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傘縛

第六十五章:云外之路

傘縛 蘇北莫莫 2157 2020-04-05 10:05:00

  夜半西沉,穆行賀的聲音逐漸減弱,三人坐在灌木叢中隱藏身影,穆行賀把玩著手中的三個硯臺,形狀各異大小不一,卻承載著穆家千年的流轉(zhuǎn),穆行賀從來不是個會挑大梁的人,他只愿一生安穩(wěn)舒適罷了,誰曾想命運如此,竟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掌心轉(zhuǎn)動間,穆行賀發(fā)現(xiàn)父親交給自己的那個手掌般大小的硯臺底部,竟然有個細微的凹槽,凹槽內(nèi)部則是一封手寫的書信,將其打開后,卻是一封收留信,寫給程家先宗主程冷辛的,大致內(nèi)容是希望其念在多年情分上,務(wù)必收留犬子,日后必將當(dāng)牛做馬,感謝周全。

  穆行賀輕聲念出之后,希夷卻對程冷辛這個人產(chǎn)生了興趣,走上前裝作漫不經(jīng)心問道:“這個程冷辛,是誰啊?”

  魏銘淵白她一眼:“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程冷辛是程家先宗主,不然怎么會有程樂瑤和他的娃娃親呢?!?p>  希夷拍手,恍然大悟:“怪不得穆宗主將你們推出去的時候大吼要守好這個硯臺,其實是希望二師兄能注意到硯臺底部的這個書信,眼下這種境況,去程家看來也是唯一的辦法……”

  “不!我不去!”

  穆行賀對于程樂瑤的排斥希夷是很清楚的,可在穆商陸根基不穩(wěn)且民心不從的關(guān)鍵時期,離得最近且互有合作與制衡的程家算是最明智的決定,魏銘淵倒是難得的腦筋清楚,開始和他分析起如今的局勢。

  “男人,都是成大事而不拘小節(jié),大師兄很明白你的內(nèi)心所想,只不過此種境況,除了去尋求程家的庇護,還能有何作為?你若是想真的為父母報仇,取回屬于你的宗主之位,就必須要韜光養(yǎng)晦忍辱偷生,否則你單槍匹馬沖進去,等著你的只有死路一條,這么死了你甘心么?你愿意么?到那時掛在你身上的就不僅僅是弒父的名頭了!”

  希夷也在一旁幫腔:“對啊,到那時宗主的印記不知會落在哪個孩子身上,如此整個穆家就真的是他掌心之物了,一旦他得到水晶簾臺硯的力量,不止七宗,勢必會造成整個三界的動亂,到那時,你就是徹徹底底的罪人一個!再無翻身之地!”

  字字誅心,穆行賀看著那封信上的筆跡,重重點了點頭。

  這時希夷才恢復(fù)往日的微笑,蹲在他身邊,順便加了一句:“有我們兩個保護你,大可放心。”

  魏銘淵撇嘴:“你還真是心善啊,送佛送到西?!?p>  “對,你這種鐵石心腸的人自然不懂這個道理,自從師父去世以后,在這世上我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反正去哪兒都無所謂,索性做兩件好事,說不定得到賞識,還能謀個一官半職什么的?!?p>  “閣主……”穆行賀緩緩抬眸“那天的長生閣,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于是希夷又在當(dāng)日的傷口上,重新撒了一把鹽。

  但其實希夷想要護送穆行賀并不只是處于道義和無聊,全因為飛絮臨死前所說的那句話:“想要知道葉家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程冷辛是這世上,唯一還活著的人,去找他!”

  那一刻,希夷才發(fā)現(xiàn)從始至終飛絮都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卻從未宣之于口,她一直以來都是默默守護著和那個人的約定,如符昀一般,堅定而沒有遺憾。

  所以找到程冷辛,從他口中問出想要的一切,才是找到真相的方法,而飛絮竟然真的能為此隱瞞這么多年,若是能秉燭夜談,和自己聊聊屬于姑母生前的那些往事,該有多好。

  聽完真相的穆行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片刻后問:“那大師姐呢?也……”

  希夷一愣:“我沒有親眼見到,所以……”頓了頓“大師姐有可能根本沒死!”

  “很有可能?!?p>  魏銘淵幽幽的這句話,讓希夷有了另一重繼續(xù)下去的動力,或許在找到大師姐后,就能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但若是她死了……希夷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在確定要去程家之后,三人就踏上了歸去之路,云外距離江錫往返不過半月的路程,只是途中有條笠孔河,是連接江錫、云外、金陵三地的必經(jīng)之路,而云外山清水秀,臨海而居,是比金陵更要景色秀美之地。

  只不過云外實在過于靠近東邊,從內(nèi)陸走要費些力氣,想來穆商陸絕對不會猜到他們選擇去云外,雖說和程家多有往來,也不過是面上功夫,生死存亡之際,他們哪有如此閑心,去管一個不速之客。

  只是穆商陸這般的小人心思,卻不是程家會做出來的事,畢竟兩家能夠串聯(lián)的另一方面,卻也有穆勛和程冷辛的緣故。

  一晚上的時間便借著月色來到了笠孔河畔,三人商量計策,偷了掛在河面上的一艘小船,用岸上的三匹馬作為賠禮,希夷微微皺眉,感嘆他一個富家公子是真不懂行情還是善心泛濫,反正都是他出錢也不好多言,只能小心上了船,漫不經(jīng)心的劃著漿。

  看來去云外的這條路,注定崎嶇坎坷。

  希夷坐在船尾晃蕩著兩條并不長的腿,雖然對劃船這件事不算精通,卻也是劃過的,穆行賀坐在船中央收拾自己拿出來的那個包袱,而魏銘淵晃蕩著兩只手,全全交到了希夷一個人的頭上,樂得清閑。

  “大師兄,你就算偷懶也偷的別叫人發(fā)現(xiàn)成不?”

  魏銘淵撇嘴一笑,大大咧咧的坐在穆行賀身邊:“小師妹如此能干,我這個師兄自然就落得清閑自在,做個閑人也是蠻不錯的?!?p>  希夷冷哼一聲,轉(zhuǎn)了話題:“不過,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程家并不打算收留我們,該當(dāng)如何?”

  穆行賀的手猛然停在半空,他偏頭看了希夷的背影一眼,而后怔怔的望向魏銘淵,支支吾吾道:“沒想過,但程伯伯不是那么心狠之人,他……”頓住,沒有信心說下去。

  “你看,你自己也清楚如今的處境,他們?nèi)绾巫觯疾凰沐e。”頓了頓“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他們真的好心收留了你,會不會是和穆商陸串通好,要你的項上人頭呢?”

  穆行賀聽得毛骨悚然,對于這個世界,他仍舊保持著單純善良,不染塵世,可希夷卻已經(jīng)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接下來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必須有萬全的準(zhǔn)備。

  否則下一個死的,就將會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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