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寒聲趕到家里,質問某個下人少爺在哪兒的時候,才得知柳紛飛已經(jīng)去了城外。
意料之中,但卻憂心忡忡。
有心算無心,而且對方又是有名的高手,柳寒聲再也沒了往日的穩(wěn)重。
“老爺!”
一名下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柳寒聲不耐道:“什么事,這么慌張!”
“老爺,大事不好了!有人送了……送了一口棺材!就在客廳里!而且里面躺的人好像是……”
他還沒說完,忽然臉上刮過一陣猛烈勁風,臉頰生疼。
當他回過神來,面前的柳寒聲已經(jīng)不見了。
柳寒聲能夠想象的出,是誰送的棺材,甚至知道躺在棺材里的人是誰。
但是他卻不敢想象下去!
客廳。
一口棺材靜靜地放在那里,周圍站著幾個臉色蒼白的下人。
“讓開!”
柳寒聲怒吼一聲,直接撲到了棺材邊上。
棺材以上好檀木所制,而且里面還放上了防止尸體腐爛的香料。
柳紛飛躺在里面,神情猙獰,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斜斜劃過他的臉龐,幾乎將其頭顱一斬為二!
柳寒聲能夠感受到這一刀是如何凌厲。
兒子死在自己眼前,柳寒聲悲憤難言,喉嚨嗬嗬作響,五指扣在棺材上,直接扣出了五個深深的凹痕!
一旁的下人大氣也不敢出上一口。
“是誰送來的?”
沒有人敢回答。
“是誰送來的!”柳寒聲的聲音幾乎將屋頂震破。
“是,是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穿得破破爛爛的。咱們都沒擋住他,他放下棺材后就走了。”有人擔心柳寒聲遷怒于自己,連忙說道。
“文飛!”柳寒聲幾乎將牙齒咬碎。
幾個時辰之前。
在柳寒聲離開柳府,去大牢里打探消息的時候,受命告知柳紛飛的那名下人在轉達消息之后,柳紛飛果然氣的雷霆暴怒。
“少爺,老爺說了,你不能出去。”
柳紛飛森然道:“你說什么?”
“老爺已經(jīng)去找柳忠二人了,少爺你就不用去了?!?p> 柳紛飛道:“你敢攔我?”
“老爺有命,不得不從。還請少爺見諒!”
柳紛飛忍氣吞聲,卻也不敢真的對此人動手。這人在柳家鐵衛(wèi)中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深受父親器重,如果再次違背了父親意愿,只怕等父親回來之后,還得吃一番苦頭。
但是賭坊一事,從贏得五十萬兩到變成盜取災銀的罪犯,這種反差讓柳紛飛怒火難抑。
都是那個應文杰害的!
柳紛飛心中殺氣大作。
“還請少爺回房歇息,一切事情等老爺回來之后再行定奪?!?p> 柳紛飛哼了一聲,懶得再跟對方說話,轉身進了房間。
然而沒過多久,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少爺!”
這聲音聽起來頗為陌生,柳紛飛狐疑地來到門邊,悄然問道:“你是誰?”
“少爺,我在城外發(fā)現(xiàn)了那個應文杰!”
“什么?”
柳紛飛眼中兇光大熾,直接撞開了房門。
“在哪兒?”
“十里坡!”
柳紛飛冷笑道:“很好!居然敢戲弄柳家,叫本少爺替你頂缸,那你就得拿命來還!”
他看了看眼前這人,忽然心中起疑:“你是誰?”
“吳大哥有些累了,換我來接班。小的名叫龔劍,前幾天剛入選鐵衛(wèi)?!蹦侨诉B忙答道,“聽說少爺幾天前贏了不少錢,卻被強人陷害,小的氣憤不過,暗中叫以前認識的兄弟去打聽,這不正是大好機會?”
柳紛飛也只是隨口一問,此時的他,腦中已被仇恨的怒火填滿,根本沒有了往日冷靜的判斷。
“走!帶路!”
龔劍遲疑道:“少爺,可是萬一吳大哥問起來,你不見了,小的是會受到責罰的……”
“怕什么?”柳紛飛眼睛一瞪,“難道你以為本少爺真的怕他?走!”
兩人隨即匆匆出城。
來到十里坡,柳紛飛頗為感慨:“沒想到當初那個囂張的文豪,也是死在這里??!”
“少爺,就在那兒?!?p> 柳紛飛順著龔劍所指的方向望去,忽聞一聲輕微的破空之聲,一股冷冽鋒銳自后方?jīng)坝恳u至!
柳紛飛汗毛炸起,幾乎是本能的拼命往左邊躲開,后背一痛,一股火辣辣的劇痛瞬間彌漫全身。
他駭然回頭:“你……不是龔劍!”
“我是龔劍不錯,但可不是你們家的手下?!饼弰πΦ?,“反應不錯啊,這么近的一刀都被你躲開了,本來以為能給你一個痛快的?!?p> 柳紛飛驚怒交加,后背的傷口如果再偏一點,自己的一條手臂就沒有了。如果力道再重一點,自己就得被當場劈成兩半!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殺我?”
