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弟,許久未見?!?p> “太師請。”
周紀日常值勤黃府,其他數(shù)將都在外邊,他抿著嘴有些生分,這可不像直爽漢子所為。
再看府內下人們的行色,胡飛突然覺得今天好像沒看黃歷,以前迎接隊伍可不少,賈氏招呼的那叫周到,如今就個悶葫蘆帶引,差距有點太大了吧。
黃府的模樣變化很大,胡飛曾經丈量過這里的山水園林,走過假山花園,才發(fā)現(xiàn)大多已經成為空地,老黃這是“窮”瘋的節(jié)奏。
“多謝周兄弟引路?!?p> “太師,保重?!?p> 周紀說完就走了,胡飛按下心中的疑惑,拉著小娘邁入黃府正廳,里面全都是女人,差不多小二十來個吧,賈氏李氏都在場。
“尋歡見過岳母,大嫂,各位長輩嬸嬸?!?p> “娘親,你們這是?”
李氏和雪燕一樣,平時都是個軟性子,她當先道:“好孩子,快……”
“嗯!哼!哼!”
賈氏和李氏使了個眼色,溫婉說道:“雪燕丫頭,快來讓二媽瞅瞅有沒有長胖?!?p> 這借口真的好假,不過總是長輩吩咐,雪燕不情不愿走向賈氏,嘴里小聲嘀咕著:“人家都嫁人了,早不是小姑娘啦……”
胡飛站了幾息,哪還不明白這群女人的心思,無非是覺得家里姑娘受了委屈,集人多勢眾讓他吃個掛落。
說真的,胡飛活這么久還沒碰到過這種場面,在這里他不是妖仙,而是凡人古尋歡。
黃家里賈氏最厲害,她除了能管住黃飛虎,還能連生四個男娃兒,瑣事同樣打理的井井有條,李氏就算有心讓女婿坐下,也得和姐姐打眼色商量。
胡飛有些坐蠟,十幾個女人笑的很溫和慈祥,不時還小聲討論什么,就是沒有一個搭理他的,饒是小狐見過許多大場面,也覺得臉上燙燙的不自在。
“二媽,娘親……!”
賈氏被雪燕的磨的心軟了些,她打眼看向胡飛,假惺惺招呼道:“尋歡來了,快坐快坐?!?p> “哎……”
胡飛眼角抽搐片刻,親熱應了一聲坐在角落最下方,這個女人到底厲害,軟刀子磨肉鉆心疼,絕對是古代腹黑學的模范代表。
“哎呀,七年沒見,人也老嘍!”賈氏話里有話。
胡飛趕緊接道:“小弟頗懂些駐顏奇術,閑時傳您幾手,況且您不顯老,更富態(tài)了呢?!?p> 賈氏柔和淺笑,似要說什么又咽了回去,她端起香茶微抿一口,說道:“這人生在世匆匆百年,眨眼我都年過半百,還有幾個七年能活吆!”
“尋歡前日送的仙珍能長壽,您幾位不止百年。”
“咳……你!”
看賈氏的樣子像要罵人,顧及雙方顏面才罷,女人善變,下一刻又是溫婉暖笑,笑的胡飛心里滲的慌。
幾句言語下來,胡飛總算明白三堂會審的原因,她們現(xiàn)在終歸是凡人視角,哪里曉得仙路漫長。
“姐姐,我來說吧?!崩钍辖舆^話題,她說道:“尋歡吶,你娶我家丫頭時是雜說的?”
“岳母大人,我說會好好待雪燕……”胡飛口氣越來越弱,他有些怕了。
“作為長輩,我得說你幾句?!?p> “咱不知什么天象星辰,我家丫頭嫁過去還沒一年,本來日子過的好好的,怎么不聲不響就守了七年活寡……”
“整整七年?。∧?!”
雪燕哭著撲進親娘懷里,急道:“娘親!大哥他真的有事,我不是好好的嗎?”
“可是為娘心疼,你是我的親兒,娘不管誰管?。俊崩钍峡薜?。
娘倆哭哭啼啼半晌,賈氏看著心酸,她撇過頭拿手絹擦干水霧,狠狠瞪了一眼胡飛,叱道:“就問你小子一句話,能好好過日子不能!”
“能!當然能!我保證!”
