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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江湖之欺騙江湖

第十五章 吊喪

渡江湖之欺騙江湖 無愁山人 3054 2019-08-09 20:00:45

  驀子欺見那人并未打算傷害自己,也就不再搭理他,自顧自的往前走。似乎時間久了,還真像影子一樣,有些形影不離的滋味,有些習以為常的滋味。

  將近夜色鋪天蓋地襲來前夕,驀子欺已經(jīng)隱隱約約看到江州城門了。

  只是禍不單行,離開了花承,又來了一波素未蒙面的人。

  驚慌失措的逃跑的人一直朝后看著,時不時又扭過頭來探路。

  驀子欺就著遲暮仔細看去,那人文質(zhì)彬彬的,帶著發(fā)冠,寬袍大袖,不像個習武之人。

  而他身后跟著的人,又辨別不出門派,手里掄著長劍,色毅神厲,怕是要殺了這個年輕人不可了。

  驀子欺攥著手里的劍,遲遲沒有上前。男子距離自己還有起碼一百步遠,還容得到她考慮是否要拔刀相助。

  拔刀相助的,不是刺客,是俠客,趁火打劫的,倒像是刺客。

  驀子欺手扶著樹干,指甲扣著書皮,眼看著幾人就離自己越來越近……

  她正要上前,就被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

  剛要回頭,就見男子已經(jīng)拉著她往前跑去。此刻離關城門還有一個時辰。

  這人可算是露面了。一身黑衣,不加裝飾,不帶武器。但從他跑起來腳下的氣力,就看得出來不簡單。

  驀子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一直沒有看到他的正臉,無法辨識他究竟是誰。

  這男人的頭發(fā)半束半散,微微隨著步伐顫抖飄揚著,就在她的眼前。

  驀子欺跟著他的步伐,從林子跑到城里,從黑壓壓一片到燈火燦爛的街道上,夜就完全壓在頭頂了。

  男人的手掌很有溫度,如同一只將要熄滅的火炭,又像是一縷太陽曬暖的棉,有那么一剎那,她竟覺得這個人,是路岌山。

  她皺起眉頭,甩開男人的手。

  他停在她身前三步處。

  “你是什么人?”路上的燈火搖曳著,散發(fā)著如同晚霞一樣溫暖金黃的光。

  男子轉過身,臉上帶著鬼頭面具,沒有說話。

  驀子欺抿抿嘴唇:“我要去救那個人,不然他就如同死在了我面前。”

  也如同我殺了他。

  驀子欺轉過身,就往回跑去。

  她要在關城門前跑回來。

  男人站在原地,久久未能挪動步子。

  她步伐急促的往前跑,腳下的葉子吱吱啦啦的響著,她往前看去,喘著氣,皺著眉,總覺著自己會趕不上。

  終于,她看到了那行人。

  驀子欺跑過去,拔出劍來,站到文弱男子面前。

  “我還以為趕不上?!?p>  “你是什么人?”為首的人道。

  “路人。”

  “……”那人看了看驀子欺,似乎往遠處瞟了一眼,怔了一怔,沒有說話,又看向驀子欺的劍,劍上的刃口不多,卻也不少,那么多次對戰(zhàn),又能活下來,渾身上下沒有血腥味,一身湖色衣衫,定然是個殺手,恐怕還是玲門的殺手。

  似是度量著不好辦,招呼著幾人離開了。

  驀子欺看向文弱男子:“你沒事吧?”

  “……多謝女俠相救。”男子抬手行禮。

  驀子欺正要應禮,就發(fā)現(xiàn)男子右手虎口下正長著一顆朱砂痣,在夜色里如同一輪血月似的閃著冶光。

  “不必客氣。先生也不簡單,可以和他們周旋那么久。”驀子欺并未十分放在心上,立刻應禮。

  男子抬起頭,無奈的嘆口氣,又道:“在下燕……”

  “不必告知姓名,我知道了,說不定你更不安全……”驀子欺并不想說那么多。

  男子只好作罷。

  二人再次相禮以后,男子就往仇人反向逃走了。

  驀子欺回過身,看了看周圍,見林子里空空如也,就往城門走去了。

  這次回去,心里像是安下太多。

  驀子欺剛走進城門不一會兒,城門就已經(jīng)關閉了。她看著蕭瑟的城墻,低低眼瞼,往前走去。

  只是,這越往前走,越不舒服,總覺得還是哪里欠了缺。膈應的她渾身不自在,手指把腰帶繞了幾個彎。

  突然,她停住食指,止住腳步,抬起頭來。

  驀子欺開始擔憂起來,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否跟著自己出去了,是否是回來了,或者是否在原地等她……

  她四周望了望,發(fā)現(xiàn)沒有,心里油然而生一種失落……

  緊接著,她看向身后,人影攢動的街道上,就在那遠遠的燈火闌珊,夜色正濃處,他就靜靜地站著,一束目光從鬼頭面具里穿過燈火,人影,直直的射在她身上。

  他站的那么筆直,那么遠,那么靜。

  驀子欺又開始覺得他是路岌山了。

  只是為什么會覺得是路岌山,這個人身上什么象征性的東西都沒有。

  就連發(fā)型都不是路岌山。

  只是,她又為什么總是想起路岌山?

