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奈何得知消息后親自來迎,在聽穆行賀簡單說了這些日子所發(fā)生的事情之后,二話不說便讓人騰出了幾間干凈的客房,位于漢陽渡偏北的廂房,四合院結(jié)構(gòu),恰好可配他們?nèi)艘钥颓涞纳矸萋镁佑诖恕?p> 隨后程奈何叫來了大夫給希夷診治,只是她脈象微弱必要好好調(diào)理,怕是短時間內(nèi)無法行走,開過藥方之后說再觀察幾日,就帶著小廝離開了。
“恐怕還要叨擾程宗主一段時日,實在深覺不安。”穆行賀皺眉俯身道謝的時候,魏銘淵就站在二人身后冷冷的看著他。
自上次七宗盛會已經(jīng)過去了三年,魏銘淵仍然記得他看希夷的那個眼神,雖然和今時今日的略有不同,卻仍舊讓他煩悶不安。
“父親和穆宗主也是世交,無論何時都要我們謹記仗義援手和雪中送炭,你們就安心住下吧,況且……”他回眸關(guān)切的看了希夷一眼繼續(xù)道“這位希夷姑娘的傷還需要些時日,也就無需拘禮客氣了。”
魏銘淵心下煩躁,扯了扯穆行賀的袖管:“我先出去透透氣?!本鸵粋€人頭也不回的走去院子的涼亭,對著一簇蘭花發(fā)起了牢騷。
程奈何收起淺笑默默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而穆行賀只是瞥了眼希夷慘白的臉龐面不改色繼續(xù)和程奈何寒暄。
而直到三天之后,希夷才從昏睡中蘇醒,映入眼簾的卻是自己完全不熟悉的房間,她感覺嘴里有些苦澀,輕輕起身走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如此古色古香的家具和器皿,讓希夷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這里約莫就該是傳說中的云外漢陽渡了。
對于這次忽然暈倒希夷毫無頭緒,只感覺自己身體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流竄,完全承受不住讓神智瞬間消失,希夷猜測多半是因為水晶簾臺硯的關(guān)系,想來讓其融入身體里面還需要一些時日。
正想的出神,門被推開,魏銘淵一臉震驚的站在原地,片刻后淡淡一笑,隨意坐在桌邊捏她的臉,調(diào)侃道:“三天就靠著藥湯吊著你竟然一點都沒瘦,還真是神了?!?p> 希夷嫌棄的撥開他的手,看著他身上一身隨意的家常裝扮,鞋上還沾了些土,皺了皺眉:“你這是……去和人打架了?”
“打架倒是不至于,就是這幾天被穆行賀拽著快跑遍云外了,真是受不住,跑你這兒避避風(fēng)?!?p> 希夷噗嗤一笑,將手里的茶盞放下,也不奇怪為何穆行賀會成日拽著魏銘淵了,無非就是程家那個千金大小金的緣故。
而自己這個房間,恐怕就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愿進來的吧。
“程大小姐這些年怕還是那副樣子吧,得理不饒人,話說回來,程家就真的會收留穆行賀?沒有什么陰謀?”
魏銘淵輕彈她的額頭,帶了幾分好笑:“你這丫頭肯定是陰謀論見多了,把人都想的和自己一樣壞?!逼鹕黼S便從柜子上拿了個陶器在手里把玩“這程家宗主的思想倒是奇怪,大概也是因為云外太過偏僻吧,誰知道呢,還請了大夫治你的病來著。”
“程家的宗主?那……先宗主呢?”
“程老爺子半年前進宮去給皇家教習(xí)縛師了,三年五載怕是回不來?!逼^看著她問“你怎么好奇心這么重?!?p> 希夷冷笑,向窗外瞥了一眼:“對于他,還真是非常好奇呢。”
病好之后,希夷可以在漢陽渡隨意走動,只是未免遇到程樂瑤尷尬,她多半也就只在四合院周圍逛逛,這些日子穆行賀每天都行色匆忙,魏銘淵整日被他纏著沒辦法也就只好答應(yīng),二人不是去郊外騎馬,就是去笠孔河釣魚,成日忙的不知所蹤。
可因為還不能很好融合身體內(nèi)的力量,希夷根本沒辦法動用縛魂,想來那日會暈倒,多半就是因為殺水鬼的緣故。
正坐在園子的藤椅上看松柏發(fā)呆,低沉成熟的男聲在身后響起:“看來,你很喜歡發(fā)呆嘛。”
希夷回眸,便見程奈何一臉柔和的看著自己,唇邊帶著難得的微笑,正欲起身被他按下:“希夷姑娘不必如此多禮,之前那件事程某還是覺得非常抱歉,所以……”
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希夷倒覺得有幾分好笑,朝旁邊挪了挪騰出些位置:“程宗主真是客氣了,叫我希夷就好,大家都是這么叫的,上次那件事……”微笑的嘴角慢慢收起“我說過,不是程宗主的錯,無需這般客氣?!?p> 程奈何想了想,隨意在她身邊坐下,小心翼翼的開口:“三年轉(zhuǎn)瞬即逝,時間過的還真快啊,這些日子沒有你的消息,舍妹還很擔心來著?!?p> 希夷噗嗤一笑偏頭直視著他:“程宗主是真不知道我和令妹的關(guān)系,還是不知道該如何提起師父所以轉(zhuǎn)了話題呢?”頓了頓“長生閣被滅之后,我就一直在金陵開傘鋪來著,不問世事倒過的清閑自在?!?p> “那這次又如何……”
希夷嘆了口氣:“究其原因,或許是上天安排,反正閑來無事,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二師兄死于他人之手,同情心泛濫罷了?!?p> “希夷姑娘還真是好心腸?!?p> “是么?”希夷冷冷一笑,不過是在完成自己事情的同時,順便幫了別人而已。
讓她當一棵不受世間摧殘,無憂無慮生長的白蓮花,她可做不到。
“宗主,管事來報,說分部首領(lǐng)派人來詢問下月的駐防情況,請您快些回去。”
正說著,小廝小跑來報,程奈何微微揚起的嘴角瞬間垮塌,直直瞪著他:“這件事年初我便和分部詢問過,明明已經(jīng)叫他月中擬好,如此小事也辦不了,日后還如何放心讓他來管!”
小廝嚇得向后退了一大步,跪坐在地連連求饒,希夷見此也不得不為他多說幾句:“程宗主無需如此動氣,好說好商量也就罷了,此事和他一個小廝也犯不上,倒不如去親眼看看,也免的再出差錯?!?p> 程奈何點了點頭,看向她的時候滿眼柔情,淡淡道:“多謝,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