胡飛起身躬腰滿禮,現(xiàn)在可不是講道理的時候,老老實實當個乖女婿,比解釋一萬句都強。
“這還差不多?!?p> 李氏擦干淚水,說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知道尋歡有出息,但也要顧家不是?”
“岳母大人教訓的是,過些日子我還準備和雪燕出游東海,好好陪陪她呢?!焙w恭敬道。
“外面世道那么亂,安全嗎?”游玩李氏不反對,她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娘親,就去陳塘關玩玩兒,不會跑遠的,何況大哥是真仙人,他可厲害哩!”雪燕小女兒姿態(tài),撒嬌軟語齊上陣。
“女娃就是向外,傻丫頭。”賈氏嘴碎道。
“姐姐少說一句吧,他們以后好好的就行,咱不就圖個這嗎?”
“嗯……哼!”
李氏相比賈氏耳根子軟,不然也不會在進來時說話,她的想法確實簡單,說道說道是應該的,可不像飛虎管家婆,非得讓胡飛長長記性才罷休。
總算度過難關,胡飛端起茶水灌了一大口,狐倒霉了喝水都塞牙,這處場景全部落在了姐姐的水鏡里,他還沒那個膽子打斷窺視,指不定她們怎么歡笑呢。
女人啊女人,真是神奇的動物,軟到繞指之柔,硬到抗住半邊天,百般變化只為家庭和男人。
胡飛悠悠感嘆,只期望姐姐不要學賈氏,不然以后真的難過。呸!臭狐貍嘴,提這個做甚。
批評也批評了,教育也教育過了,十幾個女人依次和賈氏胡飛等打了個招呼,什么做飯啦,孩子鬧啦借口一大堆,熙熙攘攘走出了正廳。
沒了大陣仗,胡飛舒了口氣,話說凡人女子比仙子什么猛多了,計較這計較那的,說你還不能還嘴,以后見著她們自己絕對繞路,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正廳只剩三黃正妻和胡飛兩口子,四個女人嘰嘰喳喳聊的不錯,之前的施法說辭不用小娘提醒,胡飛順便就插了一嘴,這會兒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順眼。
聊到朝政大事,賈氏愁起了眉頭,她對胡飛可不見外,直言道:“咱家就數(shù)尋歡最出息,你既然出關就多幫襯些黃將軍,看你大哥那個愁啊,恨不得一人當成數(shù)人用?!?p> “嫂子說的是,小弟一定盡力,一定……”
胡飛怕了她了,自己都不懂政事,更別說幫黃飛虎,不過還是得順著她的話說,要不嘴碎起來沒完沒了,那才真的頭疼。
“天祥他們呢?”雪燕問道。
提起三小賈氏就來氣,她罵道:“三個禍害聽說今日不用做功課,非要玩什么仙人大戰(zhàn),老娘一時沒看住,讓他們把后院倉庫給點了,正罰站呢!”
“燒的糧食多嗎?那可是人命哩!”李氏急道。
“倒沒幾袋子,不許給他們送飯知道不?尤其是你這丫頭!”賈氏點名雪燕,看來真把她氣著了。
“知道了啦……”小娘弱弱點了點頭。
胡飛對愛妻的求助視而不見,母親管教兒子天經地義,老黃回來知道這事,抽鞭子都有可能,他要說情鐵定碰一鼻子灰。
“嫂子教訓的對,明日我親自操練幾個娃兒,讓他們知道些天高地厚。”胡飛奉承道。
“看看,尋歡就是明事理,不像臭丫頭心軟,男娃兒經得住摔打,以后你有娃兒就知道了?!?p> 兜兜轉轉,話題回到孩子身上,黃家人丁興旺,幾個女人育兒心經都能制成一本百萬字小說,雪燕旁聽的津津有味,不時點頭記這記那,努力為將來做著準備。
胡飛無聊打了個哈欠,他雖然有些迷,但同樣把這些記在心里,遍觀黃家各系子弟,都是鐵骨錚錚大好男兒,可見人家教育方面確實有獨到之處。
聽了一整天的真經,總算熬到了傍晚,女人們對這個挺上心,她們想來既然已經施過法,娃兒的問題肯定實錘,教育娃娃從家長做起,可把胡飛累慘了。
直到臨走,胡飛也沒看到黃飛虎歸家,他總有忙不完的事,喝酒暫且擱下,只能以后得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