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章：舉世皆敵（3）（二更）

　　“我不得不提醒你，召喚操縱一百名亡靈騎士，已經(jīng)是你能力的極限了。再多，將超出你的能力范圍。而我，不被允許對你提供幫助。”凱瑟琳的聲音在格雷的腦海中響起。

　　“別擔(dān)心，圣靈不允許，魔主允許。只要你愿意全心投入黑暗，我將借給你我的力量。或許還不只，魔主將派遣更強大的惡魔來幫助你。你可以召喚成千上萬的亡靈騎士，整個大陸上的人類聯(lián)合起來都不是你的對手！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攔你！”薇薇安的聲音也在格雷的腦海中響起了。

　　“格雷是不會投向黑暗的！”凱瑟琳反駁道。

　　“是嗎？要我我就投向黑暗了。你們拋棄了他，卻還要求他堅定信仰？”薇薇安嗤之以鼻。

　　“我們沒有拋棄他！”

　　“拒絕提供幫助還不叫拋棄？”

　　“你！”

　　“格雷，聽我的。這樣的正義不值得守護(hù)。你把正義給了別人，又有誰來給你正義呢？投入黑暗吧！我們魔主可喜歡你了！我們愿意支持你去做很多事，例如把教宗的頭蓋骨敲爛之類的！”

　　“你住口！”

　　“你才住口呢！該出現(xiàn)的時候不出現(xiàn)，現(xiàn)在還有臉來說話！哼！魅魔都看不下去了！”

　　格雷站在教堂里接受著獅王都居民們的拜見，腦海中凱瑟琳和薇薇安的聲音吵吵嚷嚷個不停。

　　旁邊的雪萊挽著格雷的手，小聲嘀咕道：“你才剛醒就下床，真的可以嗎？”

　　“放心吧，我真沒事。”格雷輕聲答道。

　　“這位是獅王都商會的會長契布曼。韋伯，也是以撒商會的會長，獅王都除了王室之外的首富，主要從事布料貿(mào)易。”

　　老人脫下帽子向格雷致意道：“尊敬的圣騎士大人，十分榮幸能見到您。我代表以撒商會向您致以最誠摯的問候。請您保重身體，您的健康，牽動著獅王都居民的心。以撒商會愿意為您效勞?！?p>　　“謝謝您?！备窭c了點頭。

　　在卡爾的示意下，老人走開了。

　　又一位留著小胡子，穿著華服的高瘦男子走到格雷的面前。

　　“這位是埃里克松男爵，埃里克松家族在獅王都周邊有大量的莊園?！?p>　　“尊敬的圣騎士大人，十分榮幸能見到您。我謹(jǐn)代表我們埃里克松家族向您致以最誠摯的問候。愿圣靈與您同在。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埃里克松家族幫助的地方，請盡管開口?！?p>　　在卡爾的示意下，高瘦男子也走開了。

　　“這位是……”

　　還沒等卡爾說完呢，看上去粗俗不堪的中年男子已經(jīng)自己嚷嚷了起來：“巴亞肉鋪的屠夫卡特！我是特意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的！他們都是讓人幫忙排隊，我可是自己來的！”

　　卡爾重重地咳了兩聲。

　　屠夫一臉的尷尬，連忙收了收神，學(xué)著別人的樣子恭敬地說道：“我，我謹(jǐn)代表我個人感謝您收拾了達(dá)達(dá)爾那個混球！還有，干得漂亮！我支持你干翻那些什么國王公爵！以后你買肉，免費了！”

　　緊接著，屠夫向其他人一樣被請開了，一邊走還一邊回頭朝著格雷揮舞拳頭，示意支持。

　　“達(dá)達(dá)爾是誰？”格雷問卡爾。

　　“一個四處收保護(hù)費的流氓?！笨栃÷暣鸬馈?p>　　人一個接著一個的來，因為實在太多，每個人都只有一點點的時間。在這一點上，銀月騎士團(tuán)是公平的，無論是市井小民還是富商貴胄，都只能有幾分鐘的時間。

　　來的人也什么人都有。

　　有小孩子，讓爸爸抱著來接受圣騎士的祝福的。

　　有街邊小販，前來感謝銀月騎士團(tuán)給獅王都帶來了有史以來最好的治安的。

　　有年輕人，想加入銀月騎士團(tuán)的。

　　有老太太，前來感謝銀月騎士團(tuán)幫他們家的牛接生的。

　　“幫牛接生？”格雷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當(dāng)然，時間不允許他問問題，這是一開始就說好的。

　　凱瑟琳和薇薇安還在吵。

　　“格雷，你別聽她的，她就是個惡魔！讓你墮落正是他們想要的！我雖然無法為你提供幫助，但如果你愿意跟教廷講和，我可以試著幫幫你?！?p>　　“格雷不需要這種幫助謝謝！能打得贏為什么要講和呢？教會那幫老頭子現(xiàn)在就是待宰的羔羊，只有剁了他們正義才能真正伸張！”

　　“你太過分了！難道你不知道他現(xiàn)在的處境有多危險嗎！整個大陸根本沒人站在他身邊！”

　　“真正的圣騎士有正義站在身邊就夠了！”

　　“凱瑟琳。”格雷忽然開口了。

　　“嗯？你想通了？”凱瑟琳愣了一下。

　　“你說沒人站在我身邊？”

　　“難道不是嗎？”

