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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江湖之欺騙江湖

第四十七章 恩印

渡江湖之欺騙江湖 無愁山人 4003 2019-10-12 17:21:00

  第二日清晨,戶恕來與路岌山辭別。

  “真要離開嗎?”路岌山看著戶恕坐在側(cè)案后面。

  戶恕笑笑,道:“我有點事要處理?!?p>  路岌山倒上茶,抬眼看著戶?。骸澳锨f主還挺忙?!?p>  戶恕笑笑,沒有再說這個話題,站起身來:“千山門沒我什么事了,在下暫且告辭?”他佯裝著拱手。

  路岌山與驀子欺也站起身笑著與他行禮,禮罷,二人目送戶恕離開。

  路岌山看著門外如同帷幕一樣的晝光:“把秦顥叫來吧。”

  驀子欺點點頭,走了出去。

  路岌山轉(zhuǎn)過身,慢慢往前走。

  偌大的正山堂剩下他一個人,猛然間他感受到了孤寂二字的滋味,他向來不怕這兩個字,可此刻,一股災(zāi)難一樣渾濁如墨的河流瞬間沖垮堤壩,涌入他整個身體,他被注滿了傷痛,狂風暴雨掀起大濤大浪,如石子一樣的雨點打在鼓面上,咚咚!敲著悲愴又絕滅的哀調(diào)。

  他宛若又能見到潛孑坐在側(cè)案,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每一個白眼,每一個大笑,每一句斟酌損益的良言,每個眼神與動作,她從弱小的軀體成長為千山門左輔,與旁門派的高汶,林決等人竟然并肩。

  此后等到他走在路上時,不再有人在他身后,待他要有事沒事回頭時,沒辦法與人說話。

  想到這里,他下意識的回過頭去。

  目光正好撞上前來的驀子欺,一瞬間冰河溶解,春芽綻放,微風習習。而他卻呆在那里。

  “師父?!彬囎悠圩叩礁埃赃呑屃艘徊剑砗蟮那仡椪境鰜?。

  秦顥向前一步,彎腰行禮。

  路岌山恍恍惚惚的點點頭,轉(zhuǎn)身往正案走去。

  走著不由得回頭看了驀子欺一眼。如同過去看潛孑一樣,他也恍然發(fā)覺,身旁還有個驀子欺。這個會說話的啞巴。

  路岌山看著秦顥:“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p>  “朝說門,正山堂?!?p>  路岌山看著秦顥淡若流云的神色。

  “聽門主安排?!鼻仡椀偷皖^。

  驀子欺沒有想到路岌山叫秦顥來是說這件事。

  “我要你來正山堂?!甭丰交氐馈?p>  “遵令。”秦顥低頭。

  “再給你兩個選擇?!?p>  驀子欺奇怪,怎么還選?

  “門客,與左輔。”路岌山輕輕揚起嘴角,淡然而笑。

  “……”秦顥看了驀子欺一眼,又看向路岌山:“左輔?!彬囎悠垡汇?,她很奇怪,秦顥為什么做出這種決定?他不會武功,比起做一個左輔,門客會更安全……想到這里,她想起師父的幾個門客,好吧也不是很安全。

  但是路岌山卻很高興,他笑著將秦顥扶站起來:“那你就要學武功?!?p>  “好。”秦顥看著路岌山。

  “不過,你為什么要選擇左輔?”路岌山背著手,問秦顥。

  秦顥看了一眼站起身的驀子欺:“我不愿步任何人的后塵?!?p>  驀子欺看著秦顥,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

  路岌山點點頭,道:“從今日起,你就是潛孑之后我的左輔,我給你一個月,一月后來見我。”

  秦顥再次躬身,行了辭禮,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驀子欺轉(zhuǎn)過身看著秦顥離開。

  說起驀子欺自小的玩伴,感情深厚的,其實是周閱,而秦顥,并不能算得上。反而,這兩個人在都不懂事的時候常常打架拌嘴,爭風吃醋,驀子欺會因為秦顥欺負周閱而打他,秦顥也會因為驀子欺打他而去算計她。

  自從驀子欺開始經(jīng)常離開高宅奔波各地去做任務(wù)開始,二人的交流就少了。好不容易見一面,也是拌嘴,一見面就拌嘴,或者鬧矛盾。驀子欺不喜歡說話,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秦顥在說,說急了驀子欺就朝他亮劍,接著他便閉嘴了。即使這樣,似乎因為距離變大,兩個人才發(fā)覺對方的地位,想家時就會想到對方,奔波在外,秦顥也希望有個依靠。驀子欺大他兩三歲,他就覺得那像是一個親人。他沒有幾個親人,如今更是如此,所以他做決定時,習慣于看一眼驀子欺,希望能夠得到肯定,或者是力量。

