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自殘
“嘶——”他聽到了來自扶煙的抽氣聲。
身上并沒有疼痛隨之而來,他不由驚疑的睜開眼,視線里已經(jīng)是她捂袖離開的背影,垂下的那只手,握著那柄小刀,而刀刃處,已沾上斑斑血跡。
傷口既沒有落在他身上,那么,就只能是落在她自己身上。扶奕沉下眼,她這是何意......莫不成,是為了還了那舊債?
“我說我的好哥哥,”扶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剛剛還嘲笑我不知羞恥,你瞧啊,伊椀尊君寧愿以自殘相抵,都不愿吻你的唇呢,勉強吻了你的臉都算她大度了?!?p> 扶奕聞言,原本冷峻的表情有了絲龜裂。他僵住手,刻意忍著不去觸碰剛剛那邊生了異樣的臉頰。
身為蝙蝠一組,他們生來皮膚蒼白,若情緒動了一丁點變化,臉上都很難藏了去。扶煙深諳此道,她很快便覺察出了扶奕臉頰上微妙浮現(xiàn)出的詭異紅暈。
她原本應該繼續(xù)恥笑一番,畢竟,當初是他親手將夜柒送入了地獄??墒亲詮脑谀晴R子看過過往之后,她只覺一直壓抑在自己心頭的那股暴戾,不知不覺都被凈了大半。那股恨,折磨了她幾十年,居然就這么被伊椀尊君的神器給淡下去了,她不可能不吃驚??墒?,是伊椀尊君啊......一個總會在她夢里寬慰她的仙人,她這條命,本就是真人給的。
所以,扶奕若因真人情緒有了變化,她反而有些慌了。
扶奕是什么樣的人,她最是清楚。他就是個深淵,就是個沒有人性的劊子手,他背后有多少骯臟的鮮血,收起來便能血染這七寸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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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珰——”伊椀咬著牙沒有修復胳膊上的傷口,將小刀扔到了石桌上?!拔矣H了臉,割了胳膊,能不能抵消親嘴了?!?p> “嘖......”離月芊咬了咬指尖:“真人若是覺得可以,奴奴自然不敢有異議啊?!?p> 呵,最好是這樣。伊椀此時疼的額角都要冒出汗來。想想她在現(xiàn)世連切個菜都生怕剁到手,現(xiàn)在可好,都趕鴨子自殘了。她現(xiàn)在就只想把第三把快些速戰(zhàn)速決。雖說前兩把也是她倒霉透頂,但好歹第三把還有點希望,她就不能放棄。
鼻尖忽然嗅到一抹異香,伊椀神經(jīng)一下緊繃,狠狠抓住了來人欲要撫上她額頭的纖手。離月芊嬌呼一聲:“真人為何這般用力,奴奴只想替真人擦擦汗嘛......”
是可忍孰不可忍,伊椀是真的要爆了,怒極反笑:“我不喜歡女人?!?p> “奴奴也不喜歡女人?!彪x月芊一如既往的斜挑眼尾,風情萬種。
伊椀一怔:“那你......”
“奴奴就喜歡真人你嘛?!?p> “.......”
離月芊見終于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笑的更加肆無忌憚:“哈哈哈哈,真人不老實哦,總愛挑逗奴奴?!?p> 怎么會有這么無恥的女人?!伊椀覺得她活了這小半輩子了,也真的是對這種人活久見。她徹底失了想要打擊這魔女的念頭,“開始?!?p> “錘頭剪刀布!”
“哎呀?!彪x月芊慢慢縮回手,眼睛眨的無辜:“您又輸了哦?!?p>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伊椀深兜一口氣:“要我做什么。”
她玉指不著不急的抬到空中,好似隨意,卻很是清楚的指向了一處方向,眼里擺明了“你懂我意思”。
瘋了,這女人。
伊椀剛要開口,一道低沉之音撂起:“師尊!莫再信她這魔女鬼話!就算你全贏了,她也不會放我們出去的!”
“哎呀,你這徒兒,真是掃興的很?!?p> 伊椀盯住她:“不要傷害他,這個游戲,我一個人完成就夠了!”
離月芊便又慵懶躺了回去,神情玩味。
伊椀尚未走近他時,他的臉色就已經(jīng)被那鐵桿灼成了慘白,他卻咬緊了牙冠,不讓一絲疼意泄露。然而在瞧見師尊的長履還是停在了他面前后,他的眼里終于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惶恐,就似一只受了嚴重驚嚇的小鹿,恨不得能四腿一蹦,逃離這場鬧劇。
伊椀長嘆口氣。饒是他當年在那比試臺被揍了半死,也沒見這般受驚吧。
“莫怕,為師不可能有違師道。”
肖墨別過頭去,一如以往置氣模樣,語調(diào)確是顫抖:“師尊對徒兒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傷了自己?!?p> 伊椀終于露出溫柔的笑來。只是一瞬,這世間萬般風光,便似失了顏色,黯了芭蕉,殘了櫻桃。可惜,這洞里,唯有肖墨因著別頭,未能再次體會這難得的悸動。
他甚至閉了眼,不敢再看。他知道的,師尊不管做什么,都不會碰他分毫。就是因為這般,他才會.......才會害怕啊。
“伊椀尊君!”發(fā)出驚呼的,永遠都是默默窺屏的扶煙,她恨不得立刻扒開眼前這礙眼的鐵桿,卻在被灼了幾次后,累倒在了籠底,那雙望向伊椀的眼珠,已噙滿了淚水。
伊椀在最后失去意識的那一刻,還咬碎著牙想道:這狗日的任務!
“滴——答——滴——”
水滴墜落,敲出寥寥空靈,而后,便是更為磨人的死寂。大片虛無的黑暗,似洪水猛獸,肆無忌憚的攀浮開來。
愿我如星塵似月,夜夜流光相皎潔.....扶煙環(huán)抱雙膝,忽然憶起夜柒曾一倚桃花梁,月下對她訴過的情話。
她們原來,曾經(jīng)有過這么多甜。
只是.....扶煙突然回過神來,不對,現(xiàn)在不是追憶美好的時候,她們!是被這魔女給徹底關(guān)死了啊!
“扶奕?”她下意識向右轉(zhuǎn)頭。
卻是無人回應。
扶煙不免自嘲一笑,什么嘛,到了這個時候,她居然還以為扶奕會寬慰她。什么兄妹情深,在她這,竟是一絲都沒有過。好像自打她記事起......他就沒對自己笑過吧.....
“怎么回事?”虛空中,倏然有清冽聲音從一旁傳來。
扶煙驟然抬頭,撲到籠子左側(cè),語調(diào)都帶了些顫:“伊椀尊君......您終于醒了!”
“我們這是——被囚禁了?”伊椀視線所及,盡是黑暗,幾乎是一瞬間,便有了猜測。
“是的。您暈過去后,她把您一關(guān),然后二話不說便走了。”
呵,這么難搞。伊椀冷笑一聲,便打起坐來先將周身靈力運轉(zhuǎn)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