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偷梁換柱
李四月也不想做男人權(quán)力斗爭的工具,也不想被他們這樣送來送去,可是她沒有能力逃脫這種局面。
若是最后那句話多少讓顧應(yīng)平有一點負(fù)疚之心,也許憑顧應(yīng)平的本事可以救自己一回,但她也只是在賭而已,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賭贏。
第二天,董璋讓她沐浴熏香,于是丫頭們在她身上足足搗鼓了一整天,就像個牽線木偶任由她們施為,沒有表情沒有思想。
聽小安說顧應(yīng)平的下屬葛一春告訴她,昨晚一整晚顧應(yīng)平都沒有睡覺,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而今天一整天他都待在董璋書房里行勸解之能事。
可惜,他的勸解好像也沒起什么作用,傍晚,有一輛華麗的轎子來接李四月。是顧應(yīng)平侍立在旁,小安說:“十八姬,你不知道顧爺磨破了嘴皮才讓董爺答應(yīng)讓他接送你來回的?!?p> 李四月仍舊面無表情,進了驕子,看著他將轎簾放下,她感覺轎夫們將她抬了起來,感覺到轎子在一步步朝著驛站的方向前進,她終是忍不住流下淚來。
她沒有過硬的身份,不會護身的武功,也沒有七巧玲瓏心,她什么都不會什么都沒有,就只能這么任人擺布。心就像被插在尖刀之上,每習(xí)慣一種疼痛,尖刀便會往里再深插一點,讓她再度覺醒最初的痛,并加深傷害。
行到一半,驕子突然停了,她以為是到了。只見顧應(yīng)平伸手撩開驕簾:“十八姬,前方有茅廁,去休息一下再過去吧?!?p> 李四月別過臉去,她從來未曾在任何人面前哭過,所以不想別人看到她流淚??墒穷檻?yīng)平還是看到了,她的眼淚淌過臉頰,在精致的妝容上留下一道明顯的痕跡。
他的心抽了一下,伸手去扶她,她出了驕子便由著顧應(yīng)平安排的丫頭去,走了兩步她才問:“小安呢?!?p> “我讓小安回去了,接下來還是讓我的人照顧你吧?!鳖檻?yīng)平行在另一邊道。
李四月沒有說話,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過問了。
說是茅廁,進去之后又拐過了一排楓竹林,卻見里頭竟別有洞天,一道月門掩遮著一戶人家,里面是一個小小的四合院,別致安靜。
李四月怔在那里,早有一道姑裝扮的中年女子和一侍女裝扮的少女等在那里。
直覺告訴李四月那道姑許是真道姑,可那侍女卻不是真侍女,久經(jīng)風(fēng)場,那女子眼底的輕佻與看人時的窺探模樣早已出賣了她的身份。
她看向顧應(yīng)平,顧應(yīng)平卻只是對那道姑拱手說:“接下來就要勞煩了思師父了?!?p> “舉手之勞。”那叫了思的道姑手中拂塵拋了拋道,“姑娘屋里請。”
顧應(yīng)平示意李四月跟她去,只道:“放心吧,我在這兒呢?!?p> 不知為何,有了這句話,李四月真就安心不少。進了屋,里面有一個大大的梳妝臺,上面竟是一應(yīng)俱全,什么假發(fā)妝面只有她想不到,就沒有這里面沒有的。
顧應(yīng)平在外面等候,了思將其他人都叫了進去,化妝的時候李四月才問及情況,了思說:“我原是住在蒼瀾江邊的深林里,昨晚顧爺竟是快馬前來說是有急事要我相救,原我不想過問紅塵俗事,全是兩年前顧爺曾在戰(zhàn)亂里救過我,是以這一回?zé)o論如何,我也該還此人情的?!?p> 望著鏡中漸漸變了容顏的自己,她道:“他是請你來替我易容的?”
了思點頭:“江湖里會這門工夫的人不多,當(dāng)年提過一嘴想來顧爺就記住了吧。顧爺?shù)囊馑际且涯銈內(nèi)坏娜菝不Q,由這位姑娘代你去那驛館,而你只管裝成侍女伺候在旁就行了?!?p> 了思說的那姑娘自然是跟她等在這兒的那位女子,她將被易容成李四月的模樣,而李四月將被易容成之前與她一同進來的那位侍女的樣子,這樣才好一同出去,而那位侍女則不動,只需留守這里便可。
李四月看著那女子:“你愿意?”