  而且驀子欺不得不承認,秦顥很聰明,完全繼承了他父親以及高千的本領(lǐng),但是高千的武功本領(lǐng),并不是驀子欺完全繼承,完全繼承的應(yīng)該是周閱??上Р]有爐火純青,缺了火候。一旦再刻苦一些,再變通一些,她能超越高千,完全超越。

  但驀子欺想不起這些,也想不到。她能想到的,是周閱那肆無忌憚的笑,肆無忌憚的淚,在習慣于一個人長大與吃喝拉撒后的她完完全全是個野孩子。

  但她也能依偎在驀子欺懷里,渾身如同火球一樣的溫度完全捂熱了驀子欺從風雨里歸來的身軀。

  驀子欺正愣神,猛的一激靈,發(fā)現(xiàn)路岌山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放心。”

  驀子欺點點頭,又看向秦顥的背影。

  高宅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若他二人還能生死相依,也是蒼天待他們不薄。

  驀子欺覺得是恩情,路岌山覺得是好幫手,路權(quán)浮可不這么認為。她覺著,秦顥是高千舊勢,絕對不能任用玲門的人來做核心助手。

  然后一頭就叩在了路岌山案前。

  路岌山真的很無奈,無論多大點事,路權(quán)浮都能把命提到手上與他談?wù)?。就討厭這種不是惺惺作態(tài)的,極其認真的人,你也要對她客客氣氣的。

  “……閣主先起來?!甭丰綗o奈的抬起頭。

  路權(quán)浮慢慢直起身子:“秦顥是玲門人,如若任命他為左輔,千山門豈不亂套了?”

  路岌山歪歪頭:“怎么亂套了?”

  “千山門能用玲門的人嗎?”路權(quán)浮又著急,又不敢喧鬧。

  “誰說秦顥是玲門的人了?他是高千的人?!甭丰叫π?,朝路權(quán)浮解釋。

  “可他終歸……”路權(quán)浮還沒往下說,路岌山就接過去:“他終歸不姓高不是嗎?”

  路岌山接著說:“假若我不用他我用誰?閣主能給我找一個比得上他或者,比得上潛孑的人嗎?”

  “就是有,能和我一條心嗎?”

  “驀姑娘……”路權(quán)浮看向驀子欺。驀子欺連忙轉(zhuǎn)過臉去。

  “按你說的,啞巴也是玲門的人?!?p>  “她是個殺手……”

  “但我覺得秦顥更如我意。哪怕我與他接觸并不是很多?!甭丰接纸舆^來話。

  “左輔不在于是否姓路或者別的什么,關(guān)鍵是能力,和能否能成為我的臂膀。路鵑拆的就是我的臂膀?!甭丰桨咽职丛谧雷由?,探頭看向路權(quán)浮。

  路權(quán)浮張張嘴,嘆口氣:“既然如此,若是門主認為這么做對千山門好,就遵門主令了?!?p>  路岌山抬抬眉毛:“不這么做,對千山門就不好了。”

  “那路一,真叫他坐上朝說門門主位子?”路權(quán)浮又愁眉苦臉起來。

  路岌山點點頭:“不讓他做讓誰做。過去路鵑束縛著他,他無地施展,現(xiàn)在不正好嗎?”

  “可是,萬一他賊心不死……”

  “賊心是路鵑的,他過去就是一把刀?!甭丰酱驍嗦窓?quán)浮的話。

  路權(quán)浮又嘆了口氣。

  “閣主把心揣到肚子里就好?!?p>  路岌山看著路權(quán)浮走出去,笑著到上茶:“她就是來吃我這顆定心丸的。”

  驀子欺摳著手指甲,也沒有說話。

  “怎么不說話?”

  “啊?……”驀子欺思慮了一下,抬頭問:“說什么?”

  “還有兩塊碎片?!?p>  “在什么地方?”

  路岌山輕輕皺起眉頭:“一塊,在百步將軍那里,一塊,還不知道?!?p>  “百步將軍?”驀子欺聽到這名號,也皺起眉頭。

  不錯,這高百步,確實是個硬茬。

  高百步是玲門前左將軍,如今隱居在玲門后山,為人淳厚寡言,行事類似于高汶,不摻門主不讓摻和的,不殺不能殺的,干凈利落,不結(jié)交閑人。像戶恕那樣子的人,他是不會與其相交的,就是現(xiàn)在也是。也不濫殺無辜,隱居幾十年來,修身養(yǎng)性,做什么事,都愛留下一分。

  已經(jīng)到了白發(fā)蒼蒼的歲月,卻不改當年的神話。什么神話?

