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日子過得舒坦了，有的人就會變得不安分了。正是我們家的經濟條件一天比一天好，一年勝過一年時，父親的性情也一年比一年浮躁了。他開始在外面拈花惹草，把辛苦賺來的錢肆意揮霍，母親知道后就跟他吵架，甚至打架，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一次又一次，家里一次又一次變得烏煙瘴氣。

　　“小天使，你說，我的家庭為什么會這樣，我的母親為什么那么命苦，以前沒錢的時候，母親天天憂愁，現(xiàn)在日子好過了，母親又要為父親的外遇煩惱。這個家怎么就不能和和美美的呢？”我無奈地問著小天使。

　　“人世間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我的小主人，你要明白，生活本身就是由美好與丑惡、順境與逆境、獲得與失去組合而成的，只有你明白了這個道理，才能用坦然的心態(tài)從容地面對一切。對于你父親的行為，我只能說，除非你們家回到從前那種吃不飽的日子，他才會安分?！?p>　　“只能這樣嗎？我并不希望什么大富大貴，只要有一個平淡而幸福的家就可以，這難道也是奢望嗎？”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的主人，平淡的生活就像一杯白開水，喝起來淡然無味，你的父親是不會安于那種生活的，他生性如此?！?p>　　“那我們施法改變他的本性，好不好？”

　　“不好，江山易改，本性難離，改變人性就像改變大自然一樣，是逆天的，逆天的事比貪心更嚴重，不可做。”

　　“那好吧，既然改變不了父親，也不可能把生活變回原樣，那我們就試著減輕此事給母親帶來的痛苦吧?！?p>　　“那我們就讓他們不吵架吧?！毙√焓拐f。

　　給母親施法后，她像換了一個人，不再像之前那樣因為父親外遇的事跟他大吵大鬧，一切睜只眼閉只眼?？墒沁@樣卻助長了父親的邪性，他有時甚至把自己跟別的女人所做的事像講故事一樣講給母親聽。什么事都好控制，唯有人心不好控制。我們能讓母親不跟他吵架，卻不能讓母親不傷心。在他說這些事的時候，他像是在向別人展示他的幸福和才能，卻不知道他的每一個字都像尖刀一樣深深插入母親的心臟。而母親像是被繩子捆綁了一樣，雖心里很痛卻動彈不得，只能任人鞭笞。

　　母親的痛苦總得有個宣泄的地方，只能流著淚向我們哭訴。在可憐母親的同時我恨透了父親，我甚至想到要幫母親出口惡氣。于是我用金手指在眼前一晃，見他在城里的屋里，便決定去找他，好好跟他談談母親的心情。

　　當我來到父親的住處時，他正在包裝收進來的貨，額頭上浸著汗水，我覺得他是辛苦的，本應該心疼，可是他背上竟背著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刺傷了我的眼睛，點燃了我的怒火。這孩子是鄰居家的，在我的印象里，父親從來沒有背過我，可現(xiàn)在他竟背著別人家的孩子，不對，是背著他情人的孩子。他竟背著情人的孩子干活，即便汗流浹背也心甘情愿。

　　“你為什么要給別人背孩子？”還沒等他看到我，我就大聲吼道，他對我的出現(xiàn)感到十分震驚。

　　“他媽媽有事，請我?guī)退龓б幌潞⒆??！备赣H的臉變得鐵青，竟還能沉穩(wěn)地微笑著說出如此理所當然的話，這使我更是怒火中燒，“孩子的爸爸不會自己帶嗎，要你多管閑事！”

　　“看你這孩子說的，他爸爸回老家了，她媽媽有事，我?guī)兔б幌拢鲎龊檬掠惺裁绰?！”爸爸的脾氣不好，換作是平時，我對他這樣大呼小叫，肯定少不了一頓訓斥或是一頓打，而這時他也只是在盡力掩飾他的罪行。我頭也不回地流著淚跑了，為母親傷心，為有這樣一個父親而傷心。我似乎想要用行動告訴他，我不聽他的鬼話，又似乎是想逃離那污穢的地方，給自己找一片凈土?！盀槭裁?，為什么大人們的感情如此不專一，他們?yōu)楹我灾肜锏?，望著鍋里的，為什么就不能一心一意為自己這個小家庭的幸福而努力？”我在心里問著。