  她躲開人群,走向他。

  他躲開人群,也往她走來。

  二人碰面,似是四目相對。

  “你是什么人?”

  男人低低眼睛,問:“為什么要救那個人?”

  看來不是路岌山。驀子欺竟然有一絲失望,又有一絲欣慰。

  “我?guī)煾附陶d我,放棄殺手里不好的舊訓,還說,不是每個普通人的命都不值得一提?!彬囎悠坜D過身,往前走。

  “類似的前例,是我父親。我也是普通人。”她又補充。

  明白人也就發(fā)覺了,如果與話少的人物對話的人,話比那個話少的更少,就會覺得那個話少的人話多了。

  身后的男子遲遲沒有動彈,她發(fā)覺了,就扭頭看了一眼,他仍站在燈火正闌珊的地方,他不在煙花里,卻如同夜晚一樣,深深地凝望著她。

  驀子欺沒有作任何反應,轉過身,就此往前走了。

  走過大概有好幾個路口后,燈火之外猛然飄起一幡白縞,她繼續(xù)往前走,男人站在遠處看著她停在門口,一個小廝朝她低低頭,打開門,她就進去了。

  驀子欺走進宅子,一片蕭然白素就把她帶進了無限哀愁的深淵。她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卻也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

  “子欺?”一個男人帶著一個侍從,沿著青石板,提著燈籠走過來。

  男人穿著一身孝衣,面色蒼白,下眼瞼昏黑,像是哀傷過度導致的。

  “師兄?!彬囎悠鄣偷皖^。

  這個師兄沒說什么話,輕嘆口氣:“去換衣服吧?!?p>  驀子欺點點頭,就離開了。

  “換好來靈堂!”

  秦頤看著驀子欺離開,半天沒有轉回頭。

  “走吧先生?!笔虖囊潘戕D身。

  過了大概兩刻鐘,驀子欺才走進靈堂。

  高千到死也沒有子嗣,只有五個門客的孩子作為弟子,此刻有三個都在靈柩前跪著,第三個位子空了出來。

  驀子欺看向齊刷刷的六只眼睛,拱手行了一禮,就入席了。

  算上驀子欺,這也才四個弟子。其中這二徒弟是不在的。

  其實打驀子欺記事,她就知道,自己有兩個師兄,但卻從來沒有見過二師兄。

  既然談起,就來看看高千這五個徒弟。秦頤是老大,驀子欺是老三,老四是個小子,現(xiàn)在剛滿十六,是個舞文弄墨的家伙,老五是個姑娘,練武奇才,比驀子欺厲害,就是比著高千,也要將近綽綽有余。

  總之是四個各有才能的人。但畢竟年齡都小,不是見過腥風血雨的人。

  “師姐……”老小姓周,八年前親爹就去世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獨立的緣故,這個孩子看起來既野又滑,雖是眉清目秀的,但老愛往外面跑著玩,皮膚都不如往昔白皙了。

  周閱略過中間的秦顥,看向驀子欺:“怎么這么晚回來?”

  驀子欺低低頭,想起路岌山那張厭世欠抽的臉,又只能無奈,手里纏著腰帶:“三天后走?!?p>  “三天?”秦頤困惑,皺起眉頭,趁著燭火,看著驀子欺:“是不是路岌山為難你,三天?那么短?”

  驀子欺沒有說話,只深深的注視著靈柩。

  “我們已經(jīng)守了三天了,過了子夜,師姐留下,我們?nèi)バ??!鼻仡椀馈?p>  周閱一皺眉頭:“你有病吧?”她抬手一推。

  驀子欺一閃,秦顥正好倒在地上。這小子單薄,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不像是和秦頤那個硬朗的一母同胞的。卻太像他們的爹,只是他們的爹一年前跟著一個女人跑了,走時就跑開了名利還有這兩個孩子,就像是當初拋下名利跟高千的妹妹成親一樣。

  “周閱!”秦顥吼道。

  周閱狠狠的皺起眉頭,拿起地上的彎刀:“怎么著,師父已經(jīng)去世了,看誰做你的擋箭牌!”

  秦顥自然是知趣的。這么劍拔弩張也不是一次兩次,打小這二人就是拍著土拽著臉皮長大的,也不差這回。

  “你們倆別鬧了,累了就回去睡覺。”秦頤低吼。

  兩個小孩站起身,走到門口穿上鞋,忿忿的甩袖各自一個方向去了。

  有時候人和人就是這樣,可能就是這么道不同,到最后,竟也會殊途同歸。

  “子欺,別和阿顥計較,豎子,不懂理?!鼻仡U沒有看著驀子欺,而是看著高千的靈位。

  “我沒有和他計較過?!彬囎悠鄯畔率掷锏难鼛В聪蚯仡U:“師兄……”

  “師父都已經(jīng)去世,也不見二師兄露面?!彬囎悠鄣?。

  秦頤扭過頭,無奈的笑笑:“就知道你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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