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有了它,青禾夜里睡的安穩(wěn)多了。
沈氏天還沒亮,便起來燒火做飯,又在院子里點了柴火堆,熬煮一大鍋開水,待會就要做肉干。
天狼總算可以休息一會,閉著眼睛,趴在廊下打盹。
青禾還是裝扮成一個小子,長發(fā)扎起馬尾,長長的尾梢在身后飄蕩。
低頭瞧了瞧身上,好吧!其實也不大看的出來,年紀(jì)小,營養(yǎng)又跟不上,希望以后不要是平的,她不喜歡飛機(jī)場。
沈氏早飯用面糊攤了面皮兒,再裹上燉好的醬肉和大蔥,香的很。
“慢點吃,別噎著,娘去給你盛碗粥,粟米熬的,剛才給你涼著呢!”沈氏站起來,正要往廚房去。
“大娘!”沈玉梅背著小包袱,穿了一件桃粉色的裙子,頭發(fā)也梳的整整齊齊,還挽了個簡單的發(fā)髻。
這么一打扮,倒是有幾分清秀之姿。
“喲!是玉梅??!吃飯了沒?”
沈玉梅瞧見院里的青禾,就在門口站著沒進(jìn)去,“吃了,我就是來跟您說一聲,我要去鎮(zhèn)上做活了,以后不能時?;貋恚V厣眢w?!?p> “有話進(jìn)來說,”沈氏拉她進(jìn)院子,“你咋一個人,沒人送你去嗎?你爹娘呢?”
玉梅苦笑,“我爹娘都太忙了,我一個人行的,也不是小孩子了?!?p> “大菊呢?她不是應(yīng)該跟你一起走!”沈氏皺眉,知道是劉杏不愿意跑一趟。
“我這就要去找她了,那大娘,我先走了?!?p> “你等等,我家青禾正好也要去鎮(zhèn)上,你跟她一道,她路熟,你們互相也有個照應(yīng),是不是青禾?”沈氏瞧著閨女。
青禾喝完最后一口粥,拿起一張餅子,卷了些肉,站起來塞給沈玉梅,“拿著邊走邊吃!阿娘,我今兒不帶阿寶去,你看著別讓他到河邊玩耍,天狼,走了!”
天狼躥起來,龐大的身形,嚇的沈玉梅尖叫。
沈氏又叮囑了一番,才目送她們出門。
沈玉梅捧著熱騰騰的餅子,眼淚直掉。
其實她根本沒吃早飯,阿娘出去洗衣裳了,根本沒在家,祖母趕著鴨子去荷塘了。
她也沒心思做飯,反正一頓不吃也餓不死。
只在起床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的枕邊,擱了十個銅板。
不用猜也知道是阿爹悄悄給的。
青禾察覺到她的哽咽,快速道:“哭什么哭,給你悲慘的大有人在,至少你父母雙全,已經(jīng)比很多人幸運了?!?p> 話雖不好聽,可就是事實。
何必非要糾結(jié)那些不好的事,總有別的事,讓你覺得溫暖,那就夠了。
沈玉梅破涕為笑,“你還真是不會安慰人,你是不是想念大伯了?”
想嗎?
青禾搜索著大腦里的記憶,這副身體是想,那她也是想的吧!
大菊也背著包袱,站在村口,等的都有些不耐煩了,可算瞧見他們來了,“還要趕路呢!你們就不能快著點,磨磨蹭蹭的,要是進(jìn)了主家,我看你還敢慢吞吞的!”
她爹趕著驢車,也等在邊上。
玉梅賠著笑臉,“是我耽擱了,對不住?!?p> 大菊瞧著青禾,“她也去?可是我家驢車坐不下這么多人?!?p> “我不坐車,你們坐吧!”青禾越過他們往前走。
坐這個還不如她走的快,要不是為了等她們,自己早跑遠(yuǎn)了。
“青禾!”玉梅叫不住她。
大菊不耐煩的催著,“走吧走吧!她不坐便算了!”
大菊嗓門大,長的還算端正,身板也很壯實,一看就是干粗活的丫頭。
王老漢揮著鞭子,吆喝著驢子上路。
大菊坐穩(wěn)了就開始瞅這對堂姐妹,“玉梅,你咋只顧著自己打扮,也不管管你堂姐,穿的跟個假小子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男娃?!?p> 玉梅也瞧著青禾的背影,瞧的都有些出神了,“青禾這樣挺好,她有本事,能撐起自己的家,比咱們強(qiáng)多了?!?p> “哼!這話怎么說的,咱做姑娘的,將來能嫁個好人家,才是正事,鄉(xiāng)下人可不興女子太能干,那樣婆婆就不喜歡了。”
玉梅沒去反駁她,心里不服氣,可是又曉得咋說。
天狼跑在前面,青禾腳步輕快的跟著,走路于她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么難走的山路,都如履平地,這些又算得了什么。
王老漢怕她辛苦,半路還問她要不要上來坐一會。
青禾搖頭,瞧那小驢子瘦的,太可憐了。
出了山路,走上縣道,來往的人又多了起來。
王老漢把驢車趕的很靠邊,怕堵了旁人的路。
過去幾輛馬車,幾個騎馬的人。
大菊用帕子捂著臉,臉蛋兒通紅,可還是忍不住偷著瞧。
玉梅也是想看不敢看,只覺得那些騎在馬上的少年,生的真是好看。
又過來幾個騎馬的人,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帶起一片灰塵。
青禾從背簍里抽出帽子,戴在頭上,遮住自己的臉,因為她看見跑過去的人有點眼熟,希望他沒有看見自己。
孟南逸一身飄逸的白衣,外面裹淺藍(lán)披風(fēng)。
真是看不出來,他騎馬的樣子,挺有少俠的范兒,跟他那副云淡風(fēng)清,清新脫俗的樣子,有些格格不入呢!
孟南逸本來也沒瞧見她,今兒趕時辰,要不然他也不會騎馬。
太臟了,弄的身上都是灰塵。
他是注意到那只龐大的黑狗,如果他沒瞧錯,這狗品種稀有,是個難得的好品種,是他一直想要的。
“吁!”孟南逸拽緊韁繩。
他身邊的隨從,也一起停下馬。
天狼尾巴也不晃了,停下路邊,眼神十分警惕的瞧著他們。
青禾有些無語,咋就這么倒霉呢!
她吹了哨子,天狼跑回她身邊。
孟南逸這才瞧見她,不過很顯然,他已經(jīng)把這小丫頭忘記了,但是又覺得似曾相識,“你是……”
即便她站在幾個人中間,旁邊還有旁人,可是他一眼便瞧見沈青禾了。
究其原因,他現(xiàn)在不明白。
大菊跟玉梅都驚呆了。
那個男人,好似神仙下凡,俊美的都不知道咋形容,真的跟仙人似的。
她倆看呆了,沈青禾卻只想走開,“天狼,走!”
她運了氣,一陣風(fēng)似的從孟南逸身邊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