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術(shù)?”這白日做夢了?
自從燕歸跟我提到這詞后就時不時用這一種敬畏又渴望的眼神看著我,又是憂郁,時而大笑。
瘋瘋癲癲的。
“前輩!”又是這種眼神,我裹緊我的衣服,搖頭。沒錢沒權(quán),什么都沒有!
“你教教我唄!”渴望的小眼神又匯聚。
我坐好指著自己鼻子“你真的認為我是白蘅?”
“楊樾不會認錯的!那個家伙簡直就是……”又捂嘴偷笑。
這死孩子!
我站起來,極目遠眺努力裝演出一副飽經(jīng)滄桑的樣子。
“好啊!不過你應(yīng)該聽說過魂術(shù)可是神仙的道法,我們?nèi)怏w凡胎的,修煉這種東西可是要折壽的,大概就折個八九十年,也劃算得很!我現(xiàn)在就傳授給你??!接著!”
“什么!八九十年!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一百!誒誒誒!還是別了!別了!您老消氣??!”燕歸立馬抱頭鼠竄,躲在車旁。
“誰會修習這玩意!會短命??!這白蘅一定是騙人!嚇唬人!”還探出個頭來嚷嚷!
我坐回去,抖著翹起腿。
“還真有人修著東西,畢竟可是速成之法,就是命短而已。”
“這還而已!”
“小子!有些人是不怕死的?!毖龅乖谲嚢迳?,這天是灰色的藍,有些破絮拉扯著的云。
“魂術(shù)這詞一經(jīng)問世就被禁止,所以你這年紀的孩子也是不清楚?!?p>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是從落云山這個最是喪心病狂的學(xué)府傳出來的,一個擅長研究各家修煉法的瘋子創(chuàng)造的,他說不需要自身通脈蓄靈力,而是將通過吸取旁物的靈力來用,比如靈器之類,這過程需要被強化過的識海來控制。”
順手拈來一根草叼嘴里。
“那人還把如何強化的方法寫在寄給各大家族家主的信上,簡直就是嘚瑟。結(jié)果一下子被所有世家封殺?!?p> “為什么?如果可以不用苦修的話不是很好?!?p> “要真的如此,這世道就亂了。你看大伙都不自己修煉,就靠著滿世界找靈器,勢必會搶奪傷人。再者靈力充沛的器物少可是活蹦亂跳的修道者多?。≡俨粷胀ㄈ艘彩怯芯珰獾?,直接吸人不就得了!那就該禍害到人命了!”
“真是可怕!”燕歸白著臉拍拍胸口,咧嘴。
“幸好世家家主們很清醒,沒有中招。”
這小子!我扭頭不忍打擊他。
“你以為這是一開始就制止的嗎!還不是禍害到差點收拾不了局面才重新做人!那個時候亂啊!你還沒生呢!”
“前輩有經(jīng)歷到嗎?前輩還記得啊!”
“不知道,我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卻不記得自己是誰,在其中做了什么。”
車輪骨碌地轉(zhuǎn),燕歸終于安靜下來。
路邊綠草如茵的,大概小腿肚子高,不像在漁村時野草瘋長到膝蓋。還有幾朵明媚的野花招搖。
“燕歸?。∥医棠阋徽?,你不是已經(jīng)通脈了嗎!現(xiàn)在你蓄不了多少靈力,不過你可以試著蓄一點,然后流轉(zhuǎn)到手尖,用力甩出聚于一點,在同輩里殺傷力還可以。嚇唬人最好用了!”
“可是通常都是先蓄多再流轉(zhuǎn)全身發(fā)力,這樣攢一點就用一點好使嗎?”
“唉!你不是現(xiàn)在沒這本錢嗎?就裝個樣子!嚇唬對方讓他們以為你很厲害不就好了嗎!較勁!”
“這不對!師父說過不能好高騖遠,必須扎實基礎(chǔ)……”
“木頭腦子!不理你了!”
