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好與壞明確定義的價值觀下,所有只為面前所需要的都被認為是利益。甚至照樣如火的艷陽也有幾分“人情意味”,學會了“所需”,這片可愛的城市在不斷地被毀滅被修建中循環(huán)的時候,鳳山持續(xù)了半年的干旱…
幾個人爬上山腰,向下望去,只剩下荒蕪與炎日。眼前的這座大山昔日的榮耀盡被折損。傳奇,神話,在人為的欲望里,不堪一擊…
“這山怎么現(xiàn)在變得如此詭異?半年的干旱也不該是這般模樣吧?這山腰仿佛就被刀切過一半,但這路又越走越長?!?,馬軍越想越不對勁,思索片刻后,“敬乾,秀才,你倆腦瓜子靈,你們有沒有察覺到鳳山有些讓人很壓抑?”
一提到這,秀才突然停下了腳步,雙手往腰間一插,四下里望了望,說道:“是?。∥耶敵踉邙P山看到的奇花異草和百里松林都沒有再現(xiàn),按說,六月間,這山上各種植被應(yīng)該是最繁茂的,現(xiàn)在不僅一片荒蕪不說,甚至失去了生機,白天都是這么孤寂壓抑,這要是在夜晚,那定是更是清冷滲人?!?,摸了摸胳膊,六月天,日照當空,卻汗毛樹立,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敬乾,繼續(xù)說道:“敬乾,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嗎?”
“算了吧,我看這走到山頂待會下山定是天黑了,都不知道這山中還會出現(xiàn)什么無可描述的物類…”,張克信看了看四周,再聽這么一說,有了一些不安,打岔說道:“你們看敬乾,他好像早就來到過這里,不然怎么今天突然叫我們上山,而且看他也沒有太過好奇…”
眾人望向敬乾…
“看…都看我干嘛?切,你就信口胡說吧!”,敬乾一時給弄懵了。
“都坐會兒吧,聽聽敬乾怎么說!”
秀才盡管有些自己的見解,但他始終認為敬乾才是個看似糊涂,實則洞悉一切的人。
不覺間,時間已過去大半,敬乾從地上揪起一根草放在嘴巴里,手指著山頂說道:“大家伙,再晚就難下山了,看此情景,太陽落山容易遇到鬼打墻。你們看那山頭,我們這不是還沒走到嗎?我總有種預(yù)感,說不好是好是壞,先上山頂吧!”
“說了等于沒說!”嵩仁忿忿嘟囔著。
敬乾看出大家的心思,但他心里也沒有底。自從昨晚聽到嵩仁做的那個夢后,整夜睡不著,一貫心思縝密,聯(lián)系前因后果,還是決定在鳳山找到答案?,F(xiàn)在看來,起碼鳳山上的境況已經(jīng)證實了那夢確實不是嵩仁胡編亂造,只是鳳山現(xiàn)如今的蒼夷和那個夢中的話到底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算了,往山頂走吧,也許也會找到些答案…
“敬乾!敬乾?發(fā)什么呆啊?咱們快點走吧!”
“好嘞好嘞!”
…
山頂上也是一片荒蕪,處處野草發(fā)黃,甚至在山頂上看那太陽更是火紅毒辣。山頂那座烽火臺上由于缺少了雜草盤根,一個角落已經(jīng)脫落了好一大塊了?,F(xiàn)在到了山頂,一個個都沒了剩余的力氣,只有冬青依舊活蹦亂跳,也不知道從哪里捻來一朵花,左瞅瞅右瞅瞅,趁著嵩仁不注意,將花丟在了嵩仁頭頂。爬到山頂已經(jīng)夠受的了,一朵花徹底“壓垮”了精疲力竭的嵩仁,惱羞成怒,一奔子坐了起來就追著冬青跑…
“冬青,過來,我問你,你剛從哪里摘來的花?”,秀才察覺了些不對勁,這幾乎已經(jīng)連雜草都看不見的鳳山,怎能生出花來,將冬青一把抓過來,繼續(xù)問道:“冬青,你是在哪里看到花的?”
“就在山陽坡那邊啊,還有好多呢!”
秀才剛要問敬乾,敬乾馬上一個激靈,坐起來說道:“對了,我怎么沒有想到?哈哈哈。你們想想我們一路走到山頂,皆是因為這日照難忍走的陰坡,而走到山腰時,山上依舊枯木,卻能讓人有些詭異的感覺!”,敬乾將那朵花拿過來,遞給秀才,“秀才,你聞聞,剛剛是不是這股味道有些邪性?”
“正是,正是!”,秀才大驚,一伙人忙坐起來接過花朵一聞,瞬間豁然…
“這是什么花?”
“這花如果我沒猜錯,就應(yīng)該是父親以前泡茶的那些花。敬乾,你還記得父親那段時日經(jīng)常早出晚歸去采藥?”
“他采的就是這種花?”
“沒錯!也正是那些日子,父親整個人就變得沉默寡言,我曾問過他,他告訴我,這花叫‘落生無子花’?!?p> 張克信一聽到這名字頓時過來說道:“此花不在五行,非木非土!也叫‘往生花’。我在一本書上見過,長期服用可以看到自己所想的幻境!”
敬乾恍然大悟,:“原以為父親只是自甘墮落,原是他放不下,可是他可以告訴我們??!”
“敬乾,父親不是還有我們?nèi)齻€孩子嗎?還有什么放不下,他可知道,我們是怎么活過來的嗎?這一路我們是有多艱辛!”馬軍深知,自從茶馬遇到變節(jié),沒了父親,直到現(xiàn)在,看不清未來,看不清過去,掙扎中活著,埋怨之心也是在所難免。
“哥,冬青還小,不要失態(tài)了。其實你該想想,父親如果在,也許我們依舊在那個破落的小院里,但這樣一來,父親還是有他自己的苦衷,有些事過去了,又重來過,又過去了,又重來過…往復(fù)重來,這種若隱若現(xiàn)的往復(fù)重來中,父親也無不渴望見到最美好的愿景,如今我們還生在這世間,還有這幾個鐵膀兄弟,一起了了父親的愿景吧,如果你真有想念父親,那也許在心底會有一個和父親一樣的愿景!”
往生花,不曾見,不曾來,不曾往,只求今生再現(xiàn)期盼中的愿景。馬家氏族幾代英杰,到了父親馬瞿真這里光景不再復(fù)見,仁慈和王霸俱在時光河流里均沒了身影…
再看鳳山,這陽坡一面卻是另一番光景,灌木叢生,不僅茂盛,而且還多了些西北大地不曾見過的草木,但找了許久都未曾再見到一株往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