柳紛飛也沒看到那個方向有其他的人,說明對方只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告訴你名字了,難道你還不知道嗎?”龔劍苦惱道,“老卓,我的名字在江南武林就這么不被人所知嗎?”
還有人?!柳紛飛倏然動容。
“刀癡兄弟,以前就不用說了,但是過了今天,你的名字絕對會響起來的?!币蝗司従弿哪强么髽浜竺孀吡顺鰜恚皩⒘疑贍斠坏稊烂?,你覺得這份成就如何?”
刀癡哈哈大笑:“不錯,我喜歡!”
柳紛飛瞳孔一縮:“河北刀癡?那你是……”
“嶺南刀王,綽號陰陽刀?!钡栋V龔劍笑道,“他比我名氣大那么一點,你應該知道吧?”
柳紛飛當然知道。
嶺南刀王卓異人,手中陰陽刀號稱“陰陽割昏曉”,凌厲刀勁冠絕嶺南。而河北刀癡也是一絕,年少成名,太行山下獨戰(zhàn)十八把刀,一戰(zhàn)成名!
但是這兩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而且還要聯(lián)手對付自己?
柳紛飛怎么也想不通。
“你們?yōu)楹卧诖耍俊?p> 刀癡道:“這種問題實在無聊,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卓異人亦不說話,慢慢抽出了刀,刀身如一泓清水。
柳紛飛心中一沉,兩人實力不下于己,更不要說自己現(xiàn)在還受了傷,如此兇多吉少!
他開始打量四周,心中盤算對策。
“不用想那些沒用的法子了,老老實實地和我們打才是你唯一的活路。”刀癡冷笑道,“這里是文豪斃命的地方,你死在這里,也不算辱沒了你?!?p> 柳紛飛腦海中剎那間靈光一閃,失聲道:“你們是文飛派來的!”
“錯。”卓異人上前一步,“我們是為文豪抱不平!一個用刀的人,如果死的不明不白,那是一種恥辱!咱們敬仰文豪,自然得讓他瞑目!”
柳紛飛狂笑道:“文飛居然沒死……沒想到連奪命道人都殺不了他?!?p> 他忽的臉色陰沉,冷冷道:“廢話少說,你們一起上吧!”
龔劍性子較急,縱身上前,破爛衣袖翻滾不定,一股寒芒閃爍其間。
柳紛飛深知對方以一手鬼神莫測的袖里刀聞名,出手時令人防不勝防,頓時打死了十二分精神,目光聚集,反手拔劍。
電光火石間,龔劍一刀凌厲斬落,柳紛飛長劍斜斜挑起,碰撞出一燦火花。
柳紛飛感覺像是一柄開山刀砍中了自己,強大的力道幾乎讓他拿不穩(wěn)手中長劍。
“這人好大的手勁!”柳紛飛驚駭?shù)?,刀癡體型雖顯得頗為瘦弱,卻具有驚人神力,讓他始料未及。
這一刀帶來的反震之力,讓他后背的傷口再度崩開,劇痛讓他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連退數(shù)步。
“好機會!”
刀癡一刀竟奏奇效,讓卓異人頗為驚訝,據(jù)文飛所說,柳紛飛的武功不該如此差勁啊!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他也不會細細思索浪費時間,而是握緊了手中薄薄的刀,沖了上去。
冷氣嗖嗖,柳紛飛如入冰窖,不由打了個寒戰(zhàn)。
一脈刀光,霎時已至眼前!
柳紛飛眼前一花,眼前似乎分解了自己的視野,一為白一為暗。
“竟有如此令人心神失守的刀法!”柳紛飛竭力壓制住心頭升起的那股疲倦之意,緊咬舌尖,強烈的痛感讓他陡然清醒過來。
刀尖已到了頭頂,距離頭皮不過一寸!
柳紛飛長劍霍然光芒大漲,劍芒催發(fā),抵住了長刀。
同時,柳紛飛飛快后退,順勢一劍橫削。
卓異人不意對方竟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突破自己設下的陰陽刀氣,也沒想到柳紛飛如此果決,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微微吃了一驚。
這短短的一剎那,柳紛飛就脫離了卓異人的攻擊范圍。
“剛才那是……劍芒?”卓異人眉頭一皺,他見識過劍芒,但是能這么快催發(fā)出足以擋住自己蓄力一刀的劍芒,柳紛飛已經(jīng)證明了他的實力。
柳紛飛大口喘氣,剛才兩個回合雖然不過幾個呼吸,但是他已經(jīng)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連續(xù)兩次從鬼門關前走過,兀自心有余悸。
刀癡和卓異人神色凝重,柳紛飛以重傷之軀對付自己二人聯(lián)手,仍能不輸分毫,而且隱有極強的反擊手段,不得不讓兩人收起了孟浪之心。
也許這一仗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想殺我?呵呵,沒那么簡單!”柳紛飛狀若瘋狂,冷笑道。
“不過是勉強擋住了第一輪攻擊,就以為安枕無憂了?”
刀癡哼了一聲,再度沖上。
袖里刀光芒頻閃,悍然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