  就是在武林盟主之位爭奪之時,與當時嘯梅山莊莊主一戰(zhàn),一掌可以打到百步之外,并且叫那人打的腿顫手抖,口吐鮮血,內(nèi)傷筋骨。

  所以這個神話就是,除非是神仙,沒人進的了他百步之內(nèi)。

  百步穿楊的距離。

  劍法也是相當了得,武劍如舞劍,完全是玲門劍術(shù)特點,準與合之外刃到之處,絕不空發(fā)。

  所以說,除非他愿意給路岌山,沒人能硬來得到萬戶圖碎片。

  因此,當年燕無名會把碎片交給百步將軍,也是慎重考慮的,而且,這是相當重要的一部分。

  “……”路岌山?jīng)]有說話,他還沒有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我去拿吧?!彬囎悠劭聪蚵丰?。

  “你瘋了?”路岌山不由笑道。

  “我先去試探一下,看看他愿意不愿意給我們?!彬囎悠鄣馈?p>  “這是極大的風險?!甭丰娇粗囎悠勰敲磮远?,反而皺起眉頭。

  “我只試探,不行我就回來。百步將軍雖然厲害,但他也不追窮寇。”

  路岌山看著驀子欺,說不出話。

  “門內(nèi)現(xiàn)在人心不定,朝說門也是不安,師父要留下來穩(wěn)定人心?!彬囎悠鄄幌胱屄丰胶退黄?。

  “為什么不叫我去?”路岌山看出來了驀子欺的用意。

  “就叫我去吧。我還沒辦成過事?!彬囎悠哿⒖探由下丰降脑挘o接著低下頭,心下不舒服。

  不過回想起來確實如此。當時潛入八荒驛站刺殺莫蕩衍沒有成功,后來跟著路岌山尋找萬戶圖碎片,也是沒幫上什么忙,再后來回江州,還險些丟下了自己的小命。

  她想做點事情,證明自己,不再是個簡簡單單的刺客。

  她也想為路岌山做些事。他救了不僅一次她的命。

  她想為路岌山做點事。她想要幫他。

  “好?!甭丰娇粗哪?,只好點下頭:“但是要量力而行?!?p>  驀子欺抬起頭,看向路岌山。得到了肯定,她就更堅定的點點頭。

  太陽光照到她的頭發(fā)上,反射出極其耀眼的光。這不是會出汗的季節(jié),可這樣暖和的太陽光,卻在花疑的臉上閃爍著。

  花疑連夜來到了竹子塘,她還要北上,往玄機署去。

  她終于爬上了皓輝山,看到竹子塘正燃著璀璨的燈火,在一片竹林里。

  就在要爬上最后幾步臺階的時候,她的肩膀被抓住了。

  她努力要掙開,卻怎么也掙不開,反而被拉進了林子里。

  “你是誰!”花疑惶恐的掙開以后,在一片夜色里,努力辨認對方的身份。

  花承揪下面紗:“我是花承?!?p>  “哥……你不是花承?!被ㄒ裳谏w住眼睛里的淚水,失落的搖搖頭。

  “你現(xiàn)在回玄機署是死路一條?!被ǔ锌粗ㄒ?。

  “那我也要回去,我哥在玄機署?!?p>  “你不能回去,你要是回去,你一定會死的,戶恕怎么辦?”花承抓住花疑的肩膀。

  “你怎么知道戶恕?”花疑抬起狐疑的眼睛。

  “總之你不能回去。”花承垂下胳膊。

  “死我也要回去!”

  “你憑什么死?”花承轉(zhuǎn)身再次看著花疑:“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因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戶恕找了多久?你哥哥為了保護你才死的,你要是再去赴死,值嗎!”花承惱怒的喊。

  “你憑什么管我?!”花疑也朝他喊。

  “我是你哥!”

  “你是個瘋子?!被ㄒ赊D(zhuǎn)身就要離開。

  “你知道我在你身上付出多少心血嗎?你不能死,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叫你去死?。 ?p>  “你不用那么做!”

  “我就要這么做!我唯一的身份就是花承!”

  花承原以為自己騙了整個江湖,結(jié)果到了最后,他只完美的欺騙了自己。

  “你是個瘋子!你走吧,不然你也會死!”花疑甩開花承的胳膊,就轉(zhuǎn)身逃走了。

  可花承活著的意義,只剩下尋找花疑,如今找到她,還不容易找到她,怎么能讓她去死。

  他是花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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