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容往后退了退,不可置信地看著眼下的老鼠。
“你……你也是妖怪?”他記得阿婆說過自己是妖,而妖就是由動物、器皿、草木,各類生靈之類的東西幻化而成的“人”。
老鼠看著禁容道:“對啊,我是妖怪,你也是啊!不過小子,說說看,你身體里的四個內(nèi)丹是怎么回事?而且似乎還在合并,估計等個一百來年就會變成一個了?!?p> “內(nèi)丹是什么?”這個東西阿婆沒有教給他。
老鼠噗嗤笑出了聲,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漆黑的眼珠子道:“挺復(fù)雜的,我……哎,有人來了,有時間我給你解釋啊!”
此刻,禁容也的確聽見了腳步聲,而緊接著便是敲門聲。
來者是一個有些發(fā)胖的老婦人。
老婦人說這里是李府,鎮(zhèn)子里的第一富豪,靠絲綢發(fā)家。而禁容得罪了李府長公子李在吉,也就是先前在街上對乞丐拳打腳踢的富家子弟。后來李在吉就直接拿錢從老婆子劉三娘手里買下了禁容,簡單來說就是禁容現(xiàn)在是李府買來的人。
禁容聽的云里來霧里去,他眨了眨眼睛,看著老婦人道:“阿婆呢?”
“說過了,阿婆走了,你現(xiàn)在是張府的人!”
禁容依舊問:“阿婆在哪里,我要去找阿婆!”
老婦人嘆口氣,有些厭煩地拉起了禁容的手,怒道:“過來!你力氣還挺大?。 ?p> 禁容一邊掙扎,一邊重復(fù)喊道:“阿婆呢?阿婆呢?”
老婦人沒有要理他的意思,連拉帶拽地將禁容拖到了一個院子門口。
院子里傳來了斷斷續(xù)續(xù)的打鬧聲,聽聲音似乎都是五六歲的孩子,和禁容現(xiàn)在人類孩子的年齡差不多。
老婦人推開了木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青翠的竹子。
接著,老婦人拍了拍禁容的肩膀,然后又從懷里掏出一個黃紙包裹的東西。
她將包裹著的東西遞到禁容手中,道:“如果你能把這個東西給屋子里的人泡水喝了,你就會有獎勵!”
禁容看了看手里的東西,不解道:“這是什么?屋子里的是誰?”
老婦人道:“這是藥,屋子里的是九小姐,如果九小姐喝了你的藥,你就能一直陪著九小姐了,做九小姐的書童?!?p> 禁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繼而又道:“那我什么時候能見到阿婆?”
老婦人揉了揉禁容的頭,無奈道:“你乖一些,就會出去,你出去就能見到劉三娘了?!?p> 禁容點點頭:“我會很乖的?!?p> 進入到園子里后,禁容發(fā)覺每一個孩子的手中都有一包黃色紙包裹著的藥,而每個人的表情都不盡相同,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好奇還有恐懼。
甚至有幾個孩子蹲在角落里抽噎著。
孩子都不大,有男有女,粗算來有七個人。
“怎么回事?”禁容問一個模樣嬌俏的小姑娘。
小姑娘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半開著的雕花木門。
“我也是聽別的孩子說的,他們說里面有怪物……進去的都跑出來了……”說完,小姑娘還指了指蹲在墻角顫抖的兩個孩子。
“他們倆是一起進去的,出來后就一直哭?!?p> 禁容看了眼半開的門,又看了眼瑟瑟發(fā)抖的兩個孩子。
他跑過去問。
“里面有什么?”
一個孩子當下就哭了,另一個孩子則顫抖著聲音回答道:“怪物……怪物……嗚嗚嗚……好可怕……”
禁容倒不是很害怕,大概知道自己也是一個怪物吧。
想了想,禁容握緊了手里的藥包,徑直往屋子里走去。
推開雕花木門,眼前是一個書桌,桌子上筆墨紙硯俱全,還擺了一個插了月季的青瓷花瓶。
一切都十分干凈整齊。
禁容開口問道:“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
禁容繼續(xù)往前走,接著便看見里屋里有一個人的背影,只可惜看不全,只能看到一半。
是一個扎著雙髻,身著淺藍紗裙的姑娘。
姑娘有什么可怕的?禁容不知道。
他走了過去,隨著距離的接近。
漸漸的,他能看到的背影也越來越多,以至于整個后腦勺都可以看見。
他繼續(xù)向前走。
一個后腦勺過后又是一個烏黑的東西映入眼簾。
禁容腳步停了下來,他身子側(cè)了側(cè),頓時渾身冰涼,如同一桶水直直潑下。
她的腦袋旁邊,又長了一個腦袋。
他愣了半天,然后摸了摸自己身后藏起來的尾巴,繼續(xù)向前走。
聞聲,那個雙頭的姑娘開口道:“我會嚇到你。”
禁容回道:“沒關(guān)系?!?p> 那女孩原本刺繡的手停了下來。
禁容繼續(xù)上前,他這才看清楚女孩的臉。
女孩原本也算不上好看,還有一種因為長期吃藥而病怏怏的感覺。
更可惜的是,她的脖子上又長了一個稍小一點的腦袋,只是那個腦袋五官不清晰,仿佛就是一個肉球,可一個肉球上卻有凸起和凹陷,還稀稀落落長了頭發(fā),這就讓人更難受了。
可以說是十分詭異。
女孩原本在學(xué)著刺繡,一個半成品的牡丹被女孩拿在手中。
女孩看著禁容,她愣了愣,轉(zhuǎn)而笑道:“公子,你不怕我?”
她聲音細小溫柔,仿佛一陣風(fēng)聲就會將她的聲音淹沒。
禁容看著女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想了想,從懷里掏出來了那包藥。
“喝藥嗎?”禁容道。
女孩掩嘴一笑。
“喝的?!?p> 就這樣,禁容成了第一個被女孩答應(yīng)去熬藥的孩子。
莫是一盞茶的功夫。
女孩看著桌子上的那碗藥湯,氤氳熱氣緩緩而上,苦澀的氣味已然充斥著鼻腔。
她咳嗽幾聲,然后看著面前的禁容。
“我叫李竹,你呢?”
“禁容?!?p> “你明天還會來嗎?”
“會的。”
李竹看著湯藥,然后揉了揉衣角,緩緩開口:“我送你個東西。”
說著,李竹便將禁容拉到了她的房間,然后從枕頭底下拿出來一個精心包裹好的東西。
她一點點將包裹的布翻開,里面裝著一個十分可愛的布老虎。
“謝謝你,這個是我大姨買給我的,現(xiàn)在我們是朋友了!”
禁容接過布老虎,嘴角上揚,笑道:“真好看。”
李竹耳根微微泛紅。
離開這個院子的時候滿天星辰,蟋蟀的叫聲有些聒噪。
而院子里的那個雙頭女孩站在門口,看著漸漸遠去的,身著麻布衣的禁容。
閣主的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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