　　“可是，明明有很多人站在我身邊，不是嗎？”格雷輕聲說道：“雪萊、依琳、黑貓、特內(nèi)達(dá)斯、格魯格魯伯爵、整個銀月騎士團(tuán)，還有其他很多很多人。不只如此，你看，今晚這些人，我全部都不認(rèn)識，但他們都站在我身邊?！?p>　　凱瑟琳無奈說道：“格雷，你需要的是真正的大人物的支持，這一點我們在上萬年的傳教經(jīng)驗里已經(jīng)一再驗證了。這些人是站在你身邊沒錯，但他們沒辦法幫你做任何事?！?p>　　“他們支持我，這就足夠了，不是嗎？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持，我所做的一切，還有什么意義？因為有了他們的支持，我的心才能足夠堅定，才能繼續(xù)往前走?！?p>　　凱瑟琳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把話說下去了，沉默了半天，只能說道：“格雷，雖然我這么說有點不合適，但這是事實。我必須要告訴你，人類這個物種從來就跟偉岸不沾邊。而最底層的人，往往是最沒文化的。你不應(yīng)該指望一幫連字都不會寫的人懂得什么操守。有一天如果你失勢，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你。這種支持我見過很多，最終從來沒有兌現(xiàn)的。”

　　接見還在繼續(xù)。

　　有商隊領(lǐng)袖，想看看有沒有生意可以做的。

　　有多年冤案得雪的老人，前來感謝圣騎士的。

　　有大媽，想把女兒嫁給一位銀月騎士的。

　　格雷輕聲說道：“‘如果他們不識字，那就教他們。如果他們不懂得操守，那就教化他們。而不是抱怨，或者嘲笑他們。’《圣經(jīng)》上不正是這么寫的嗎？你也是這么教我的?！?p>　　“可，格雷，你沒有那么多時間?！?p>　　“時間，是爭取來的?！备窭讏远ǖ卣f道。

　　凱瑟琳不再說話了。

　　圣徒，真真正正邁向神圣的人……其實格雷所說的，幾乎都是凱瑟琳教他的。與格雷對話，就好像在跟自己的內(nèi)心對話一樣。甚至，就好像在跟神圣本身對話一樣，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無力感。

　　她已經(jīng)沒什么可說的了。

　　倒是薇薇安還有很多可說的：“格雷，不要理會這個偽善的天使。我永遠(yuǎn)都會在你身邊，等待著你愿意接納黑暗的那一天。只要你開口，魔主就會賜予你他的力量。如果那時你已經(jīng)是一位真正的圣徒，我們甚至可以接納你進(jìn)入永恒。對，你沒聽錯，深淵，永恒。我們十分樂意。這個世界上將不再有任何可以束縛你的，你將成為第一只進(jìn)入永恒的巫妖……”

　　接見一直持續(xù)到深夜，直到其他人都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才結(jié)束。

　　事實上皮爾斯大教堂外面還有許多許多人，然而，如果不打斷的話，也許會永遠(yuǎn)進(jìn)行下去。

　　雖然天氣很冷，但來的人比意料的要多得太多。

　　不得已，格雷只好站到陽臺上揮手，接受他們的歡呼。鮑勃就站在格雷的身邊。

　　直到凌晨兩點多的時候，人們才戀戀不舍地散去。

　　白城小團(tuán)隊也都準(zhǔn)備回去休息了。

　　格雷忽然冒了一句話出來：“接下來我們做什么？”

　　“接下來？”依琳都愣住了。

　　不只是依琳，周圍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格雷興致勃勃地環(huán)視著眾人。

　　“接下來，難道不是回去睡覺嗎？”雪萊小聲說道：“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快三點了?！?p>　　所有人都在看著格雷，一臉的詫異。

　　“可我們正行走在捍衛(wèi)正義的大道上不是嗎？”格雷義正辭嚴(yán)地說道：“戰(zhàn)爭剛剛開始，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干點什么，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睡覺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格魯格魯伯爵有些恍惚地問道：“所有人都睡覺了，敵軍又離我們很遠(yuǎn)，能做什么呢？”

　　“閉嘴，你是不是睡三天睡糊涂了？人類走那條路都得睡覺?！焙谪堅谝慌詿o奈地嘀咕道：“貓也得睡覺?！?p>　　“好吧，那大家晚安！”格雷朝著其他人揮了揮手，然后轉(zhuǎn)身走了。

　　銀月騎士們?nèi)紩獾馗松先ァ?p>　　依琳欣慰地笑了笑，嘆了口氣：“看來，格雷是真的康復(fù)過來了。還是老樣子?！?p>　　雪萊嘟著嘴憤憤不平道：“他居然不送我回房間？”

　　白城小團(tuán)隊們都散了，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他們并不知道，大概半個小時之后，銀月騎士團(tuán)已經(jīng)摸黑在皮爾斯大教堂的后花園集結(jié)了。

　　……

　　“我們得為正義干點什么！”

　　“是的！”

　　“這么好的夜晚不干點什么浪費了！”

　　“沒錯！”

　　“費爾南德斯公爵的部隊距離我們只有五十公里，就他了！”

　　“好的！”

　　黑貓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

　　騎上馬，不用睡覺的銀月騎士團(tuán)成員們激動地出發(fā)了！

　　就此，流傳于世，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銀月騎士團(tuán)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偷襲騷擾戰(zhàn)術(shù)拉開了序幕。它向整個世界證明了，真的有那么一幫“人”，可以為了正義不分晝夜地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