　　“主人，不要傷心，世間的事本就是這樣，您已經長大了，你要學會包容一切，包括一切你喜歡與不喜歡的人和事，只有那樣，你的格局才會變大，你才不會為這世間凡事而煩心！從而不忘初心，活出自我。”手指天使又在擺大道理了，可我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根本聽不進他這些大道理。

　　這時我想起了堂姐跟王勇的事，“不知道王勇對堂姐的愛經不經得起考驗，你說他這么帥，會不會哪天跟我爸一樣花心，把堂姐給甩了？”我對小天使說。

　　“這倒難說，人的感情是多變的?！?p>　　“不行，我可不能讓他甩了堂姐，得試探試探他！”

　　“您打算怎么做？”

　　“你就等著瞧吧！”

　　幾天后，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變成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站在小天使面前，頓時他睜大著眼睛看著我，隨即自己也變大了。變大后的他個頭比我高許多，一頭長長的黑發(fā)，一身雪白的長衣，跟電視里見過的古代大俠一個樣。他狂喜地看著我，伸手撫摸著我的臉激動而深情地說：“好久不見，蓮兒！”說著情不自禁地把我擁抱到他懷里，我使勁掙扎著，仿佛要拒絕掉一個認錯了人的擁抱一般，我把他推開后說：“這位帥氣的神仙哥哥，怎么？我這個樣子長得像您說的那個天使？”平時我跟他說話都是“你、你、你”的稱呼，他變這么大后，我就做不到不稱呼“您”了。

　　“不是像，你本來就是呀！”他那狂喜的表情完全顯露在臉上。

　　“我只是想要變成我長大后的模樣，沒想到就是這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蔽艺f著變出一面鏡子對著自己一照，果然是有幾分姿色，厚厚的烏發(fā)長到腰下，一雙水靈的桃花眼格外引人注目，嘴唇紅潤而有光澤地鑲嵌在嫩白的臉上。一身雪白的裙子在陽光的照射下發(fā)出點點亮光，我的一舉一動是那般優(yōu)雅，仿佛是一位生來就有美好身姿的公主。“這是我嗎？我長大后有這么漂亮？”我驚訝道。

　　“是的，主人，這才是你真正的模樣?！毙√焓拐f。

　　“你說的那個小天使叫蓮兒？跟我同一個名字？”我問。

　　“嗯，當初是我施法讓你父母給你取的這個名字，當然是同一個名字。”

　　“唉呀，小天使，我只有十二歲，不是你的蓮兒。好了，我們現(xiàn)在去云南小子那里去?！蔽腋緵]有在意過他說的話，心想就算他說的是真的，我也只是個孩子，什么情呀愛的，與我無關。我轉著圈打量著身上漂亮的裙子，覺得這真是一條絕美的公主裙，沒想到竟穿在自己的身上?？墒?，這樣出現(xiàn)在云南小子面前似乎不太合適，我是要去試探他的，不是要去跟他相親。于是我轉了一個圈，換了一身衣服，腳穿一雙七八公分高的高根鞋，一條邊緣掛滿絲線的黃色短裙剛好蓋住臀部，上身穿著一件緊身黃色T血，肚臍露在外面。變出鏡子再照照，濃裝艷抹，還好，不像妖怪。

　　“怎么樣，這樣就不像你的蓮兒了吧？”我問小天使。

　　“神韻完全在的，只是衣服風格不像而已?！彼f。

　　“唉呀，不管了！”說著，我拉著小天使向天空飛去，邊飛著我發(fā)現(xiàn)小天使一直扭著頭看著我，我看了看他，感覺都變大的我們還蠻像一對情侶的。不過這樣的想法稍縱即逝，馬上轉為思考待會兒要怎么去試探云南小子。

