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你的什么人 (二十一)
眼看著天色就要完全暗下來,方蕙也知道如果不趁著還有一些光亮走下山去,摸黑走山路會非常危險,心中也不禁急燥起來,腳下一滑,險些向后仰倒。
耿楨反應極快,伸出手去一把攬住了方蕙的腰,方蕙才沒有摔倒。
待兩個人都站穩(wěn)后,耿楨一臉略有所思的盯著方蕙,方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看向他。
耿楨松開方蕙的手,走到她身前轉身蹲下,方蕙會意,羞紅著臉說:“不用了,我可以走的,你也很累了?!?p> 耿楨說:“你再不上來,只怕我們兩人真要在這山上過夜了?!?p> 耿楨話音剛落,他們兩人同時聽到山下不遠處有人在高聲發(fā)問:“是少主人嗎?”
耿楨回應道:“是,我在這里?!?p> 耿楨和方蕙隱約看到山路上有兩位僧人正向他們站立的方向走來,待兩位僧人走得近了,耿楨認出這兩位僧人正是弘忍大師座下的兩名弟子。
待兩位僧人走到他們面前,耿楨雙手合十道:“兩位師傅好?!?p> 兩位僧人也雙手合十還禮道:“師傅見天色已晚,少主人和這位小姐還沒有下山,讓我們上山尋一尋?!?p> “有勞兩位師傅。只是這位小姐的腳可能受傷了,能否由兩位師傅幫我看著路,我背這位小姐下山?”
其中一位僧人說:“少主人,由我們輪流背小姐下山可好?”
耿楨答:“恐有不便,還是由我來背吧?!?p> 方蕙滿臉漲得通紅,見耿楨又蹲下身來,又有兩位師傅站在一旁,她不好再極力出言推辭,只好讓耿楨背在背上。
好在天色并未完全黑盡,余下的山路也只剩下一小半,兩位師傅一路上盡心扶持著,半個小時后他們四人終于安全回到了山腳下。
耿楨一下山便被弘忍大師請去商議事情,方蕙則被中午給她送茶的小師傅領進了今晚將要住宿的禪房里。
小師傅和方蕙相處了一天,與方蕙熟絡了不少,主動與方蕙說了些話。
小師傅說剛才少主人派的人到寺里來送東西,他聽到那人與師傅說,老主人得知少主人要留宿寺里,特意帶話來拜托師傅多加照拂。
師傅聽聞少主人和小姐上山許久,眼見天色就要黑透了還不見下山來,于是遣他的兩位師兄上山去尋,幸而在半山尋到,也沒發(fā)生什么意外,不然還真不知要怎樣向老主人交待呢。
方蕙說:“給你們添麻煩了?!?p> “哪里話,應該的。少主人說小姐的腳可能傷了,讓我去尋些藥來,但不知小姐的腳受的是怎樣的傷?嚴重與否?能否告知一二?!?p> 方蕙答:“多謝你費心,也不怎么礙事,只是腳底磨破了皮。”
“我這就去拿些創(chuàng)傷藥和紗布來。少主人還叮囑說小姐可能不方便走動,齋飯讓我送到禪房里來,小姐請稍等,我這就去準備?!闭f完小師傅轉身出了禪房。
不一會兒小師傅送了飯菜到禪房里來,并對方蕙說道:“藥,我?guī)煾抵鴰熜秩フ伊?,少主人說他一會兒就來,讓小姐你先吃。”
十多分鐘后,耿楨進到方蕙的禪房里,手里拿著藥和紗布,見方蕙并沒有吃飯,還坐在桌邊等著他,嗔怪道:“怎么不先吃,餓壞了怎么辦?剛才在山上,腳傷了也不告訴我一聲,這種事怎么能硬忍著?”
方蕙接過藥和紗布說:“我看這些飯菜都是用棉套包裹好送來的,怕動了,飯菜就涼了。
別擔心,我剛才脫鞋看了看,小傷,只是腳底磨破了指甲蓋那么大一塊皮,上了藥,用紗布包扎好,明天應該會好些。
別繃著臉了,倒是你,背了我這一路,你的手怎么受得了?”
“有兩位師傅幫扶著,也不怎么吃力?!狈睫ヒ娝辉刚劶八氖?,便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兩個人吃完飯,坐在禪房里聊了會兒天。
這間禪房里除了書架上的幾本佛經(jīng)外,本就沒什么可供消遣的東西,再加上下午在山上兩個人確實都累到了,耿楨見方蕙有些精神不濟,囑咐了她幾句就離開了她的禪房,好讓她能早些休息。
第二天一早,方蕙起了床,穿好衣服,正坐在窗邊梳頭,聽到門被扣響了兩聲,耿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可以進來嗎?”方蕙答了聲:“請進?!?p> 耿楨推開門進到禪房里來,方蕙見他手里拿著一雙軟底的女式家居布鞋走到她面前,他蹲在她的身前,替她脫下腳上正穿著的那雙布拖鞋,把家居鞋替她細心地穿在腳上。
方蕙感覺這雙鞋比她平時穿的鞋要大上一個鞋碼,她起身試著在禪房里來回走了幾趟,只覺鞋底綿軟,走動的時候腳底她感覺不大痛了。
“早上瞳來拿東西的時候,我讓他順路帶上山來的?!狈睫ノ⑿χ鴮E說:“多謝你。”
“吃完早飯我們就要下山去了?!?p> “可是我昨天畫的那幅蘭草圖還沒有完成呢?!?p> “我讓弘忍大師替你收著,下次來時再把它畫完吧。”
“下次?”
“下次我再帶你來時,我們一起去祭拜母親。
這次是我臨時起意把你帶來,一來事前也沒有與你詳細說明,二來我其實也怕你心中有所顧忌。
昨天我已經(jīng)在母親面前把你細細地說與她聽了,下次我們再一起來祭拜她,想來母親也是同意的?!狈睫ヂ犃诵睦锔屑すE的周到體貼,答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