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城中一座清凈私密的庭院里,平安撤退的晨靜正雙目微閉躺在一張搖擺的搖椅上,左手端著一杯茶。一邊兒的石桌旁坐著吳漾跟曲柏然,兩人正在磕著花生和瓜子兒。
這幾年才興起的鵬城是大禹新北境的一座軍事要塞,離鷺拒河只有一百余里。
在鷺拒河成為新的邊界后,鵬城從原本一座很普通的中型城池被擴建成為了新北境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城市。數(shù)十萬在附近駐扎的大禹邊軍戰(zhàn)士們?yōu)轾i城帶來了源源不斷的經(jīng)濟收入,酒樓,花街,青樓,賭坊…魚龍混雜,同時也無比繁華,總之收入上去了,老百姓們也沒什么好不滿意的。
而此刻晨靜等人落腳的地方,就是一間由機巧閣在背后控制的客棧。
“而這第二個結(jié)論就是我們?nèi)俗宓捻敿飧呤珠g分歧依然很嚴重?!?p> 作為琉璃宗宗主,曲柏然雖然在晨靜這幫老朋友們面前的確不正經(jīng),可既然能將琉璃宗上下管理的有條有理,他也絕對是有著不俗視野的人。
“畢竟這次機巧閣的武榜上我們?nèi)俗骞灿芯盼皇ゾ硰娬呱习瘢词谷サ簟サ粝侣洳幻鞯脑骑w兄也還有八人之多。以這個數(shù)量來看,大禹在魔族的邊境至少也應該有一位圣境強者坐鎮(zhèn)才是。
魔族先知特意挑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與我們動手…我有點兒擔心,魔族是不是又準備要跟大禹開戰(zhàn)了?!?p>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里曲柏然使用了兩個叫法,一個是“大禹”,一個是“人族”??磥碓谒闹校皇侨俗宓囊环葑?,對大禹并沒有太多的歸屬感。
在一旁掰著指頭算了算,吳漾在整理思路。
“人族這邊的圣境強者中,我、柏然、你晨靜,還有瑤瑤…我們四人都與大禹朝廷老死不相往來,甚至我們與大禹朝廷還有筆賬要算。
忠于大禹的圣境強者只有國師帝伽和兵馬大元帥彭宇,剩下的兩位是上三宗中另外兩宗的宗主…無論怎么算,大禹在頂尖強者方面都要遠遠落后于魔族。真要是開戰(zhàn),大禹前景堪憂。”
舉手打斷了吳漾,晨靜睜開了眼睛從搖椅上站了起來。
“說到這兒,我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們?,幀幹霸?jīng)傳信給我過,大禹朝廷正在游說除了琉璃宗以外的所有江湖勢力加入朝廷的陣營。
具體情況我現(xiàn)在也不太清楚,但是想來除了與琉璃宗關(guān)系比較親密的那幾個門派以外,其余很難抵擋大禹朝廷的誘惑。
別看當年我們被大禹朝廷坑得那么慘…可人都是健忘的動物,面對擺在眼前的巨大利益,我們的前車之鑒他們最多也就是當成一個警戒罷了?!?p> 曲柏然呲了呲牙,像是想到了什么。
“這就麻煩了…別人我不知道,但是蓬萊宗的那只千年縮頭老烏龜絕對是會抱緊朝廷這根大粗腿的。”
把一把撥好的花生一氣倒入自己的嘴中,吳漾倒是沒有絲毫的驚訝。
“就沖著當年晨靜你去堵人家山門揍人家宗主,柏然你在一旁圍觀還扇陰風點鬼火,蓬萊宗不答應才有鬼了?!?p> 背著手在庭院里來回走動,晨靜嘆了口氣。
“當年我就是想替陳師兄出口氣…同樣都是修煉者,憑什么只有他一個人去面對魔族千軍萬馬,而蓬萊宗的人卻只顧著逃跑。
總之我并不后悔做過這件事情,就算是重來一次,他蓬萊宗的山門我還是要去堵!”
