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離任務(wù)結(jié)束,還有二十二天。
這二十二天里,他要做的事還有很多,首先得找到任務(wù)中的地點薩克古國祭壇,和任務(wù)亡魂“放逐之魂”。
只有先找到這些,探清虛實情況,才能坐下來好好思考對策。
無論群里還是宿白,大家好像說的都差不多。似乎只要進了時空后,完成任務(wù)是唯一的出路。要么完成,出去,要么留下來,徹底從原來的世界消失。
他不能留在這個地方,他還有家人,朋友。所以無論成敗,應(yīng)該盡力放手去搏一搏。
然而,好死不死地,偏偏被強行扣留在這種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石室里。
從兌換過法器,自己和宿白斷斷續(xù)續(xù)頂了幾嗓子后到現(xiàn)在,馬一城再也沒聽到宿白說話的聲音,甚至沒有任何動靜。
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在生氣?還是在默默關(guān)注著自己,尋找時機保全自己。
法器還被馬一城默默握在手中,并沒有像金畢肖克那樣,消失顯現(xiàn)只在振臂之間。想來怕是因為自己還沒來得及掌握前輩們口中的“技巧”。所以他也不知道該怎么收起來。
不過就算他握得再緊,索朗.澤好像根本不在意。因為在他看來,不過是一根普通的木棒,和一個奇怪的軟體圓盤而已,根本不足為慮。
確認過馬一城不會再逃跑,他自己就頭也不回的往剛才那間燭光小石門走去。
進了石門,在一排排燒了一半的蠟燭光亮中,索朗.澤回過身來,馬一城才首次看清了這人的面容。
是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年輕人,雖然年紀不大,眼中卻也早就一副精光迸濺的樣子,十分有魄力。
雖然不知道這人甘愿蝸居在這里的原因,但想來絕對在密謀著什么大事。
馬一城根本不知道他扣下自己,到底是抱有多大的決心才敢這么做?居然會認為自己能跟那幾位前輩相提并論?
還有,剛剛追殺自己的那幾位,他說是他的手下。難不成真的要幫助他復(fù)國嗎?
呵,怎么可能呢?我可沒那本事。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索朗.澤,乃是暮伽國御風索朗氏,索朗.穆林之子?!彼骼?澤依舊冷著一副面孔,說道:“目前,繼承了父親的官位,薩克古國,原九利大軍第一分支隊的副將。”
暮伽國?御風索朗氏?
馬一城挑了挑眉,“索朗.穆林,暮伽國御風索朗氏的繼承人后代?”
是了,難怪他總覺得索朗.澤的名字有些熟悉,肖雯之前發(fā)在群里的資料中,不是也有這個家族的記錄嗎?那個時候粗略看過一點兒。
索朗.澤突然瞇起眼睛,似笑非笑的說道:“哦?還真是我眼拙了,你竟還知道我們御風索朗氏的繼承人?”
氣勢突然又變了。
馬一城心里那叫一個苦啊,沒事接這茬干嘛?好好聽他說不就完了?
“哦,來之前,在你們這個時空的歷史記載書上看過?!?p> “歷史記載書?”索朗.澤犀利的眼睛死死盯著馬一城,似乎想要試圖看穿他的內(nèi)心,看看到底說的話里幾分真假。
但看了一會兒,他仍然面不改色,毫無破綻,于是半信半疑的點頭,說道:“正是我們御風索朗氏,不過你說的繼承人并非我父親,而是曾祖父?!?p> “曾祖父?”馬一城狠狠吃了一驚,不可思議到極點。
我靠,這……什么意思?
索朗.澤點頭。
“今年是幾年???”不會是自己來晚了吧?年代穿越錯了?不可能啊。
索朗.澤說道:“慶安年六月,也就是1055年?!?p> 他才說完,馬一城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說道:“1055年?我特么……硬生生晚了一百多年?”
神經(jīng)病嗎這不是?這還怎么玩???
他算看清楚了,別人家的系統(tǒng)都是帶領(lǐng)著宿主一路成神的,而自己的有毒,是帶著自己一路成沙雕的。
別人穿越直接收割完事,自己特么穿越竟離任務(wù)年代晚了一百多年???
刨墳?就算刨墳?zāi)鞘且捕硷L化得差不多了??!
骨頭都化成渣了,還收個毛的亡靈???這世界上的鬼差,可不只存在于現(xiàn)代。那歷史根本不用多說了吧?
死了一百多年的亡靈,還能留到現(xiàn)在?就沒有鬼差來收服嗎?還有,一百多年前那兩位前輩帶走的是誰?怎么沒連這人一起帶走?
還有,他們改變的氣運又是什么?自己只不過來抓個亡靈而已?怎么臨時又加這么多任務(wù)了?
真是讓人頭大。
莫非,自己要抓的人真的不是壁畫上的女人,而是另有其人?
“一百多年?”索朗.澤低囊了一遍,突然揚起嘴角,眼中的精光更加濃郁犀利,打量著馬一城。
陰謀的味道!
