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出,早已習慣了每年如此的貴眷們自然沒有反對之色,柔安大長公主也是神情淡淡,早就清楚這般規(guī)制的她,神情也是淡淡的,對著在場眾人,道:“既然左都司夫人提議,那若是大家都無意義,這樣也好。”
在坐的貴眷們聞言后,都各自的對視了一眼,雖然都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場合,但還應露出一副羞怯的模樣。
畢竟在外人面前,大家閨秀再此拋頭露面,也屬難為情的事情。但是要在這樣的場合中表演,無意于是貴族之間的相看之宴,不要說各大的貴族的公子們,就連在坐的貴女們,也希望借此機會一躍上枝頭。
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可就沒有了。
墨殤雪看著身旁的季為行,若說這一場是相看之意,那他的身份,就更應該是眾位貴女所青睞的對象。
她低眉,用眼角的余光環(huán)視在了當場,現(xiàn)在心中才有些了然,怪不得剛剛在經(jīng)過這群貴眷的時候,迎來的是那樣嫉妒的神情,原來她們早已將自己當成了她們的假想敵。
當然,在場當中的貴公子們也都不乏想要看見心儀之人的才藝。尤其是貴女中的佼佼者,武陽候的嫡長女,云纖雅。
在京都城,無人不知這位侯門嫡女,她琴棋書畫樣樣接通,在如今的場合下,若是真的出現(xiàn)展現(xiàn)才藝,就一定會艷壓群芳,迎來滿堂的喝彩。
有一位貴族公子此時對著云纖雅所在的方向禮貌一笑,而云纖雅也略帶嬌羞,頷額的回以柔柔的笑意。
威武大將軍之女周曉自告奮勇上前,開始了一曲劍舞之后,她那颯爽的英姿,和凌厲的劍鋒之氣,讓在場的所有人無不感嘆這位將門之女的威武之意。
接連幾場的展示下來,各位千金皆是不分秋色,各有千秋,往日里這些從不拋頭露面的小姐,借著柔安大長公主宴請的機會,能夠?qū)⒆约核鶎W一展,實在是令人眾人紛紛拍手叫好。
不少貴族公子的目光在樂曲聲后,就落在了云纖雅坐在的位置上,更是有人迫不及待的高聲道:“輪到咱們武陽候府的云大小姐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此時看向了云纖雅,她眉目間嬌羞已對,就連那笑意的模樣,都帶著嫵媚動人的氣息。
墨殤雪自然也瞧去的云纖雅所在的位置;
可當她的雙眸剛剛瞧去云纖雅的時候,竟然見著云纖雅好似下意識的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在雙眸冷凝的剎那間轉(zhuǎn)瞬即逝,當墨殤雪回過神,再次仔細瞧去時,竟發(fā)現(xiàn)她一臉溫柔的望著季為行的方向。
她頓時心間一動,唇角微微的含笑起來。
她雖聽聞這云纖雅的大名早已傳遍了整個京都,但卻沒有見過她,如今一見倒確實有種驚為天人的感覺,就仿佛她在原地,就可以將整座大殿內(nèi)照亮,讓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黯然失色。
云纖雅在眾人的棋盤中柔柔而來,就像是九天玄女自天宮而來,她坐在大殿之中的琴椅上,將那如水蔥似的手指撫在琴弦之上,那古琴立即就發(fā)出了一種渾厚而深沉的聲音,就宛如沉木的空鳴之聲。
她的五指纖柔,似在云團上撥弄琴弦一般,那似山間泉水的琴音在此時傾瀉而出,琴音婉轉(zhuǎn)低沉,時而就好比那高山的流水,時而又似百靈鳥般吟唱。
那白皙的雙手在琴弦之間來回游走,節(jié)奏也越來越快,直達明亮的高音處,就好像是古琴在唱出年久的傷懷。
眾人只覺得,這樣的琴聲好似自山間,溪谷處飄來,不帶有任何一絲驚人的波浪,清亮,透徹,悠遠,綿長。
席間有貴族公子懂得樂理之事,不禁贊嘆:“此曲只得天上有,人間哪有幾回聞?!痹绞钦f出此等的話語,他的神情就越是陶醉其中。
就連手指也不自覺的依照節(jié)拍,輕輕的敲打在了桌面上。
而另一邊,一位貴族公子已經(jīng)以笛聲相和,竟與云纖雅的古琴同時合奏了起來。
墨殤雪緩緩的用另一只手拿起了身前矮幾上的茶盞,微微的含笑。
這樣的神情落在了一旁季為行的眼中,投來了一種饒有興致的目光,而這樣目光,就像似能直擊人心一樣。
候夫人陳氏很是得意的看著自己女兒傲人的一幕,她歷來都知道自己女兒的優(yōu)秀,如今,再一次在眾人的面前表演了一首古琴曲,自是將滿場的貴族之女生生的壓了下去。
季為行眸光狡黠的看著墨殤雪,她不知道墨殤雪為何那般的看著自己,只是他有一種感覺,今日的他,收獲頗豐。
一曲終了,季為行的眼神都沒有落在云纖雅的身上,這讓她瞬間又中失望的神色。
反而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沉醉在這樣的琴笛合奏之中,半晌沒有出神,就仿佛是那美妙的琴笛之音還回蕩在她們的耳旁。
云纖雅唇間含笑的起身,微笑的對著眾人施禮。
這時的眾人才將神智緩了過來,向她投去了羨慕和傾慕的神情??删驮诒娙艘詾樵评w雅要退下的時候,卻聽她極為謙和的對著剛剛合奏的貴族公子,道:“多謝許公子的笛音合奏,才能讓纖雅的琴音可以發(fā)揮到如此尚佳的地步。”
可還未等貴族公子回答,就見著云纖雅微微轉(zhuǎn)身,定定的看著季為行所在的放向,對著墨殤雪道:“聽聞今日大長公主宴請的賓客中,竟有一位‘商賈之人’,不知可是季公子身旁的這位?”
墨殤雪當然知道這云纖雅是何意,這位侯門千金應是早就瞧上了她身旁的這位季公子了,不然怎么會有如此這敵對的語氣,還特意咬重了‘商賈之人’四字。
她緩緩起身,不卑不亢的與云纖雅對視起來,而在目光相對的瞬間,墨殤雪的唇邊浮現(xiàn)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她沒有云纖雅想象的那般與之相較后的自慚形穢,更是沒有任何一種卑微之色,這讓云纖雅不由得驟起了眉頭,還未說話,就聽著墨殤雪的聲音帶著微揚頓挫,毫不退意的道:“墨家殤雪,見過云小姐?!?p> 云纖雅被墨殤雪這樣的氣勢所驚到,她沒有想到,小小的商賈之女竟然有如此的端莊氣度。她不由得心中一驚,本想用禮儀不堪,難登大雅之堂來回擊,詆毀這上不得臺面商賈之人,現(xiàn)在看來,倒是被人啞然一擊,她不甘示弱,也以看似大度的禮儀應和:“墨小姐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