　　來到云南小子附近，小天使鉆回我手指里，我故意走在云南小子前面，再故意弄掉一百元錢。他果然看到了，便叫住我說：“美女，你的錢掉了！”

　　“拾金不昧，是個好人，不錯?！蔽疫呄脒吇剡^頭去，他已經撿起錢準備還給我，當他看到我的那一瞬間眼睛變亮了，像看到絕世美女一般，不過那樣的眼神很快就消失了?！敖o你，錢可裝好了，要是遇到別人，可能錢就沒了。”他笑著說。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蔽倚χf。

　　“過獎了，不過你以后還是把錢裝好點?！彼f。

　　“為了感謝你，我請你吃飯吧”我說。

　　“不用了，這不算什么，我得回家了?！彼f著準備離開，我卻像一個厚臉皮一樣纏著他說：“你忙回家干嘛，我請你吃飯你都不去，太不給面子了吧！”

　　“不是，是我老婆已經做好了飯菜，等著我回去呢！”

　　“這樣啊，好吧，那你快去吧?！?p>　　他走了，我變得跟小天使一樣大，跟小天使成雙成對地悄悄跟著飛到他的住處，站到他家的窗子上，果然是堂姐在里面。堂姐殷勤地給他盛著飯，他微笑著跟她說著話。

　　“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人家感情好著呢！”小天使說。

　　“這可不算，還不一定呢，等著瞧吧?！蔽矣窒氤隽藙e的主意。小天使微笑著嘴里嘮叨著：“還是跟以前一樣，好管閑事、調皮搗蛋！”

　　第二天我跟在了云南小子的后面叫道：“喂，這位哥哥，我們又見面了！”

　　他回過頭來，看到是我便說：“是呀，你家也住在這附近嗎？”

　　“是呀，我家就住這附近，看來我們蠻有緣的！”

　　“是呀，住在附近就會經常遇到了?！彼f。

　　“既然我們這么有緣就一起吃頓飯吧！”

　　“改天吧，今天我還有點事?！彼f。

　　“就現(xiàn)在嘛，改天不知道要到哪天我們才會遇到，走了，給我個面子?！闭f著我像他的一個老朋友一樣拉著他就走，他卻掙開我的手無奈地說：“好吧，姑娘準備去哪里吃，我請客?！?p>　　“去鳳凰大酒店吧，那里環(huán)境好！”

　　“啊，吃頓飯都要去大酒店！我看，還是找一個小飯館隨便吃點算了?！彼@訝地說。

　　“就去酒店，我請客，不花你的錢，行了吧！”我微笑著，把雙手背到腰上，那樣子就像一個很大方的富家小姐。

　　“不是誰花錢的問題，關鍵是沒那個必要吧?！彼欀颊f。

　　“唉呀，走了，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放心吧，我出錢。”于是又拉著他向前走，他又一次掙脫了我拉著他的手。似乎堂姐就在隱蔽之處看著他一樣，就是不讓我拉著。

　　到了酒店里，我們進了一個包房，點了一桌子菜，他很奇怪地看著我，問了很多有關我的問題，我東南西北地扯了一堆謊，邊扯謊邊給他灌酒。灌了兩三瓶二鍋頭后，他醉了，說話慢慢吞吞的，于是我說：“走，去開個房間！”

　　“開房間？天色不早了，我看，我得回家了。”他像一個嘴饞的孩子因為沒錢逼著自己趕緊離開美味一樣。

　　“難道你就不想跟美女多呆一下嗎？”我挑逗著他，心里卻有些為自己的言行吃驚，這個樣子完全不像那個十一二歲的我，我是電視看多了吧，竟然扮起小妞來了。

　　“嗯，想啊，有——美女作伴，誰——不想呢？可是我家里已經——有一個了?！彼眭铬傅卣f。

　　“她比我美嗎？”

　　“美，你們都很美，你像一朵顯眼嬌艷的玫瑰花，讓人一見就心生愛慕，而她卻像一朵粉紅的桃花，嬌小羞怯惹人憐惜。”

