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善發(fā)現(xiàn)每次跟克洛諾斯相談甚歡時,內心深處總會不合時宜地升起一股酸楚之感,就好似嫉妒,又像是落寞,但可以肯定那不是出自于自己的情緒反應,因為一個人的心情不可能同時承載著興奮與消沉這樣的矛盾。
她暗自納悶,但終究沒將自己的異狀宣諸于口訴諸旁人。
向善掛斷了和克洛諾斯約好次日都游樂園度周末的電話,雀躍地在房間里手舞足蹈,連轉了幾個圈圈,然后一頭倒在床上抱著抱枕打滾。
她傻笑了許久,終有睡意襲來,正欲昏昏睡去,神識朦朧間,忽隱約聽得邊上傳來一聲嘆息,以為是幻聽,不經意轉頭,就被傳遍一個高挑的身影驚醒了過來,一個激靈咕嚕起身,往床里邊退了退警惕地注視著眼前的人。
碧眼金發(fā),長發(fā)及腰,乍一看以為是克洛諾斯,細看之下卻不然,這男子五官立體,下頜線在面頰兩側交匯出分明的棱角,中和去眉眼和唇角的媚態(tài),美而不柔,卻唯獨擔得漂亮二字的男人。
“你……誰?”明明有著熟稔之感,可偏偏想不起曾經在哪兒見過。
“帕里斯,我叫帕里斯?!?p> 那個被遺忘了的名字!還有某一段被刻意抹去的記憶重新在腦內復蘇,她陡然想起那次在酒吧邊上的小巷子被幾個不良青年圍堵時,是這個人解救了自己。
“你是怎么進來的?”其實她是想問對方上次為何會憑空消失,自己又為何痛哭流淚,以至當夜高燒不退,一直夢囈著他的名字,“我們……認識嗎?還有,你為什么叫我芽芽?我真的是林小芽嗎?”
帕里斯側身坐上床沿,手掌撫上她的頭,柔聲說道:“一開始我是想直接殺了你強行把你帶離這個夢境,可是后來看你像現(xiàn)在這樣有父母的疼愛,有兄弟的陪伴,這樣每天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個完整的家庭里,我就不忍心打破這個美夢,畢竟即便是虛妄,在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彌補了你多年來自己是孤兒的遺憾。”
我是孤兒?
向善心中惶惑,難道自己真在夢中?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父母不存在?家也不存在?
“所以你來的目的……是為了殺我?”奇怪的是她對眼前這個男人非但沒有絲毫的畏懼,甚至還有種莫名的信賴感,甚至可以為他而死的瘋狂。
“若是在幾年前,或許我還下得了手……”
帕里斯的手指掠過她的發(fā)絲,最終從發(fā)梢上離開,但那輕柔觸碰的感覺卻依舊鮮明地停留在頭上,眷戀的氣氛在空氣中彌散開來,也許手指對發(fā)絲的不舍,又或者是發(fā)絲對手指的貪戀,說不清道不明。
“那現(xiàn)在呢?”
帕里斯搖頭,“我不知道,時間不多了,可我真的不想打破你的美夢,克洛諾斯為你造出這片夢域,可知他的確很珍視你,更無需擔心他會加害與你。你待在夢里固然安全無虞,可這未必是你想要的?!?p> 對方的這番話難道是勸她自己了斷?
向善困惑問道:“那我想要的是什么?”
帕里斯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沉默了許久,垂首道:“我不能說,也不想說。畢竟為了那個人,你是可以做到一邊說愛我一邊又棄我而去的行徑,排在第二位并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p> 向善如墜云霧,茫然問:“那你來這兒的目的是?”
帕里斯勾起嘴角,“勾引?!?p> “哦?!毕蛏品磻^來又“???”了聲,張大著嘴望著對方。
勾引我自殺?邏輯不通啊,這詞是這么用的么?
“我跟克洛諾斯約定,不能透露過多現(xiàn)實中的事,至于你最終決定跟誰走,我們各憑本事?!?p> 向善大張著的嘴仍舊沒合上,克洛諾斯就已經帥到讓全校女生腿軟,而眼前這位幾乎全身都長滿了鉤子,隨便一個眼神都能勾魂攝魄,她何德何能與這二位上演兩男追一女的狗血戲碼?
誘惑太大,她的暗爽實在難以掩飾而逐漸展露成明爽,感動的淚水差點就從嘴里流出,半晌,咽了下口水問:“你打算怎么勾?要直接上床嗎?”她甚至不由自主地為對方掀起被子的衣角。
帕里斯見狀不禁“噗哧”笑出聲,輕敲了下她的腦殼數(shù)落:“放養(yǎng)的時候如狼似虎可以理解,可你現(xiàn)在是望族名媛,這么做像話嗎!”
向善坦言:“雖然我這是第二次見你,但是每次見到你心里總覺得很難過,酸酸的,空落落的滿是遺憾,就好像你是別人的,這種感覺很不好?!?p> 帕里斯神色黯然,低聲道:“要是現(xiàn)實中你也能這么坦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