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自祖上就是干的見不得人損陰德的買賣,盜人墳墓,干的是缺德也犯法的事兒,如今掌家的叫陳寒,已經(jīng)年逾古稀,為人有手段也有智慧,這些年也在把陳家往正大光明的方向帶,漸漸脫了這見不得光的職業(yè),在外面大家都給個敬稱,喊聲陳老先生。
東閣,海叔坐在窗口,望著窗外,徐徐吐出口煙:“人來了?”
慕淮低著頭:“是?!?p> 海叔咳了兩聲,感嘆道:“都四五十年了吧,時間可真快,一轉(zhuǎn)眼的功夫我們都已經(jīng)是個老頭子了,想當初他來慕家的時候,我也不過十幾歲的年紀。”
慕淮站在一邊憂心忡忡。
海叔似乎知道慕淮在想什么,“別擔心,都多少年過去了,陳寒認不出來的。該斷的四五十年前就斷了?!?p> 認不出來?認不出來什么呢?是人還是魂?
說完海叔又咳了兩聲,慕淮趕緊上去拍拍后背,遞了水上去:“您別老坐在這風口。”
海叔擺擺手,倒是坦然,“人老了,病就跟著來了,就是死也是早晚的事兒。你別在這兒杵著了,回去幫忙看著點,年輕的時候挺精明的,也不知道陳寒老了會不會犯糊涂?!?p> 海叔嘴里年輕的時候精明的陳寒,如今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仍舊精神矍鑠,只是一雙眼睛多了渾濁的時間沉淀。
“爺爺。”商祺,不,應該是陳祺跑到陳老爺子前面,撒嬌,“爺爺,你可算來了?!?p> 陳老先生肅著臉:“一出家門就沒了規(guī)矩?!彪m說是訓斥,但對這唯一的孫女到底沒有多重的語氣。
慕容上前問好,“陳老先生?!?p> 陳老先生看到眼前的慕容,眼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也不過是瞬間,恢復成正常的樣子點了點頭“慕家主?!?p> “陳老先生,請坐?!?p> 等大家都坐定了,陳老先生最先開口:“陳家與慕家早在四十五年前就定下了約,慕家的生意陳家必不插手,陳家遇上慕家也必須退避三尺?!?p> 陳祺和柳務驚疑的對視了一眼。
“這次,是我管教不嚴,不知海晏那墓是慕家的生意,讓孩子們驚擾了慕家主,實在是抱歉?!?p> 慕容倒是聽慕淮提起過慕家和陳家的協(xié)議,但是看到陳寒這么放下架子說話的態(tài)度,還是覺得有些詫異,如今慕家困于一寓漸漸凸顯敗落的跡象,而陳家在陳寒的掌管下,依著往日攢下的人脈和財富,開始由暗轉(zhuǎn)明,越來越興旺,別說他如今這放下身份賠禮道歉的態(tài)度,就是他硬要帶人走,慕家也不能做什么。
這么一對比,交惡還是交好一目了然。
慕淮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笑道:“陳老先生客氣了,海晏的墓比較特殊,所以我們慕家也是暗地里自己看守,原本想著不過是二十年的墓,不會出什么事,所以也就沒有在意,他們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這都是誤會一場。再說,三位留在我慕家也幫了我慕家一個大忙,我們反倒是還要謝謝他們?!?p> 邊上商辭抬眼看了眼慕容。
人前很多話不能說。
晚一點,商辭獨自去見了陳老先生。
“陳老先生。”
“阿辭?怎么有事找我?”陳老先生慢慢將前面兩個茶杯倒?jié)M,抬手示意,“坐。”
“先生。”商辭在對面坐下。
“來,喝茶?!标惱舷壬稽c都不意外他來找自己。
商辭接過茶水,“這次是我太莽撞,連累了到了阿祺和柳務,還驚動了您?!?p> 陳老先生擺擺手,“別這么說,你父母對我有恩,如今他們出事,我能做的也不過就這么一點事了?!?p> “事情我已經(jīng)聽柳務說過了,接下來你要去青瑤?”
“是,海晏那座墓里出現(xiàn)了我父母留下一樣的符文,他肯定和我父母有關(guān)聯(lián),我想去那里看看?!?p> 陳老先生點了點頭:“雖然我不知道你父母牽扯進了什么事里,但是我覺得那股勢力并不簡單,阿祺年紀小也任性不合適,讓柳務和你一起去吧。”
“不了,”商辭回絕了陳老先生的好意,“我已經(jīng)和慕家家主說好了,一起查海晏那個墓的來歷?!?p> “慕家主?”陳老先生手上一頓,神情有些復雜,“慕容?”
“是。您知道她?”
“知道,慕家家主嗎不是?”陳老先生一笑,像是特意解釋,“我一個老頭子怎么會認識這么個小丫頭。既然你和慕家主合作了,那我確實也不好牽扯進來,你自己小心。”
“會的?!?p> 商辭拿出慕容剛剛抽空塞給她的冊子,“對了,先生,這里有一本冊子,上面是殷商時期的文字,想讓您幫忙看看?!?p> “哦?”陳老爺子有些新奇,接過來,瞇著眼翻了翻,認真的看了半天,“確實是殷商時期的文字,但這我一時半會也看不出來,你若是不著急,就借我?guī)Щ厝ィY料。”
陳老先生見他為難:“怎么?”
商辭道:“這是人家托付我的,我得回去問問她?!?p> 陳老先生也沒問是誰,笑笑:“行,你問問,如果她同意你再帶給我?!?p> “好?!?p> 房間里只剩他一個人的時候。
陳老先生從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一張泛黃的舊照片,上面有一男一女,風華正茂正是剛剛好的年紀。
年輕男的有著陳老先生的影子,年輕的女的卻是和慕容一模一樣。
陳老先生顫抖著手撫過這張照片,嘆了一聲:“我老了,你還是那么青春朝氣,一如當年?!?p> 另一邊,慕容在海叔哪兒又吃了閉門羹。
“海叔為什么不肯見我?”慕容看著擋在門口的慕淮質(zhì)問。
“海叔年紀大了,身體不舒服,你就別去打擾他了?!蹦交春逅x開。
慕容咬唇,“好,我不見他,那你告訴我,慕蜂在哪里?”
慕淮無奈,“他殺了人,自然是一命換一命,人已經(jīng)被送回梅嫂家打發(fā)著下葬了?!?p> 慕容震驚,“你們殺人?”
慕淮不以為意,“千百年來按照慣例一向都是這樣處理的?!?p> “慣例?”慕容氣笑了,“這都什么年代了?你們還玩這一套?殺人償命難道不是應該交給警察嗎?”她一向不管族里的事,這些年也沒發(fā)生過什么涉及生死的事兒,難道這些年慕家一直都是這樣枉顧刑法,動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