　　“那你更喜歡什么花？”我笑著問。

　　“算了，姑娘，你另找他人吧，像你這么一個——完美無暇的姑娘——應該找一個適合你的人好好過日子，而不是因為自己有——天然的——美貌就——四處招惹蝴蝶！”他說著踉踉蹌蹌地走出了酒店。看著他的背影，我站在原地思索著他剛剛說的話，沒想到酒醉后的他更有詩情畫意了，說起話來那么好聽，就算我一個孩子也聽懂了他在說什么。

　　小天使從手指里跳出來，跟我一樣是大人的模樣。他說：“蓮兒，這下折騰夠了吧，可以放心了吧？”

　　“堂姐果然慧眼，這個姐夫不錯?！蔽艺f。

　　“跟我比呢？”他一副吃醋卻自信的樣子。

　　“跟你比？他是一個大帥哥，你只是一只毛毛蟲！”在我眼里，小天使確實是一只小飛蟲，一只無所不能的可愛的小寵物。

　　“不理你了，我們回家吧，蓮兒！”他垂頭喪氣地說。

　　“先逛逛街再說吧，好不容易來城里一趟。”

　　“是你自己不來的呀，想來城里，那還不是幾分鐘的事！”

　　“學習為重嘛，我總不能天天逛街，不學習了吧！”

　　說著我們來到吧臺付錢，收銀小姐只看了我一眼就盯著小天使看個不停?！斑€真是異性相吸！”我心里想，這時吧臺小姐說：“好像剛剛跟你一起進去的人已經走了呀，怎么這里還有一個！”她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哦，對，跟我一起來的剛剛走了，他是后來來的?！蔽艺f，真為自己扯謊的能力感到慚愧，而且扯得還那么像。

　　走出酒店，我把手心往眼前一放，幾張一百元的錢出現(xiàn)在手里。“小主人，你要這么多錢干嘛？”小天使問。

　　“難得有人陪我進城，今天你就這般模樣陪我逛超市去?！?p>　　“不錯的主意，好！”

　　來到一個大超市里，吃的玩的滿目琳瑯，我拿起一個眼睛會動布娃娃左看又看，愛不釋手。“姑娘，這個娃娃小孩都很喜歡的，買一個回去給你的小孩玩吧！”一個服務員走近說。

　　“我是要給自己玩的！”話說出口，我才想到現(xiàn)在自己是個大人樣。

　　“啊，你自己玩！”服務員驚訝地看著我。

　　“嗯，對，我自己玩，你看我這么年輕，怎么可能有小孩子呢？”我笑著尷尬地說。

　　“對呀，我們還沒結婚呢，還沒孩子?！毙√焓姑忉屨f。

　　“哦，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們結婚了，是買給小孩子玩的?！狈諉T也覺得有些不自在，表情怪怪的走了，仿佛在想：這么大的人了還玩布娃娃！

　　“我才不大呢！”我心里說，繼續(xù)挑選好玩的東西，一看到喜歡的便放到小天使推著的購物車中。那些服務員看到我拿的東西都是小孩子愛吃的愛玩的，并且還不看價格，只知道往購物車中放時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似乎在想：有錢就是任性，還幼稚！

　　“夠多的了，蓮兒！”小天使小聲說。

　　“叫我主人，‘蓮兒’太肉麻了?！蔽倚÷曊f完又恢復正常聲音說，“多買一些嘛，姐姐和弟弟看到一定高興死了?！?p>　　小天使沒辦法，只得搖搖頭跟著我走。到了付錢的時候，收銀員邊掃描邊說：“你們這么年輕都有孩子了，買這么多東西，他能吃得完嗎？”我聽了看了看小天使，我們就這么像一對夫妻嗎？他笑著看著我又對收銀員說：“他還有很多小伙伴一起的。”

