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想要取烈焱刀的靈族,都以為,炎華洞應該在一個終年五行烈火彌漫之地,卻不曾想,祝融的老巢,其實在赤水之北的離山。
“君…..君上……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我…..我快不行….了”腓腓一邊扶著船邊整個身子往外倒,一邊喉嚨里發(fā)出干嘔,臉色鐵青,原本圓潤豐滿的臉也清減了幾分。
我看著他腹部靠在船沿上佝僂,頭往赤水邊伸著,整個人軟弱無力,便不禁打趣:“估計還有個十來日才能到?!?p> 腓腓聽完一臉絕望,眼神中帶著不可置信:“君上,我們這都……半個月了,還沒到離山,腓腓真的撐…不住了…..”
在一旁搖槳的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赤水是六界之中四大兇水之一,古往今來也就只有小老兒我能在這兇水之上擺渡,赤水兇險,須得步步謹慎,慢是慢了些,但也好過一步行錯葬身水底受千萬兇靈噬咬?!?p> 聽到腳下的水中有兇靈,本來奄奄攤在甲板上的腓腓突然一驚打起來精神:“老頭你說什么?這水中還有惡靈?”不住的還狐疑望了望周邊安靜的像鏡子的水面,沒想到這分安靜之下隱藏的卻是致命般的兇險。
老頭交換了一下?lián)u槳的雙手,眼神悠悠的望了望遠方,似在回憶;“是啊,當年共工撞到不周山,汪洋席卷四方土地,多少生靈喪生在這波濤之下,這赤水毗鄰不周山,也是怨靈聚集之地,衍生出諸多妖魔為患六界?!?p> 腓腓臉上表情疑惑似是不解:“可現(xiàn)在的赤水,并無妖魔霍亂,若不是你說,我還以為這就是一處普通的水澤之地。”
老頭子聽后笑了笑,將一邊的槳放下,摸了摸面上的胡子,娓娓道來:“那是因為在七萬年前,赤水之北的妖魔,但凡靈力較高的都被鎮(zhèn)壓在水底了,剩下在水里游動的都只是些散靈小妖罷了,只要不觸及水面,也就沒有危險?!?p> “是神族嗎?”這種除魔衛(wèi)道的事情,除了神族,也想不出其他有哪個靈族能有這番替天行道的閑情逸致,腓腓身為妖族,對于神族有著與生俱來的抵觸。
老頭聽罷,繼續(xù)摸著他的胡子搖了搖頭,沉聲笑了笑,不經(jīng)意間還帶著一絲無奈:“是妖族?!?p> “妖族?”腓腓不知不覺聲音都大了幾倍,整個人還因為太過于驚訝站了起來,看見我依然不動聲色的坐在一旁時,又緩緩坐下,保持原來的姿勢,刻意壓低聲音:“竟是妖族?”
不怪他如此驚詫,在六界之中生存神魔仙妖等不同靈族,各族之間雖然也有爭斗,但各個靈族之間都很忌諱殘殺同族,赤水之北在黎荒時期就孕育過九嬰大妖,后來巫妖大戰(zhàn)九嬰被滅,這里殘留的靈族大部分也是妖族的舊部,能以妖族之身殘殺鎮(zhèn)壓同族,這人難道就不怕受到妖族的傾力報復嗎?雖說現(xiàn)在妖族也不成氣候,但是背著殘殺同族的名聲,在這六界之中,也會受人非議為六界所不容吧。
“老頭子你快說,到底是誰….”腓腓性急,最討厭別人賣關子,瞧見腓腓一副猴急的樣,老頭子朗聲笑了笑:“是現(xiàn)如今昆侖山玉虛宮白澤神君。”
白澤?縱是過了千萬年,但重新聽到他的名字時,我心中依舊不由得一緊,有人說,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任何事情只要經(jīng)過時間的不斷沖刷,哪怕是曾經(jīng)再耿耿于懷,也會變得云淡風輕,最終隨風消散,可白澤……
“你是說當年鎮(zhèn)壓赤水眾妖的是….白澤?”距離上一次說出這個名字,久得我都記不得了,以前,這兩個字于我而言,就像那朵一萬年才盛開一次的海菱花,純白而珍貴,即使內(nèi)心迫切的想要占有,但依然擔心會因為自己的雙手觸碰而玷污到它,可如今,這兩個字,就像是一把無比鋒利的赤刃,每聽見一次都能在我的心頭劃上一道,帶著刻骨銘心的疼痛和烈火一般的恨意。
老頭子和腓腓并未察覺出我內(nèi)心的變化,之前見我一直背對著打坐休息,以為我沒有在聽他們說話,現(xiàn)下忽然出聲,他們兩人皆是意外的的停住了話茬,而后腓腓躡手躡腳的扒著甲板挪來我身后:“君上,你也認識白澤神君?”
我繼續(xù)閉上眼睛,不理會他的話,船隨著我情緒的波動晃了晃,腓腓一直都匍匐著身子趴在船板上,小心翼翼,船身的晃動也就沒嚇到他,不過以他對我的了解,知道我情緒不定,所以也就不再多問,悻悻地撇了撇嘴又爬回到船夫老頭身邊聽故事。
老頭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若無其事的說道:“要說這為白澤神君,也是大荒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靈族,與九鳳,相柳,鯤鵬皆是整個妖族里靈氣最強的大妖,只不過不知為何,巫妖大戰(zhàn)之時,白澤選擇背棄了妖族,后來巫妖俱隕,神族現(xiàn)世,白澤因為赤水一戰(zhàn)有功,而被封為神族脫離妖籍,居于玉虛宮?!?p> 原來當初不止我一個人著了他的道,一個連自己的靈族都能棄之敝履的人,怎么可能有真心,什么黎荒之盟,尾羽之約,只怕當時在他眼中,我只是個被男女之情沖昏了頭腦的蠢笨女子罷了,若不是有海神之女的身份,只怕當初不論我如何苦苦追隨,他也不會多看我一眼。
越靠近離山,周邊的炙熱之感便越加明顯,我心中不禁訝異,九萬年前這離山上雖有火神祝融常居,但并無赤焰環(huán)繞,與尋常仙山并無不同,可如今,還沒上山,這熱氣就已經(jīng)滾滾襲來,令人匪夷所思,這萬年之后,事事早已不是當初記憶中的模樣了。
船靠岸之后,腓腓已經(jīng)滿身通紅,熱到喘不過氣,因為修習水系靈力且靈體屬陰,這點灼熱對于我來說還能忍受,倒是那船夫,臉上依舊如沐春風般恬靜,似乎無窮的熱浪于他而言便是尋常的微風,能在這兇水之上泛舟百年,定不是普通靈族,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欲人知的過去,所以我也不想去深究他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