一個縱身跳下,身上玉佩又是一陣叮咚。

  兩位都是大晉朝鎮(zhèn)守一方將軍的女兒,身手當(dāng)是不凡。然,右將軍欒山的女兒看著確實文弱一些,誰能想髯須威嚴(yán)的龍驍將軍能生的這么一個標(biāo)志出眾的“書香”女兒。

  安吾京內(nèi)千金難求欒青槐一尺繡屏,莫說那女兒家日日惦念,連不少男兒也是求之不得,不過求來是為博紅顏一笑還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青槐母親鄭安然曾是天下第一繡娘,紅妝成罷也叫那夜歌樓的秋娘暗咬繡帕。二十年前的萬人空巷的招親場面,獨(dú)獨(dú)砸中了欒家的虎小子,沒有長輩的傻小子沒有門第之見,少了千般口舌,美嬌娘就十里紅妝迎回府中。

  一晃已過二十余載。女兒青出于藍(lán),容貌更是在歲月雕琢下更顯光華,文韜武略,書畫琴棋無一不精。只是此女天性柔善,不喜酷法兵戈,每月初七便到紅蓮寺借地布施,多少流離難民因而得存活。千金難得的女紅,繡在了送給難民中不高過車輪的幼兒的舊衣服上。

  安吾京此時正是繁華時,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此時節(jié)。北巷的欒將軍府兩個正紅燈籠映得一地紅霞,賓客喧嘩,觥籌交錯,多少故舊都來給將軍獨(dú)女賀生辰。豆蔻年華的欒青槐,就要到出嫁年齡了,為權(quán)為色為名的求娶人家的家臣醉酒眼中不時閃過計算的精光。

  欒青槐拉著桓秋白避開正門溜到隱蔽的小門。守在門口的甲士見是小姐回來,推門相迎。

  “小姐,將軍說您回來就請您速到書房。”

  “桓大小姐,左將軍大人要您盡快回府去,要事相商?!?p>  “阿槐,那我就送你到這兒了,明日再找你飲茶對弈。”桓秋白把點翠步搖摘下,插到欒青槐發(fā)間,“阿槐啊,我把最喜歡的步搖給你了,要好好、好好珍重?!毖壑虚W爍著水光,好好的告別的話,此時卻像訣別。

  “小白怎么和小思依一樣哭哭列列的,桓叔多年不在家中,許是為你選好余生兒郎了。等你下月及笄時,我們一起去須盡河放花燈?!睓枨嗷贝蛉ぶ?,“快回去吧。”

  “嗯?!?p>  桓秋白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里。

  金鴨消香,銀虬瀉水,誰家夜笛飛聲?正上林雨霽,鴛鴦晶瑩。魚龍舞罷香軍杳,剩尊前、袖掩吳綾??裼嗡茐?,而今空記,密約燒燈。

  賓客依稀散盡,如鳥歸林。書房內(nèi)燈火正亮。欒山坐在書案前研墨愣神。

  “父親?!睓枨嗷惫晢镜?。

  “青兒你來了啊。來為父這里?!睓枭酵O?,向欒青槐招手。

  脫下盔甲的右將軍少了幾分煞氣,仔細(xì)修理后髯須只留下唇上的幾許,北境的勁風(fēng)把這個三十余歲的男人打磨得和長戟一樣鋒銳。

  欒青槐接過欒父手中停下的墨塊,接著研磨。

  “青兒一晃就大了啊。你娘把你教的很好。沒有墮我們欒家的名。”欒父輕撫欒青槐頭頂,“為父半生軍旅,都未曾好好看過我的小青兒?!?p>  欒青槐放好研好的墨塊,看向父親壓在桌案上的書信?!本吵跃o,左翼陷敵……’

  “青兒長得真好看,像你娘,不跟為父一樣像個莽夫一樣,真好?!睓韪傅难劾餄M是慈父的溫柔。

  “阿爹,又要打仗去了嗎?岑子安帶了六萬兵馬也無法擊退北翟?”

  “北翟來勢洶洶,勢在必得。岑家小將歷練太淺,還敵不過?!?p>  “那謝家智囊也都盡數(shù)相輔,怎還不敵?”