　　“原來是這樣?！笔圬泦T笑著說，我撅著嘴看著他，對他表示不滿，他卻一個勁地微笑著。

　　所有東西全部算下來共五百多元錢，我變出的錢付了就只剩兩百多了。四個大塑料袋才勉強裝完，付了錢后，我什么也不拎，全給小天使一人拎了，他提著幾大包東西像個瘸子一樣一搖一擺地向前走著?！拔?，你倒是拎一點呀，很重的！”我沒理他，直向超市外走去，這時一旁的人竊竊私語，我聽不清，便施法讓自己能聽到，有人在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談戀愛，不是把男朋友當情人，而是當仆人?！?p>　　“他聽命于我，本就是我的仆人！”我心里想著，更加得意了。

　　走到沒有人注意的角落，小天使施法把所有東西隱藏了起來，才緩了口氣，我也變回了原本的孩子樣，這樣就不會再有人說我們是一對了，我不習慣也不喜歡別人把我跟他說成是一對。

　　經過一個手機店時，我們看見一位瘦削而黝黑的老爺爺正在跟手機店里那個白白凈凈的老板娘吵架，門外一大堆人圍著看。帶著好奇心我們也走過去湊熱鬧，聽了半天，原來是老爺爺?shù)氖謾C壞了拿到這里來修，不但沒修好，反倒比之前更加嚴重了。老爺爺要求他們把它弄回之前的樣子，老板娘卻說手機本來就是壞的，不關他們的事，于是兩人就吵了起來。老爺爺手里拿著手機說：“我的手機是壞的，可是還能開機，可現(xiàn)在被你們弄得連機都開不了啦，你們得給我修回原來的樣子，我到其它地方去修才會少花些錢。就像病人一樣，病情越嚴重花的錢越多?！彼D向圍觀的人說，“你們大家評評理，我說的對不對？”大家都點著頭，表示支持老爺爺?shù)恼f法。

　　“帶上你的破手機趕緊走，別在這里妨礙我們做生意?！崩习迥镆姳娙说囊庀蚱蛄死项^這邊便鐵著臉說，老爺爺見得到眾人的支持，又見老板娘的囂張跋扈樣便不甘示弱，他說：“今天你不給我弄回原樣，我就不走了！”

　　“你這個騙子，不走了是吧，不走我就把警察叫來！”她說著全身上下地打量著老頭，見他腳上穿著一雙破了洞的解放鞋，身上穿著雖干凈卻陳舊的老年服裝。她這一打量，臉上顯出鄙視而自大的神色，仿佛老頭是個一窮二白的叫化子，而她是億萬富翁的太太。

　　“誰是騙子，你不給我弄壞我能在這里嗎？你叫呀，警察來了也是要講道理的，讓他們來評評理看是誰不對！”

　　過了沒多久幾名警察果然來了，沒想到警察們竟是偏向老板娘說話的，叫老爺爺拿著自己的手機走人，別在這里影響別人。老爺爺這下可是氣得怒發(fā)沖冠了，他說：“你們這些警察竟只會幫著有錢人說話，意思是我們老農民好欺負嗎？既然這樣，我今天就非得討個公道，不給我把手機復原，我就不走了，看你們這些一天壞人不去抓，只會干些有失公允的事的警察要把我怎么樣！是不是要把我這老頭子抓進大牢里去！”見老頭扛上了，警察不敢再言語，便叫老板想辦法把手機弄回原樣?！霸瓉砭焓迨逡矔易訉Ｄ筌浀摹?，他們跟我心目中的警察叔叔簡直大相徑庭?！蔽也粷M意地小聲嘀咕，警察那種正義、威武的形象被這幾名警察給摭掩了，即便我竭力告訴自己這只是少數(shù)，大部分警察還是正義的化生，但他們再不是之前在一個幼小心靈中那種神圣的形象了。手指天使卻說：“他們有時候也是沒辦法的，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們不得不這么做。”

