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交匯的瞬間,阮裳甚至還注意到,向來冷淡之極且不茍言笑的寧王世子李閑,居然唇角一勾,露出一個似有似無的笑意來。
阮裳:“……?!”
一剎那,阮裳只感覺到后脊發(fā)涼。
她這是見鬼了不成?!
可是等阮裳定下心神來在看向李閑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李閑的目光已經(jīng)不知道游移到了什么地方,仿佛剛才自己所看見的一切都是錯覺一般。
李閑的表情也恢復(fù)了一貫的冷淡,面上沒有分毫笑意。
阮裳暗地里松了一口氣。
剛才一定是錯覺!
一旁姜明月見阮裳走神,不由順著阮裳的視線看去,好奇地問:“咦,裳表妹,你在看什么呢?”
阮裳搖了搖頭,道:“沒什么,就是隨便看看而已……”
阮裳說著,正看見有一名婢子端著酒壺走到了李閑身前,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李閑以往是滴酒不沾的。
然而——
李閑拿起被婢子倒?jié)M的酒杯,仰起頭一飲而盡。
阮裳:“……?”
“算了算了……”阮裳暗暗跟自己說,繼而偏過頭去,不看李閑,畢竟多想無益,李閑如今是寧王世子,而她只是東寧伯府里的姑娘而已,身份天差地別,現(xiàn)如今兩人想要有什么交集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
宴會正酣,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昌宜侯府的大公子季非舉著酒杯走到姜明月與阮裳二人身前,笑道:“多謝二位姑娘來參加我祖母的壽宴?!?p> 說著,季非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阮裳與姜明月二人自然也回禮。
不過阮裳卻注意到了一件事情,這季非慣用手是左手,按照一般人的習(xí)慣,應(yīng)當(dāng)都是右手才對。
等季非走后,阮裳才與姜明月說起這個事情。
姜明月卻道:“那是你不知道,季公子是左撇子。”
“原來如此?!比钌腰c了點頭,倒也不奇怪了。
姜明月起身拉起阮裳,道:“裳表妹,你陪我走走吧,在這里坐的好悶?!?p> “好?!比钌腰c了點頭,便跟著姜明月一同往花園方向走去。
席間姜明月少許喝了一些酒,雖然只是酒勁不大的果酒,但姜明月的酒量極差,此刻已經(jīng)有些迷迷糊糊了。
阮裳扶著姜明月走到了花園里,微風(fēng)一吹,這才讓姜明月稍微清醒了一些。
阮裳苦笑:“表姐,你若是不能喝酒,下次就不要喝了?!?p> 大約是喝醉了,姜明月臉頰上帶著一片紅暈,甚是風(fēng)流好看,她語氣也輕飄飄地道:“哪有不能喝,我才不醉呢。”
“好好好,你是沒醉,但是困了對不對?去休息一會兒吧?!比钌牙髟氯ゲ撕罡目头坷?。
姜明月果然是醉的厲害,剛一被扶到了榻上,就沉沉地睡了過去,阮裳吩咐婢子照看好姜明月后,便孤身一人走在花園里。
有點迷惘。
正站在原地愣神的時候,阮裳忽然聽見身后傳來咳嗽聲。
下意識地轉(zhuǎn)頭一看,阮裳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站在阮裳身后的人是寧王世子李閑。
“……”
在片刻的沉默過后,阮裳先開口道:“見過寧王世子?!?p> 說罷,阮裳就準(zhǔn)備離開,去被李閑給叫住了。
“你是東寧伯府的姑娘,對吧?”
李閑的聲音依舊清冷,卻跟以往有些不同,但具體是哪里不同,阮裳也說不上來。
阮裳點頭:“是。”
氣氛一度陷入了十分尷尬的境地之中。
阮裳不知道該要說些什么好,李閑同樣也不知道。
于是阮裳又開口了:“我表姐還在客房等著我了,我就先去了?!?p> 不等李閑說些什么,阮裳就轉(zhuǎn)身離開。
無他,只是覺得場面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該講些什么好,與其在這里站著,不如回去陪姜明月了。
及阮裳到了客房里的時候,姜明月仍然在睡著,阮裳也就只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看著天上云卷云舒。
…………
不知過去了多久的時間,忽然——
整個昌宜侯府都亂作了一團(tuán),阮裳心中不由奇怪,便走出去一看,隨手?jǐn)r下一個婢子,便問道:“出了什么事情?”
那婢子道:“回姑娘,是我們府上的大公子出事了,被人發(fā)現(xiàn)在亭子里中毒身亡。”
阮裳驚了:“什么?!”
在昌宜侯府老夫人的壽宴上,昌宜侯府的大公子被人毒殺謀害?這豈不是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對昌宜侯府示威嗎?昌宜侯府豈能容忍?是定然要將那兇手給找出來的。
很快,所有前來的賓客都被聚集到了正廳之中,阮裳也不例外。
昌宜侯臉色陰沉地看著眾人,這本來該是一個喜慶的日子,卻出了這檔子事情,任是誰也不會高興起來。
“打擾諸位了,但今日竟敢有人對我侯府大公子下手,不得不將諸位留在府上了,想必兇手現(xiàn)在還在場間沒有離開,在找出兇手之前,還煩請諸位不要離開昌宜侯府,否則,就極有可能是毒害我兒的兇手!”
昌宜侯這話一說,還有誰敢離開?一旦輕舉妄動就會被認(rèn)為是殺害大公子季非的兇手。
阮裳不由嘆了一口氣。
分明之前還看見季非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結(jié)果現(xiàn)在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體,果然世事變化莫測。
可……
前世卻從沒出現(xiàn)過這樣的事情,果然是因為她的到來,改變了許多事情的走向吧。
那她算不算是間接害死了季非呢?
季非是在亭臺里死去的。
且當(dāng)時正被丞相府的大小姐看在眼中。
“當(dāng)時季公子正與寧王世子下棋,然后寧王世子給季公子遞了一杯茶水,季公子喝下那茶水之后,便忽然吐血暴斃。”
丞相府大小姐沈蘇道:“我懷疑殺害季公子的人就是寧王世子?!?p> 沈蘇一番話,驚了所有人。
包括阮裳。
李閑轉(zhuǎn)頭看了沈蘇一眼,道:“沈姑娘,我勸你最好是看到了什么就說什么。”
沈蘇咬了咬牙,道:“我絕對沒有看錯,當(dāng)時的的確確就是寧王世子與季公子兩人獨處,可等季公子出事了,寧王世子卻不見了,難道寧王世子不該為此解釋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