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應該,最無能的兒子立了太子,蒙圣恩代天子巡商定。
最應該,最有能耐的兒子領命回商定邊城抗敵鎮(zhèn)亂。
宣德不愧是難得的帝王,坐山觀虎斗使得恰到好處。
一念倚在冰鑒旁,一臉無趣:“還是我的命好些。”至少我的父親,真心疼愛我這個女兒。
小四盯著一念拿著細叉往冰鑒里的戳的手,等她往盤子里胡亂戳上一陣,幽幽道:“沒了?!?p> “沒了!”一念頭也不轉的斜眸去看冰鑒里,只見里頭幾碟空空,唯有碟中殘留的汁水,證明它們先前的富有。
聽著小四說事,居然不知不覺的把殘余瓜果都吃完了。
小四遞來一粒藥丸,一念接過乖乖吃了,苦澀再次侵占了一嘴,苦得一念眉眼皺起。
“該,讓你貪涼?!毙∷淖熘杏柍庖荒?,手上不停的將方才置于冰鑒里的茶盞端出,又兌了些熱茶衡溫,端了喂一念。
幾口茶水下肚,口中苦澀沖淡,一念舒暢的嘆出一口長氣,忽而想到一人安靜的未免久了些。
“小三呢?”自打下了馬車,就不見小三人影。
小四眉心一蹙,“沒看到,我去找找。她慣會惹是生非,可別又搞出……”
“主子,快來看?!睉T會惹是生非的聲音傳入車內,語氣極其興奮:“看我抓著什么了?!?p> 一念偷瞄瞄的看向小四,小三在車外喚得歡快:“主子,你快來看啊,看看我抓到什么好玩的了?!?p> 好玩的?心思一動,一念撩了車簾下馬。
小四急道:“慢些,你剛被燙到?!?p> “沒事,不嚴重。”一念揮開小四攙來的手臂,“再者說,我都吃了兩粒藥丸子,現(xiàn)下除了覺著熱,根本感覺不到痛?!?p> “主子你快看?!毙∪捖曔€未落,一團東西便被丟到才下車站穩(wěn)的一念跟前。
一念仔細一看,這團哪里是什么東西,分明就是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小女娃一身半新不舊的衣裳,瞧著料子算不得好卻也不算太差,莫不是那戶小人家跑出來玩的閨女?
再看她的五官,大眼睛小鼻子,嘴雖被塞被綁了個嚴實,可也瞧得出小巧可人,還有這被捆作一團的身量,一眼看著就嬌小無害。
這么個娃娃般的小女娃,小三作甚要這樣捆了?
一念:“你怎么這樣捆著她?”再怎么瞧,她也瞧不出這女娃娃會有什么危害。
“主子我給你說,自打我們出了這東都皇城。這一路上,不管我們歇在何處,或者何時歇息,我都瞧到她鬼鬼祟祟的藏在隊伍四周?!毙∪碇睔鈮训耐χ毖澹叭舨皇怯兴髨D,怎會這般巧?”
似是被小三的話氣到,小女娃吱吱嗚嗚的狂扭身軀,一雙大眼睛狠狠瞪著小三。大眼睛里傳遞出來的情緒,大有將小三千刀萬剮的怒意。
“唔唔唔唔什么唔。”小三嬌柔一笑,扭了腰身半蹲到小女娃面前?!靶∶妹?,姐姐今天教教你,女孩子家家的,不可以這樣兇神惡煞的瞪著人。不美,知道嗎?”
“不美,那天姑奶奶我將你這樣綁了,你看你美不美!”反懟的話到了嘴中依舊是聽不出字詞的吱唔,心中哀嘆自己竟遭到這樣對待的同時,小女孩扭動的也更加厲害。
“行了小三,你就別逗她了。就算是你說的這樣,你也犯不著這樣捆了她,就她這樣的單槍匹馬,能企圖個什么?還是把她松了,問問她為什么跟著我們。”
一念無奈的看了眼四周,歇息的護衛(wèi)軍呈包圍式的歇在陰涼處,這車主駕四周沒有一個護衛(wèi)軍守衛(wèi)。
現(xiàn)下這里鬧了動靜,也不見有人來詢問……“剛才守在這里的侍衛(wèi)呢?”
小四:“剛才我送衣服來的時候,他被蘇木叫走了。”
被蘇木叫走……一念行至小女娃身邊,伸手就替女娃娃松綁:“小妹妹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噗!
壓下嘴角笑意,一念繼續(xù)道:“既然你是打東都一路跟來,想必小妹妹你也知道我們的身份。小三捆了你是她的不對,我先替他給你陪個不是。只是小妹妹你這跟了一路,不知是為何?”
一念拿了小女娃嘴中的塞布,噙了自認為最和善的微笑,柔善的看著小女孩。
“你個臭婢子,姑奶奶要了你的狗命!”
聲若銀鈴般的嗓音,說出口的話,粗鄙的僵硬了一念臉上的微笑。還有一聲清脆不是很響亮的耳刮響,石化了一念整個身軀。
“好你個小女娃,你罵我就算了,你居然還打我家主子?!毙∪鹆?,一把抱過小女娃就要打她的屁股。
小女娃掙扎:“我打她怎的了!她作為主子居然養(yǎng)出你這樣的婢子,我打的就是她。”
“哎呀,你還敢頂嘴,你看我今天不打你個屁股開花?!毙∪龑⑴e起的手臂抬得更高了些。
“啊,不要,你放開我!漂亮姐姐救我?!毙∨耷榫w激烈的反抗,可終究抵不過小三的氣力,被小三死死壓在彎曲的單腿上。
漂亮姐姐,叫的我?一念覺著僵硬的身軀瞬間恢復自如:“哎呀小三,小孩子,犯不著跟她計較。”
一念伸手去抱小女娃,有人比她更快。
“漂亮姐姐,我就知道你人美心善,一看就跟這兩人不是一伙的,嗚嗚嗚,她們兩都是壞蛋。”小女娃雙手緊緊摟抱著一襲白衣的小四,哭得淚如雨下。
看……一念眼珠來回轉動的看了數次小三小四。這兩張臉,怎么看都是一伙的好么。還有這人美心善,小女娃是怎么從小四那張萬年沒情緒的臉上看出來的?
單從她們下了馬車說起,小四一句話沒說,一個動作也沒有的站在一旁看。哪看出好來了?
現(xiàn)在小女娃抱著她,依舊一副面癱臉。好打哪看出來的?
一念不解的看著嗷嗷大哭的小女娃,中氣真足。
誰家的閨女?生得這么可愛。
“孝玉公主!”給出答案的是聽到動靜跑來的薛禮韌。與他同行的是一身穿重甲的男人,后頭跟著一隊穿著盔甲的護衛(wèi)軍。
“臣尚武,叩見公主?!迸c薛禮韌同行的男人,屈膝半跪在地,他身后的護衛(wèi)軍亦然。
霎時,呼聲震樹林。
一念再去看女娃娃,昂首挺胸,驕縱傲然,那還有半點剛才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