那眼神看得馬一城不禁打了個哆嗦,有著任人宰割的畏懼感。
但想了想,無論這人看重自己什么能力,哪怕對于他來說還有一點兒價值,這就夠了,就有資格和他談判,并且翻身了。
他說道:“索朗.澤,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只是個普通市民,并且能力有限,從某些意義上來說,可能還不如你。不過既然你把我留下了,能幫你的我盡量去做。
但有件事,我同樣也希望你能幫助我。我這次來并不是永久性的,有二十二天時限,如果你幫不了我,請給我點兒時間去做我自己的事,屆時才能毫無顧忌的幫助你。行不行?”
索朗.澤挑眉,“呵,你是在跟我談條件嗎?”
“是的?!?p> 對上他那犀利敏銳的眼睛,馬一城只感覺膽寒。
但比如永遠留在這兒,他寧愿選擇賭上一賭,咬著牙難得硬氣一回。
他說道:“如果你不同意,就趕緊殺了我吧。大家都是意氣風發(fā)的大好青年,誰會懼死?”
宿白,宿白,準備了!替我擋住他!救命!
索朗.澤并不搭話,而是瞇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馬一城。并且手也慢慢動了動,正慢騰騰的往腰間戰(zhàn)刀抬去。
看到了!馬一城看到了,他的手已經(jīng)抓住刀柄了。
這一系列的動作,相信索朗.澤是故意放慢,并讓馬一城看在眼里的。
那強勢的,咄咄逼人的氣勢,如同只野性的獸類,竟比面對亡靈時還讓人膽寒。
果然,這世間上除了太陽,還有人心不能直視。除了鬼魅,還有人心讓人驚恐。
馬一城的背部已經(jīng)都快被冷汗浸透了,臉上也僵硬得酸疼難受,有些抽筋跡象,卻又不得不保持微笑,假裝無懼無畏,無所謂的樣子。
他不能動,一動,就代表自己輸了,從此以后就真的只能讓他宰割了。
咔擦,刀柄被索朗.澤一指彈了出來,聲音清脆而響亮,在寂靜的石室里如同繡花針,輕輕扎著馬一城的神經(jīng)。
有那么一刻,他出于本能差點兒跳了起來,好在壓制住身體,強行轉(zhuǎn)化為笑意更深了。
唰——
索朗.澤手臂一抬,真的把兩把戰(zhàn)刀都抽了出來。
馬一城握著馬桶拔子的手一緊,也連忙站起身來退后半步,抬了起來準備去擋——
“你要做的事,是什么?”索朗.澤的聲音。他邊說著話,把戰(zhàn)刀往石桌上一放,默默拿出塊手帕擦了起來。
馬一城連忙制止了馬桶拔子甩到自己面前的動作,轉(zhuǎn)而用吸盤那頭重重壓在石桌上。
咚,一聲悶響,那力道之大震得石桌都往自己方向傾斜起35度角。好在只是一下,很快復(fù)回原位了。
索朗.澤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微微瞪起眼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咳,我我我的事很簡單,要去一趟薩克古國祭壇。”馬一城心虛的說著,連忙轉(zhuǎn)過頭去不敢看索朗.澤。
索朗.澤眨了眨眼,又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來,遞給馬一城,道:“你的這個木……也要擦一擦嗎?”
馬一城夸張的哈哈一笑,連忙接過手帕說道:“謝謝謝謝,正有此意,正有此意?!?p> 我他媽,找個地縫鉆進去得了。還沒開始呢氣勢這塊已經(jīng)被按在地上摩擦了。我去,到底能不能行?
好吧,輸就輸了,沒什么好丟人的。自己確實不如這人。
馬一城坐下身去,默默用力,想把馬桶塞拔下來。然而,那吸力之大,根本拔不下來。
迫于索朗.澤在場,雖然他還是專心致志的擦著刀,但要再拔下去,勢必會再次驚動他。于是就不再糾結(jié)什么,干脆就這么直挺挺地擦了起來。
雖然這動作看起來……有些猥瑣。
啊呸!是太猥瑣了。
收起刀,索朗.澤并沒有看馬一城一眼,而是起身走到石壁邊上,抬頭發(fā)起呆來。
趁著現(xiàn)在,馬一城連忙也站起身來,再次去拔馬桶拔子。
用力,不動。
再用力,還是不動。
再再用力,石桌動了。
咕咚咕咚——
馬一城連忙按住桌子,固定穩(wěn)以后,又悄摸摸的看了眼索朗.澤,見他并沒有被自己驚動,才松了口氣。
于是,他退后半步,抬起支腳來壓在石桌上,又去拔。
“泰勒寧.N。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嗎?”索朗.澤看著石壁,樣子似乎仍在發(fā)呆,可口中卻莫名其妙的這么問了一句。
嚇了馬一城一跳。
“啊,有點兒印象。他怎么了?”
索朗.澤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她就是石壁上的這位,令人聞風散膽的女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