　　“你倒是會為他們說話，我看他們就是打著正義之師的名號做著不正義的事?！毙√焓孤犃酥皇钦Ａ苏Ｑ郏蚜肆炎?，似乎不想跟我這個不知世事的小孩子爭論。

　　老板打電話叫了另一個人來弄，弄了一會兒，手機果然可以開機了。老爺爺看了看說：“早給我弄回這個樣子不就沒事了嗎！”他拿著自己的手機準備走，似乎也不想再在這里糾纏下去，警察們總算是松了口氣，走到門口時他又回頭對那些警察說：“我說你們呀，領國家錢，吃國家飯，多為老百姓做點好事，多管管街上那些猖狂的小偷才是！”他所指的猖狂的小偷就是街上的那些“摸包”，也就是扒手，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年頭扒手這么多，走在大街上的人都是提心吊膽的，一個不小心，口袋里的錢就會不翼而飛。警察們一時不知說什么好，老板娘卻接過話大聲說：“人家警察每天都在抓小偷的，就在前幾天剛剛抓了幾十個呢！”老頭斜著眼睛看了看她，哼地一聲走了。圍觀的人也散了，走了幾米遠時我對小天使說：“老爺爺說得真好，那老板娘看起來蠻漂亮的，卻是一個潑婦?！?p>　　“你說得對，我的小主人，要不要教訓教訓她？”手指天使說，有意要改變我的心情。

　　“好呀，好呀，就應該好好教訓一下她！”我像是聽到了什么好消息一樣高興起來，于是用金手指對著手機店門口輕輕一吹，一群蜜蜂飛進了手機店。蜜蜂就要去蜇那個漂亮而潑辣的老板娘了，一想到她的臉將變得又腫又大，我笑得肚子都痛了，手指天使也跟著我呵呵地笑著，他多半時間都是一本正經的，這時卻有點像個調皮的孩子了，我感覺他不再是毛毛蟲那么小，也不再是二十歲哥哥那么大，似乎跟我的年齡剛好相仿，更像我的小伙伴了。

　　回到家里，沒有人在家，我把買回來的東西都翻了出來，看到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別提有多高興了。打開一包酥豆吃完又喝一瓶牛奶，再打開一包餅干，“我說，小主人你這樣一個勁地吃，不怕吃撐嗎？”

　　“吃這么點東西就會撐？才不會！嗯，這餅干好吃，你吃嗎，給你。”說著，我把一塊餅干放到他跟前，一塊餅干就有他半個身體大了，“誒，太大了，給你弄小點兒?！蔽艺哿艘稽c點放在他跟前讓他吃，可是他說他不吃，我偏要他吃，“來，張嘴，快吃！”

　　“我不吃，不吃！”他站在桌子上左右躲閃，好像我是要給他毒藥吃一般。

　　“不行，我叫你吃，你就得吃！”小孩子就這么霸道，別人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反倒不高興。

　　這一幕被從外面回來的姐姐和弟弟看到了，他們異口同聲地問：“你在做什么？”慌忙中我一把把小天使拽到手心里說：“沒，沒做什么呀！”他們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這時手心里的小天使叫道：“放我出去，我快死了！”

　　“??！”我一下子發(fā)覺自己把手捏得太緊了，會不會把他捏死了，一下子把手張開說：“你沒事吧？”

　　“哇，哪來的這么多東西？”弟弟高興地大叫著，同時小天使說：“他們看不見我，你干嘛把我躲起來?！?p>　　“對誒，我這不是一時情急給忘了嘛?！蔽艺f。

　　“忘了？你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誰買的嗎？”姐姐說。

　　“嗯，我也不知道，剛剛我回來就有這么多東西放在這里了，可能是有親戚來我們家了吧?！蔽疑裆艔埖卣f著。不過好吃好玩的更加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他們只顧高興地翻著各種好玩的和好吃的，沒有注意到我在說什么。

　　“這一整天的都沒看見你，也不跟我們一起去地里，你到底去哪兒了？”姐姐邊挑著東西邊問。

　　“我去梨林里玩了，那里可好玩了?！蔽艺f。我們村子后面的小山上有一片梨樹林，那里草木茂盛，的確是個漂亮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