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我們這學期末就要文理分科了，安，你想好選什么了嗎？”蘇珊把話說得那么緊張，自己卻還有功夫在為語文書上的李白還是杜甫染發(fā)。
“理啊?！北M管夏小五又被困在一道數學題里，“我爸媽說，理科之后好找工作。而且我這人要是背政治歷史什么的，一定死的更慘?！?p> “那都騙人的，現在大學生剛畢業(yè)就失業(yè)的有多少，文理都一樣?！碧K珊放下筆，轉過身，“不過，我也想選理科，你說，陸浩澤是不是會選理科？”
夏小五嘆了口氣，“你該不是，因為陸浩澤才想選理科？”
“也不全是?！碧K珊咬著下嘴唇，“我就不大喜歡歷史，長篇大論，枯燥煩人，只要等會考結束，我這輩子都不會碰歷史了。”
“雅安。”宋子文忽然站在她身邊，大概是夏小五還沒習慣她的新發(fā)型，“你，昨天數學作業(yè)交到辦公室了嗎？”
“還沒，是老王來催我了？那我馬上去！”
“不是！”宋子文自己也沒意識到用手把夏小五又給按了回去，蘇珊在一旁也看得一愣一愣，“是我，還有一點沒做好，我馬上交給你，你可不可以下節(jié)課交？”
“哦，那這樣，你下節(jié)課交我就行。”
“謝了?！彼巫游男廊稽c頭，剛走了一步想起什么，“對了，門口有個高二的找你。”
“高二的？”夏小五回過頭，看見那人倚墻的模樣，立刻從位置上跳起，跑了出去；走了一半又想起什么，在抽屜里一陣搜刮。
路過的人都看著這位迎風而立的少年，少年看著的卻是走廊外的那棵雪松。
“阿城，你來的剛好，那，給你這個！”她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雞蛋來，塞在他手里，“我媽讓我給你帶的，我外婆家的雞蛋?！?p> “謝謝小五，不過我吃過早飯了?！?p> 夏小五叉腰笑道，“我說你小時候能一口氣吃三個呢，騙誰??？”
“那個，吃三個的不是我，是——”
夏小五尷尬地眨眼，笑容消失，“咳咳，洛懷城，你是不是不喜歡吃？”
“嗯，不是，喜歡?！甭鍛殉切χ恿诉^去，林風和吳曉曉推推攘攘擠了過來……
“我真要去補作業(yè)，不然今天老王肯定整死我?！?p> “嘿，你不去和八班打，我們就根本不夠人，他們可都放狠話了，今天要不去，以后都不和我們打球！”吳曉曉指尖一轉，一個精準地轉球，“快接著！”
可誰料林風側身一躲，那球徑直穿過他手下，隨后這方向，是朝著夏小五砸了過來。
夏小五那眼神還在那顆笨雞蛋上，好在一只手推開了那快速的球。
砰！球砸在墻上，從樓梯間一點點滾了下去，好在吳曉曉眼疾手快下樓撿球。
林風站在一邊回頭望，可那高二的學長可是眼神兇狠，像是要吃了他一樣，“學長，真不好意思，我沒看到后面有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再仔細一瞧身后那人，“夏，夏同學？”
“林風你真的是！”
林風算是松了口氣，“還好是你——”
“什么叫還好是我？”
“走！”趁著林風沒有遐想得太遠，她趕忙扯著阿城朝頂樓臺階那處走去。
“你剛剛還沒說呢，你來找我什么事？”
“我是來，是來……”洛懷城笑著，有些難堪地拿出身后的紙，“李辰一讓我準備的稿子，我，我……不知道這樣可以嗎？”
“給我看看?！毕男∥逭旧先晒?jié)臺階，這樣剛好正視他，“你，就打算講這個？”
夏小五知道阿城從小對演講之類的事情不感冒，育樹畢業(yè)生代表演講還是她幫著寫的稿子。但她怎么記得上回李辰一說的是經驗分享，這滿滿幾張解題思路公式匯總的A4紙也太夸張了……
“嗯?！甭鍛殉屈c頭，“是，要改的地方多么？”
“怎么說呢，我過幾天去找下社長，再問一下吧，我看的話，其實你這個比之前演講的冠冕堂皇的空話，都要管用，要是能復印一份就好了……”
“這份給你，我可以再寫?！彼偷戎鍛殉沁@句話。
“對了阿城，我想問你個問題？”
“數學題？”
“不是，就……關于文理分科的?！毕男∥暹@副表情和她當初要上育樹時一樣，“其實，我也不清楚，要說以后想學什么吧，我也沒有特別想學的。”
“這樣的話，就選理科?！?p> “你——你都不仔細想想？”夏小五湊近看他的眼神，“你是不是也覺得歷史政治超難記，還都是論述題，要寫很多字？”
“不是?！甭鍛殉悄请p眼沒有閃躲，“只是——政治歷史，我自己就不行，更教不了你了?！本鸵驗檫@句，夏小五那時選理的決心更加堅定了，畢竟還有兩年的暑假寒假作業(yè)。
……
“誒誒誒，蘇蘇，你剛看到沒，咱們夏同學好像和高二的那什么洛懷城在一起？”林風抱著兩本數學作業(yè)，還是坐在夏小五的位置上，“誒，那是不是洛懷城？”
“我說，你就別管那么多了，自己的事還沒解決。”蘇珊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是，昨天數學又沒做？真不知道，你那數學成績怎么考的，不做作業(yè)，也能考前幾，蒼天無眼啊。”
“那是我本來就聰明，而且我也就最后兩道大題忘做了?！?p> 余光中，蘇珊看到了那本作業(yè)的字跡，工整且細細長長的特別眼熟，“你這本作業(yè)誰的？”
“宋子文的。”
“宋子文？！”可剛剛宋子文分明說……蘇珊眨了眨眼，卻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地答道，“那你趕快抄，雅安待會回來就要去辦公室，交給老王了?！?p> “好嘞！”他筆下本是行云流水地過去，可忽而一停抬眸問道，“對了，再過一個月就得分文理了，你想好選什么了？”
“選文啊?！碧K珊回過頭無意答著話。
“選文？”林風像是很驚訝，“我還以為你要選理，我看你整天說背書太無聊，記不住東西的。你確定要去選文？”
她咬著筆桿看著他，“你該不會，是要選理科吧？”
“我——還沒想好，這不是去哪兒都不算屈才?！?p> “就你那語文英語，還是算了?！?p> “什么叫算了，你這話說的，我那是還沒發(fā)揮好我真實水平。就我小學那會兒還參加過那什么英語希望杯，二等獎，夠厲害了吧？”
蘇珊側著頭早看穿了他那副眼神，“巧了，我小學呢，也是那什么希望杯的二等獎。你說，他們組委會辦了幾個二等獎呢？”
氣氛再次，再次地與這初夏的蟬鳴聲徹底混合在一起，仿佛生命總是在不斷向前，而我們，總是再不斷地做出選擇。
紅心李子
文理分班的時候，我選了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