吳漾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姬云飛,陳沖還有晨靜都是她爹教出來的徒弟,如果說晨靜是與她一同長大的話,姬云飛和陳沖的人可是如同她兩個親哥哥般的存在。
“既然如此…眼下上三宗中唯一變數(shù)比較大的就是鳳崗宗了。鳳崗宗一直是上三宗中與大禹朝廷走得最近的…情況不容樂觀啊…”
拍了一下曲柏然,吳漾問道:
“這件事兒你爹怎么說?“
曲柏然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爹什么都沒說,自從我當上宗主后他老人家就一直閑著,大部分的時候就養(yǎng)養(yǎng)花種種草,再陪我娘到處游山玩水。
不過說實話,就算我爹真聽到了些什么風聲,也不見得會和我說。你們知道的,我爹年輕時在大禹軍隊待過…總之在我們與朝廷的事情上,他最多也就是個兩不相幫,不聞不問的態(tài)度?!?p> “理解,曲大伯夾在中間也不容易?!?p> 好似是對曲柏然的父親感官不佳,相比晨靜,吳漾談到他時用詞并不算恭敬。
“你爹現(xiàn)在境界怎么樣?還是老樣子原地踏步?”
一陣苦笑,曲柏然倒是知道因為他爹對大禹朝廷的態(tài)度,吳漾一直看他爹不順眼??梢贿厓菏亲约河H爹,一邊兒是自己想要娶的女人,他也算是被“夾在中間”的那一個。
“不太清楚,估摸著應該還在圣境吧,雖然不在武榜上…我爹隱退江湖好多年了,也不怎么練功,修為不倒退就不錯了。按著他老人家的話,這輩子能夠飛天遁地,延年益壽,也算是修成了半個神仙了,他對傳說中的什么“破九境,飛升成仙,長生不老”之類事情并沒有太多興趣?!?p> 吳漾嘴上還是不饒人,接著懟道:
“哼,怕是沒那個能力吧!”
………
正在這時,一位披著斗篷頭戴斗笠還蒙著個面紗的人出現(xiàn)在庭院門口高聲通報道:
“三位大人,不好意思,打攪了!在下有要事相告,不知幾位是否方便?”
用眼角余光一瞟,曲柏然立馬識破了來人的身份。光天化日之下敢穿成這樣,裹得里三層外三層出來見人的也就只有機巧閣執(zhí)事了。
“誒呦?木金瑤派人來啦?這是有什么大事兒要說呀。”
晨靜也迅速來到這位機巧閣執(zhí)事面前,他知道機巧閣執(zhí)事們也才不到十人,各個都是皇境修為,而且對機巧閣絕對忠誠。
平日里這些執(zhí)事們都分散在各地坐鎮(zhèn)一方,除非有要緊事,否則機巧閣閣主不會大費周章的讓一位皇境強者來送口信。
來的這位機巧閣執(zhí)事要放在外面兒也算是個能夠雄霸一方的主兒,可在這院子里,除了他以外就是三個圣境,所以站的那叫一個拘謹。沒辦法,差距是比較出來的。
“幾位大人,我們閣主請幾位在結(jié)束了這邊的事情后趕緊回機巧閣一趟,有要事相商。此事與大禹朝兵馬大元帥彭宇有關(guān),閣主認為此事不能耽擱太久。”
聽完這番話后晨靜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不對!”
突然吳漾一把扣住了正在等候回復的機巧閣執(zhí)事的手腕。
“以往每次瑤瑤給我們傳話,傳話之人都會模仿遙遙的聲音一字不差的復述給我們,怎么這回你卻是用你本來的聲音回答的!說!你是不是假冒的!”
這下晨靜和曲柏然的眼神也變得銳利了起來,伸手就要去摸腰間兵器,生怕有埋伏。
“別別別!各位大人多慮了!以往閣主派來給各位傳信的執(zhí)事這次有別的任務,去往蠻族了。在下是臨時頂替的,而且這次的口信也是不是閣主親自跟我說的,我不好直接用閣主的聲音給各位復述,所以才…”
晨靜開口問道:
“我且問你,將消息傳達給我們后,你怎么向木金閣主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