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更黑暗的黑暗
瘋狂的宮雨，瘋狂的廣成號，鐵拳一記又一記地砸在玻璃窗上，終于，那人造超級玻璃炸裂開一道道如同蛛網的裂痕，然后徹底爆碎成漫天碎屑。
甄志飛以及張兆志就那么默默地看著宮雨盡情發(fā)泄自己的負面情緒，誰都沒開口。
直到廣成號一把抓住了甄志飛，張兆志這才開口：“宮雨同學，我可以告訴你和葉秋的身世?！?p> 身世？
身世？
狂怒當中的宮雨，便如同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瞬息之間冷靜了下來。
人體潛能開發(fā)研究院的這些少年們，每一個都是孤兒。
誰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騙我?！睂m雨的聲音清冷異常，凜冽至極。
“因為，人類還需要你們繼續(xù)駕駛金剛?！北晃赵趶V成號掌心的甄志飛面無表情地說著，“放我下來?！?p> 對于這個說法，宮雨認可。
騙的話……就像葉秋那樣，寧死不做騎士！
很快，宮雨和葉秋就被帶到了同樣位于中央區(qū)域的，議長官邸。
辦公室中，地面、墻壁，甚至是長長的會議桌都是純白色，與漆黑的昆侖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甄志飛坐在主位，張兆志陪在下首，而宮雨則緊挨著葉秋坐在張兆志的對面。
葉秋很放松，如同半躺一般攤在椅子上，腳抬到了會議桌之上。
“議長大人，院長，說吧。改兌現(xiàn)你們的承諾了。”葉秋笑著，年輕而又英俊的臉龐上滿是嘲諷，“告訴我們，我們是誰?！?p> “你確定，你做好了心里準備，可以接受更加殘酷的現(xiàn)實？”甄志飛摸了摸煙盒，卻發(fā)現(xiàn)已經空了。
“能有多殘酷？我早就知道我們這些人的命運?！比~秋大笑，“我只是想在死之前知道，我到底是誰?！?p> “還有我?！睂m雨輕輕一拍桌子，卻不料那在昆侖山格外名貴的實木會議桌在她的一拍之下，登時四分五裂，坍塌了一地碎塊。
宮雨將右手抬到自己的眼前，她簡直不敢相信。
力量翻了數倍。
人體潛能開發(fā)研究院的少年，每一個都是力大無窮的怪物，但卻絕不可能做到，像她一般舉重若輕。
甄志飛對于這一切似乎根本沒看見，他也沒將這恐怖的力量放在眼里。
他根本就不怕。
張兆志嘆了口氣，然后彎腰撿起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盒子。
“請打開吧?！?p> 葉秋微笑著接過盒子，他本以為是什么文件之類。
但翻開盒子的一瞬之間，他，以及湊過頭來的宮雨都驚呆了。
是兩張合影。
其中一張，是葉秋和一對中年夫婦站在海邊，滿臉幸福地微笑著。在他們的身后，是藍天白云，是碧海盡頭的天際線。
白色沙灘，海鷗飛翔。
另外一張，是宮雨以及一個看上去不過三十歲出頭的女性，站在云霧繚繞的山巔的合照，奇松的枝丫橫在他們的頭頂，遠處云海翻騰，議論紅日正要跳出云海。
“你騙我！”
葉秋一把將盒子摔在地上，碎成了齏粉。那兩張合影則是如同廢紙片版飛舞半空，回旋了幾個圈之后，終于落在了滿是狼藉的地板上。
“我沒騙你。”甄志飛談了口氣，“你是這些學員當中，最為幸福的一個?！?p> 張兆志接過了話頭，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低垂著，似乎不敢直面二人：“那兩個人，是你們，也不是。”
“很抱歉，宮雨同學，我們沒有你[父親]的照片。”
“這不可能！”宮雨也怒了，“那分明是地球時代的照片！時間過去了三百多年，你當我們是傻子！更何況，為什么照片上的孩子與我們年齡相仿，而我們卻不記得他們！”
“所以，你們做好了接受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的準備了嗎？”甄志飛向張兆志擺擺手，他看的出，張兆志自己都還沒做好心理建設。
“少廢話！”暴躁的宮雨吼道，“快說！”
甄志飛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了些，這才緩緩開口，“葉秋，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你和陳宮成長的有幾分相似？你們，是第一代議員的克隆體。陳宮成本身也是?！?p> ……
……
……
“原來如此?！比~秋忽然間徹底松懈了下來，眼眶總算有了幾分濕潤，他低聲道，“所以，照片上的人……就是……我的基因的……原始締造者？”
葉秋嘆著，輕輕地撿起照片，放在手中摩挲著，又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之上，“我才不會恨，我不恨陳宮成了。也不恨曾經以為的，出賣了我的父母了?！?p> “抱歉。”張兆志埋頭，抽泣之音難掩。
而宮雨，早已經呆了。
她看著地上的照片，默默無語，甚至連眼淚都沒有。
“這不是你的選擇，是人類的選擇，是初代議員們的選擇?！闭缰撅w罕見地，也嘆了口氣，“哪怕生命短暫，但如果是為了人類而犧牲，我不覺得是虧欠了你們。如果我有這個資格將自己的復制體改造成騎士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像陳宮成那樣做。”
“他們叫什么名字？”葉秋問道。
“陳廣海，趙春歌?！比缓笳缰撅w扭頭看向宮雨，“宮達遠，李穎。”
“他們……”
“他們在登上昆侖之后沒幾年，就死在試驗事故當中了。”甄志飛站起身，“你們不知道的，如今也已經知道。我無法左右你們是否繼續(xù)擔任金剛騎士，這是你們的抉擇?！?p> “等等?？诹钍鞘裁??！比~秋忽然間抬起頭，語氣再次變冷，“是后門？”
“對，是后門?！闭缰撅w似乎格外坦率，“作為昆侖掌舵人，我必須保障騎士們可控?！?p> “那么，沈雪靜也是跟我們一樣？”
“她有些不一樣?！闭缰撅w拍了拍張兆志的肩頭，示意是結束這場對話的時候了：“她的事情，只有她自己才有權知道。”
“無論你們做出什么決定，我都希望今天的對話，不要傳入第三人的耳中?！?p> “是啊……”葉秋冷笑，“無知才是真正的幸福，夢想著成為遨游宇宙，擊殺太歲拯救人類的大英雄的少年們，真是托你的福了呢?！?p>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葛新梅清聲道：“議長，安智顏小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