她點頭:“我跟顧爺連價錢都談好了?!?p> “你可知是去做什么?”李四月又問。
那女子笑了:“當(dāng)然知道,不過我本不是做暗門生意的,接這種活不是很正常嘛,更何況還能扮成你這樣漂亮的女人,我還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呢?!?p> 所謂的暗門生意就是沒有在青樓里掛牌,但卻在自己家里開門接這類活的女子。
李四月不知該用什么表情對著她,也許對她來說這一趟生意只要有錢賺就好了,過程如何她都不在意。亂世之中混口飯吃確實不易,李四月自己也不過拿身體換安穩(wěn)罷了,只是無論如何要她主動自愿,或是為了金錢,她是做不來的。
從屋里出來,顧應(yīng)平看了一眼,煞是驚嘆,兩個女子并排站著,只要不開口說話他真的分辯不出哪個是李四月。
“師父果然厲害?!?p> “顧爺過獎了?!?p> “四月?!鳖檻?yīng)平?jīng)_旁邊的侍女喚了一聲。
她沖他笑了笑,只道:“快些出去吧,不然要引人懷疑了?!?p> 是這個聲音沒錯了,顧應(yīng)平這才笑了起來。出了這院門,重新回到轎中,一路朝著驛館而去,到趙潛門前,有小廝幫忙開了門,趙潛還在喝酒一聽說是李四月來了,親自迎出來,一把將那女子摟住就攬進了屋去。
房門關(guān)上,顧應(yīng)平和真正的李四月被攔在門外,聽到屋里的歡聲笑語李四月沒有作聲,有小廝過來道:“顧爺是要等著接十八姬回去吧。”
顧應(yīng)平點了點頭。那小廝嘻笑道:“那怕是到明早了。等在這里可不方便,對面給您開了一間房,不如去休息一下吧?!?p> 顧應(yīng)平自然應(yīng)好,他看向李四月:“只是這丫頭留在這門口也不合適吧。”
小廝點頭,顧應(yīng)平便搶在他開口前頭道:“這丫頭是我府里帶過來臨時伺候十八姬的,不過看樣子今晚也不必留夜照看了,正好我沒帶貼身伺候的人過來,就讓她伺候我吧。”
“行?!毙P正愁沒地兒安排呢,“那就不單獨給您找伺候的人了。”
“不必了,我們自己過去就行。”
說著,顧應(yīng)平帶著頂著另一張臉的李四月去了對面的房間。
關(guān)上門,李四月問他:“你冒這么大風(fēng)險,又日夜星晨找了了思師父來,就不怕萬一被董璋發(fā)現(xiàn)嗎?”
“那也不能眼看著他把你送到別人的床上?!鳖檻?yīng)平一進屋就檢查起這房間四周,確定沒其他危險這才坐下倒了杯茶水,“四月,那日在寺里我的話沒有說完,還有后半句你要聽嗎?”
李四月佇在那兒一時沒動。
“若是你愿意回應(yīng)我,我也一定以一百倍的心意去回應(yīng)你?!鳖檻?yīng)平道,“你說那晚的舞是為了我跳的,我便當(dāng)是你回應(yīng)我了,你放心,今后只要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你再吃苦。也許不能讓你立刻擺脫現(xiàn)在的生活,但遲早會讓你擺脫的。”
這些話真是她做夢都想聽到的,他說得那樣動聽,她差一點就忘了她只是想利用他。
“那,那你要怎么做?”
“等入了夜,我?guī)闳ヒ妰蓚€人?!鳖檻?yīng)平笑道,“到時你就知道了?!?p> 晚飯送進來,顧應(yīng)平便關(guān)上門跟李四月同桌而食,他又問她:“你身上的那些瘀傷……都好了嗎?”
李四月笑著點了下頭:“你給的藥倒是很好用,都好了。”
“那就好?!?p> 前提是不會再受董璋折磨才不會有新傷出現(xiàn),李四月這樣想,不然即便是顧應(yīng)平給她再多的藥也不過是治標(biāo)不治本罷了。
用過了晚飯,顧應(yīng)平在屋里擺了棋局,想跟李四月消磨一點時間也好等到夜深一些再行動。
卻是沒想到五局下來他竟生生輸了兩局,平了一局。
“想不到你棋藝這么好。”顧應(yīng)平有些驚訝。
李四月不以為意:“這有什么,琴棋書畫不過是基本功而已,再說了棋相對要安靜些我也就多練一些罷了。若是跟董璋下我定然是要全輸才能滿足他的。既然是跟你,我自然不客氣了?!?p> 顧應(yīng)平聽得直笑,他道:“我就知道你不過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罷了,看著是個安靜的姑娘,其實狡猾得很。”
他的語氣里盡是調(diào)侃,李四月也跟著笑了:“那你要再來一局嗎?”
他看了看窗外,搖頭:“更深露重,我們得出去了?!?p>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俊?p> “去了你就知道?!鳖檻?yīng)平起身推開窗戶,一把跳了上去,又轉(zhuǎn)頭把手伸給她,示意她也跟著上來。
便是這樣,顧應(yīng)平抱著她跳進了黑夜里。這可是驛館二樓,她以為要摔下去,實則他們卻飛了起來,夜風(fēng)自耳邊呼呼而過,空氣里竟有一種清甜的味道,她怕得緊緊摟著他脖子,一時不敢睜眼。
顧應(yīng)平倒是笑得很開心:“今晚月色很美的,你確定不睜開眼看看嗎?”
李四月聞言果然睜開眼,只見黑色天空里,燦爛星河,熠熠生輝,繁星似閃爍的水晶圍繞著那輪潔白的彎月,好美好美。
雖然她換了張臉,但是她眼神總歸是不變的。他看得出她眼底那份欣喜和躍動,他道:“我們到了?!?
靖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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