生氣!
“那我繼續(xù)趕路咯!”燕歸往后瞧,放輕聲音,驅(qū)逐馬走。
日頭漸沉,有些紫紅色的煙霞漫開,霓彩滿天。
晚風微醺得很,燕歸微瞇著眼搖搖晃晃的,半拉著韁繩,有些瞌睡。
馬也慢下來,聳拉著腦袋,慢悠悠的。更何況馬車里漸起的鼾聲。
突然一聲極凌厲的劍鳴,想要撕裂開耳朵一般刺耳。
燕歸猛的睜開眼,只覺得頭一陣脹痛,經(jīng)脈中本來穩(wěn)當靈力突然翻江倒海地亂撞。
心口發(fā)悶,口中帶腥。
有重力擊打后背,猛的吐出一口血。頓時靈臺清明,心神漸穩(wěn),舒緩下來。
燕歸呼出一口濁氣,不由得心中戚戚然。
身后簾子被拉開,只見剛才睡得打鼾的人臉上還帶著草席印子,甚至還有些可疑的水痕。
巴咂這嘴,摸摸嘴角,眼神卻清明。
“這是銷魂障,慣常惑人心神,初時不覺,等到發(fā)現(xiàn)時心緒已經(jīng)不定,越是硬壓著越是狂躁?!?p> 燕歸看著前方,本來寬敞的道路已經(jīng)變得窄小,野草叢生。障法識破之后還可見灰色的光霧籠罩著,時不時有凌冽的劍光閃現(xiàn),只是一瞬就又重新合閉上。
燕歸看到又一道利鋒破開霧陣,卻還是來不及沖出來,就又淹沒。心下一急,忙不迭地抽出寶劍就揮斬過去,企圖內(nèi)外聯(lián)手來打開這漿糊。
可是這光霧看似稀疏散漫卻如同黏稠漿糊一般韌勁黏糊,再快的劍鋒也劃不開。燕歸斬不開霧來反而被吞了寶劍,任憑他再召喚,劍如同進了無底洞,悄無聲息。
燕歸心急,右手捏咒,點上額間,想要利用留存在劍內(nèi)的靈識催動回來。手就被狠狠打開,氣得抬頭瞪去。
“不要亂動!看你手!”
燕歸看到是不知,本能看手,手掌竟然蔓延著淡淡的青色,甚至已經(jīng)滲到血管。
不知伸手點住他手腕,一股熱流涌入燕歸掌心,青色褪去。
“你要是敢點額,這毒氣就順著到你額頭,毒氣順著血流到心臟,這雙管齊下,你就要變成傀儡咯!”
燕歸渾身發(fā)冷,手腳冰涼僵硬,后怕得忘了反應(yīng)。
“這好好的道上就碰到了墜仙,可真是……好運??!”
不知摸著下巴,觀察著光霧。一副嚴陣以待。
“前輩。”燕歸有些可怕又覺得無比安心,果然出門在外還是要抱著大腿,簡直就是主心骨。
見不知少見的嚴肅,覺得事情棘手又感到高興,前輩終于正經(jīng)了一回。
不知皺著眉鼻子聳動,猛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嚇得燕歸一愣愣的。
“終于打出來了!”不知摸摸鼻子,從剛才就想打噴嚏了就是打不出來。
“前,前輩?!毖鄽w只覺腦袋發(fā)暈,不知有些疑惑地看過來,全然沒有一絲世外高人的模樣。
“這怎么辦?”
“看著唄!又不是我們被困住?!?p> 一臉輕松閑適,還有點看戲的雀躍。
“來來來,坐這!看得清楚些!這可是少見啊!墜仙哩!你這個愣頭青走好運,能長見識哩!”
說完就樂滋滋地看,還翹著二郎腿搖晃得嘚瑟,就差一捧瓜子。就能磕出在茶樓聽說書的輕松愜意了。
這世道人心難測啊!燕歸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