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頭,天空的大云垛被暈染成了橘黃色調,縫隙間可見藍色的幕布,南方入春是快的,剛抽芽的柳條帶起一陣風,風中夾雜著似有似無的花香。
時間過得不緊不慢,不知不覺間,落安和張姨來到這個小鎮(zhèn)已經一月有余了,熱鬧的春節(jié)慢慢走遠,春天悄悄靠近。
落安和張姨吃完午飯之后就一直在紅色的鐵門旁忙碌著,長長的秀發(fā)在臉龐,隨著低頭的動作來回晃蕩著。都說一旦人忙了起來,整個人身邊都會發(fā)出閃人的金光。擦了手從廚房走出來,張姨看著落安,心里慨然。
其實,就這樣,在陌生的小鎮(zhèn),重新開始生活,或許是對于落安最好的選擇。每次看到落安,張姨都會想到自己的女兒,這次也不例外。她也曾年輕過,也曾相愛過,也曾為愛勇敢過,但遇見的,終歸不是她的良人。所謂愛情,不過是暫時的情感港。
轉頭對上張姨微微的嘴角,落安淡淡的招手,張姨擺了擺手里的抹布,示意她繼續(xù)忙。小鎮(zhèn)的生活節(jié)奏很慢,除去落安的經歷,這的確是一個極佳的生活區(qū)。
看著張姨進門之后,落安順勢朝門外望兩眼,今天約好了孫家兄妹去鎮(zhèn)子的建材市場逛逛,這個點,應該到了。
正當落安在門口找人的時候,彎口走過一男一女,可不就是孫禹和孫芃兩兄妹。因為天氣還是有點冷,孫芃雙手埋在口袋里,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哥,我說你們警隊最近都沒什么事情的嗎?不用訓練新人么?!焙腿蔽溲b的孫芃不同,孫禹早就習慣了寒冷,就算在這個應該春捂的日子,也穿的很颯爽。淺灰色的衛(wèi)衣外面只套了一件不咋保暖的牛仔外套。一條休閑黑褲子、一雙休閑板鞋,哪里還能看得出是一個已經工作了的人?更何況是那樣一個嚴肅正經的職業(yè),最多也就是一個剛剛畢業(yè)的大學生模樣嘛!
聽見自家妹子的疑問,孫禹腦海里不禁出現前幾天陪著兩人出門的場景,那天大家都很開心,她也很開心。淡淡的回了聲“嗯?!?p> 偷偷瞟了一眼自家大哥,今天沒戴眼鏡的孫禹,少了黑框眼鏡的加持,眸子里溫潤一覽無余。雖然常年訓練,但是依舊好好的皮膚,整個人給人一種鄰家哥哥的感覺,但又好像是那種會檢查作業(yè)的大哥哥,在感到威嚴的同時又不給人壓力。
孫芃心里想啊,自家大哥和最喜歡的付瑾瑜比起來也不遜色嘛!就這氣質,這模樣,怎么的也得是警隊一枝草吧。
安安姐溫溫柔柔的,和面前這個警草也是蠻配的嘛。嘻嘻。
就是不知道當事人兩位是怎么想的,瞬間,孫芃腦子里就腦補出一大出小言劇情。
等到把門前的空間都測量了一番,落安出了一頭汗,別看還是春天,但是穿這么多在大太陽下還是挺熱的,看到門口的路上還沒什么人,放下手里的工具進屋洗把臉,順便換件衣服。
所以,等到孫家兄妹到了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新挖的土上躺著一把鏟子,尺子和記錄的本子還在一旁擱著。見院子里沒有人,孫芃大嗓門的擔當起了喊門的任務:“安安姐,張姨,開個門唄?!?p> 落安還在屋子里洗臉,嘩啦啦的水聲哪里能聽到。倒是在客廳里看節(jié)目的張姨走出來,看到是孫家兄妹,嘴角都笑開了花。孫芃在看見張姨時,嘴甜的喊了聲“張姨好!”看到孫芃這丫頭,本來就高興的張姨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孫禹看著張姨走來,眸子里的失望一閃而過,快速得誰都沒發(fā)現。與活潑的孫芃不同,孫禹也只是朝著張姨點了點頭,張姨對于這些也不計較什么。門一開,孫芃就自覺的拉起張姨的手朝里走:“安安姐呢,怎么沒看見她?”
張姨寵溺的捏了下孫芃的鼻子,“埋怨”道:“天天就想著你安安姐,也不關心關心你張姨?!眱蓚€人有說有笑的走進屋去,全然沒注意到落在后面的孫禹。
拿起倒在一邊的小鏟子和量尺,嘴角閃過一絲寵溺,反復查看之后確定沒什么危險,又輕輕的放回去??粗赃叿胖挠涗洷?,上面俊秀的字跡寫著下午要去建材市場要做的事情。明明是市面上常見的記賬本,但是孫禹拿在手里就是覺得可愛的緊。
驟然刮起一陣風,花盆里現有的花有的葉子被吹落,孫禹走過去,修長的手捻起最嫩小的那一片,久久的凝視著。
還記得,那天趁著孫芃不在家,從母親那兒得知了落安和張姨來到小鎮(zhèn)的原因。想起的是她失神的臉,難怪。心里不是沒有心疼,但是更多是想要呵護她、保護她,既然他不能保護好她,甚至連她的遭遇一無所知,也許,他可以做得到。
慢慢走近花盆,將那片弱小的葉子緩緩放在里面。他也不小了,不是沒有過心動,但是,那天中午的相見,那天那雙懵懂而又閃亮的眸子,像是星辰,就這樣落在了他的心河。也許,這些都是命,他注定會在落安的生命中出現,只不過,是雁過留痕,還是細水長流,他不知道,也不清楚。
“如果可以,我愿守護你的快樂山河,幸福無疆?!睂O禹對著花盆,默默地想。
等到孫芃的嗓門再次響起,他已收拾好心情,轉身進屋。身后又一陣風起,輕輕的一陣,花盆邊上,嫩綠的葉片安然的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