  “謝家人,是權(quán)貴,是政客,是狡猾的狐貍。他們不會傾盡心力為他人做衣裳?!睓枭綄耪褂跈枨嗷弊屑?xì)看。

  “如此大敵當(dāng)前,謝靈安、謝靈谷怎么這般自私自利。陷岑子安和左翼于險地,不怕今上降罪嗎?”欒青槐一臉憤憤不平。

  “謝玄和衡明德這兩個老匹夫何曾將萬千百姓和將士的性命放在眼里。赤翟遣人送予幾車財寶,鋪路的青石板都碎了幾塊。今上,還全然相信他們。聽信他們“舍棄三城保萬民”虛妄言辭。潼關(guān),翼城,崇城的天都被染成了血色,襁褓稚兒都沒放過,女兒家被人凌辱像牲畜一樣推賣?!睓枭秸f著握緊了拳。

  “這些,這些奸佞小人!”欒青槐罵道?!鞍参峋﹥?nèi)的繁華怎么就養(yǎng)出這樣的牲畜?!?p>  “為父年輕時,因為叛亂腰斬的伏甘老將軍說,為這個糜爛朝廷賣命不值得,為父不信,為老將軍反叛惋惜。今日才知道,這朝廷不是邦昌晉?!睓韪笩o力靠回了矮椅。

  “桓叔呢?”“……”

  “桓叔不是……”

  “桓溫想當(dāng)大將軍,想做國丈。他今日來,與我決裂。讓我好自為之,看清天下。”

  欒青槐一臉怔恐得看向父親,“那、秋白、秋白、”

  “苦了秋白這個孩子了。桓溫這個人,從來都不安于只是一個左將軍?!?p>  欒青槐抓住案角,勉力站住。

  欒山扶正欒青槐,看著她的眼睛,一臉肅穆說道,“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長眾庶在其后。為父當(dāng)年為你取青槐二字是祈愿我兒能夠明是非,匡正義。也祈愿為父能安天下,保萬民。然,這個爛到根基的大晉,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為父把握的兵權(quán)威脅到了那些“安享酒池肉林”的權(quán)貴。為父愿用自己換北疆民安!只是,只是苦了你們娘兒倆了。”欒山望向在門口立了多時的夫人。

  “阿娘,你勸勸爹爹??!”欒青槐撲到母親懷里,搖著母親祈求著。這是她父親,她唯一的父親。為什么要是一個大將軍。是啊,她的父親是大將軍。不只是她的父親。

  鄭安然揉了揉小青槐頭發(fā),安撫著?!澳悄辏R江樓上選中阿山,就知道阿山是一個真正的大將軍。既然選中了將軍,妾身也當(dāng)和將軍一起共進(jìn)退?!?p>  欒山抱住母女兩人。鐵打的漢子,也落淚的傷心。

  風(fēng)住江心自沉吟,楊柳岸上誰停停,柳梢頭也未能夠水波都不興。

  次日朝會后。

  云淡淡,水悠悠,一聲橫笛鎖青空。

  桓家大小姐被禁足在家,有消息傳聞,今上將迎其為后。

  安吾京的長街上是為龍驍將軍送行的百姓。送至城門三里地方止。

  “欒家軍的兒郎們!此戰(zhàn),我欒山身軀永守北疆,家中無后者,待養(yǎng)者,出列!”

  “是!”

  “你們,卸甲,回家。家中困窘者,去欒府領(lǐng)些錢糧回老家去?!睓枭介L戟一劃。

  只三成離去。

  剩下都只言“此身同將軍鎮(zhèn)守河山,祖輩欣矣。”

  欒山揚(yáng)起長臂,方天畫戟刺向青空,“兒郎們!出征!”

  向死而行的軍隊,開始了征程。

  人去似春休,卮酒曾將酹石尤。城門墻頭的欒家母女,久久遠(yuǎn)望。

  星子滿天。

  “母親,回去吧?!?p>  “好?!?p>  

灰耗子

我覺得,明知是死路,還要前行的人,才是真的悲壯。   初次寫文,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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