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里,端王爺對她們的關(guān)系不遠不近,不好不壞,與其說她們是王爺?shù)酿B(yǎng)女,倒不如說是王爺?shù)膶傧赂_切一些。
而敏感細心的少女早就察覺到了這些。她雖然還不知道王爺?shù)恼嬲康氖鞘裁?,但是她能感覺得到,王爺當(dāng)年輕易的收她們?yōu)轲B(yǎng)女,早晚有一天會要求她們有所回報。
所以這些年,她和妹妹一直膽戰(zhàn)心驚的度日,泠月有好幾次夢到王爺一次又一次地要她們?nèi)マk差,差事一次比一次危險。每次從夢中驚醒后,泠月都會擔(dān)心夢境會成為現(xiàn)實。
端王爺聽著泠月毫不猶豫的表明了衷心,他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泠月說到:“倒不是父王我有什么難處,只是父王的一個舊友,借著多年的情分來向父王搬救兵,我也不忍拒絕他。”
“既然是與父王有交情的,又有女兒能幫的,女兒出一份力也是應(yīng)該的。”泠月心里懸著的一塊石頭終于放下了,同時卻又跌進了失落的深淵。這一天,來得比想象的要早…
端王爺聽著泠月的話,面上雖沒有什么表情,心里卻是高興的,這么些年的女兒確實沒有白養(yǎng),終于懂事了,便吩咐阿巴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詳細的計劃告訴了泠月。
泠月耳朵聽著,心里卻是五味陳雜。這樣的計劃,還是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一旦被抓,就再也回不來了。
因為沒人會相信她的話,王爺更不會出面救她,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她就會像從來不存在過一樣,悄悄的死在異國他鄉(xiāng)。
“泠月啊,你師傅也老了,這次的重?fù)?dān),父王就只能就交給你了。你可不要辜負(fù)父王對你的期望啊?!倍送鯛斂粗鲈聸]有回話,試探著問道。
泠月咬了咬牙,只能硬著頭同意,“泠月會全力以赴,王城父王的交代,定不會讓父王失望的?!便鲈虏孪?,若是她不答應(yīng),端王爺會把泠影找來繼續(xù)完成這次的任務(wù),她不想讓妹妹涉險。
“好,不愧是我朱邈的女兒,那本王就等著你凱旋,等著喝你的慶功酒?!倍送鯛斠娝饬耍苁歉吲d,這些年的栽培沒有白費??磥?,差不多是時候開始京城的部署了。
氣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書房門口,朱宥先深呼吸了幾口,平緩一下呼吸,才踏進去,恭敬的行禮,“父王?!?p> 朱邈看到朱宥的樣子便了然于胸,“宥兒,你坐下。”
“父王,叫孩兒過來有什么吩咐嗎?”朱宥有些急切的問道。
“你還想回到京城嗎?”端王爺開門見山的問道。
朱宥愣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當(dāng)然想,孩兒做夢都想回去,”朱宥激動的站了起來,卻又想到皇叔的旨意,又怯怯的坐下了,“只不過…皇叔父不是下旨…”
“不要叫他皇叔父!他不是你的叔父,我也沒有這樣的弟弟!他目無法紀(jì),不顧倫理綱常,弒父奪位,把我們一家趕到這荒無人煙之地自生自滅,我與他之間早就斷了血脈之情!唯一的牽絆就是他奪走了屬于我的東西。”
端王爺?shù)那榫w很是激動,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拇指上戴的玉扳指仿佛都要被他捏碎。這是他留的唯一一樣京城的東西,是他曾經(jīng)身份的象征。朱邈走的時候什么都留下了,只有這個玉扳指,他舍不得,放不下,帶著一起來到了北境。
“可是…皇叔…哦,不,皇帝不是說沒有旨意不得擅自回京嗎?”朱宥也想回去,想去看看還在京城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我不用他的圣旨也要回到京城。”端王爺一臉兇狠的樣子讓朱宥心生恐懼。
朱宥愣了愣,好一會兒才明白父王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他大驚,“父王,難道你要…”
“沒錯,我要帶兵重新回到京城。奪回我的皇位?!敝戾阏f完挺了挺身子。
朱宥此刻不知應(yīng)該要如何回應(yīng)父親瘋狂的想法。起兵造反?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雖然他們家被遣到了北境,可他母妃的娘家,外祖父外祖母,他的舅舅和姨母,都還在京城。就算他想回京城看一看,但是也不希望是通過這種血腥的方式。
而且有一點朱宥一直不得解,為什么父王總是說皇位本應(yīng)是他的,當(dāng)年皇叔父…皇帝不是拿著皇爺爺?shù)倪z詔繼位的嗎?難道這其中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
他首先想到了父王的腿,父王現(xiàn)在這個樣子打算如何帶兵親征?又是何處來的兵呢?“父王,可是你的腿…”朱宥的一句話把在云端的王爺拉了回來。
“所以啊,宥兒,為父需要你的幫忙。父王希望你能起兵,幫助父王奪回屬于我們的江山,父王會把你立為儲君,等父王百年以后,這天下就是你的了?!敝戾阍秸f越興奮,可在朱宥的眼里,卻是越來越瘋狂。他怕父王是這些年被困在這書房里悶出了瘋病。
一旁的小妾聶若羽聽到這話,竟毫無分寸的直接問了出口,“殿下?不是大人嗎?”
范夫人一聽這話,立馬急了,“放肆,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豈是你這種身份的人可以妄加評論的?”
然后轉(zhuǎn)頭向著朱樾福了福身子,“殿下請息怒,她出身貧賤,沒見過大世面,還請殿下不要責(zé)怪?!?p> 說完便扭頭狠狠的瞪了聶若羽一眼。聶若羽雖然心有不服,但畢竟范夫人是當(dāng)家主母,曾經(jīng)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見過的世面比她多。
眼前的這個人被稱作殿下,那么定是個大人物,這是她一個小妾得罪不起的,于是便趕緊跪下磕頭認(rèn)錯,“大人...哦,不殿下,是賤妾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殿下大人大量,饒了小女子一回?!?p> 聶若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那里,大氣也不敢出,心想,原來那日審問自己的竟是一位殿下。她記得上一次聽到這個稱呼便是老爺談?wù)撈甬?dāng)朝太子的時候。
難道...他如果真的是當(dāng)朝太子,那以后便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聶若雨又想到了那日自己強壯鎮(zhèn)定的表現(xiàn)便覺得自己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