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彭成想起昨日黃昏,牙軍鐵騎進(jìn)城時的場面。就想著弄個明白。
見柳嫣然的房間里沒有動靜,就自己一個人早早下了樓,坐在一個桌子旁,搜尋“聊天的對象”。
不一會兒,目標(biāo)出現(xiàn)了。兩個人也走了下來,坐在了彭成旁邊的桌子上。
“你看見昨天那陣勢了嗎?”
“聽說了,好像今年年初時,本來去打南詔的官軍反了,一路上從桂州北上,好像都快打到徐州了?!?p> “徐州?那不是打到河南道了嗎?”
“可不是嗎?昨日那牙軍鐵騎,估計就是通知各州警戒的。”
彭成端著一壺茶,走到了那兩人旁邊,先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茶,然后坐下。
“打擾了,二位。徐州不是離咱這兒還遠(yuǎn)嗎?”
兩人也沒有拒絕彭成“加入群聊”,
“兄弟你哪里人啊?”
“哦,在下衛(wèi)州黎陽人?!?p> “什么?衛(wèi)州?那兄弟你可就慘了。衛(wèi)州可是緊挨著河南道,這叛軍要是打到河北,衛(wèi)州可就是首當(dāng)其沖啊?!?p> 本來想吃個瓜,誰知道這瓜竟然和自己有聯(lián)系。
“沒事,這不是還有衛(wèi)州的天雄軍嗎?”彭成這也算是自我安慰一下。
“兄弟你有所不知啊。咱這魏博鎮(zhèn),跟北邊的成德鎮(zhèn)常年打仗,天雄軍的主力都在北邊相州和貝州。衛(wèi)州的兵力,估計不到一萬?!?p> 我擦,彭成在心中罵了一句。剛出了萬雄寨沒幾天,不會又要顛沛流離,做個難民?
不會不會,自己也是有官職的人,是個帳前參軍。帳前參軍?豈不是離叛軍最近的一群人?
彭成整個人都不好了。南詔,北上,起義?彭成似乎想起了董明史曾經(jīng)說過的話。
對,是龐勛起義,董明史在寢室說過,那龐勛好像是個管糧食的小官,本來只是去桂林兩年,當(dāng)個臨時工,結(jié)果被“強行續(xù)費”,一呆就是六年,最后被逼無賴,帶著人北上回家。
這龐勛家好像是徐州的。董明史特意說過。
龐勛是徐州的,他是為了回家才造反的,那他來衛(wèi)州干啥?
彭成長舒一口氣,看來是自己虛驚一場。
“對了,二位兄弟,這魏博牙軍真有這么厲害嗎?”
彭成左邊的人瞅了彭成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白癡。
“兄弟你知道田弘正田將軍嗎?那是咱們魏博的節(jié)度使,就是他,讓咱這魏博歸順了朝廷。后來朝廷為了降伏成德鎮(zhèn),就派田將軍去當(dāng)成德鎮(zhèn)的節(jié)度使。”
那人喝了一口茶。
“咱這魏博鎮(zhèn)和成德鎮(zhèn)可是不停地打仗,結(jié)果呢,田將軍帶了兩千牙軍,就順利地當(dāng)上了成德的節(jié)度使。這牙軍厲害不厲害,你說呢?”
彭成似乎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
彭成左右這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后很不屑地笑了笑。
彭成一看這情形,只好說了句“打擾了”,就起身走了。
你們這倆古代人,知道什么是飛機嗎?知道什么是高鐵嗎?移動支付懂不懂?
彭成正準(zhǔn)備上樓,迎面走來了柳嫣然。
二人吃完早食,回房間拿了行李,就有出發(fā)了。
路上的彭成格外安靜,安靜得連柳嫣然都不習(xí)慣了。
“郎君,怎么了?是不舒服嗎?!?p> “對,不舒服。我這心不舒服,要不,你給我揉揉?”
柳嫣然朱唇一抿,“潑皮!無賴!”
彭成哈哈一笑,“好了,不開玩笑了。咱們到博州的聊城,你是去找誰啊?是親戚還是令尊的朋友?”
“是家父的朋友秦崇信?!?p> “聽這名字,想必不是一般人家?!?p> “嗯,秦叔叔的弟弟秦崇禮,是博州高唐縣的縣令。而秦叔叔本人,和博州刺史樂少寂也是好友。”
“這么一說,咱們到博州也是有人脈的嘍,有好吃好喝的,也不枉咱倆這跋山涉水了?!?p> 柳嫣然說到這兒,看了彭成一眼,神色有些異樣。彭成正想著吃喝玩樂,沒有覺察到柳嫣然的變化。
七天后。
“吳老伯,還沒到聊城嗎?兩天前不就到博州的武水縣了嗎?”彭成抬起車簾,探出頭去。
“郎君,今天你都問了好幾次了。放心,走不丟?!眳抢喜行┎荒蜔?。
彭成坐了回去。心里焦躁不安。坐這馬車,可比坐火車硬坐累的多了,晃蕩顛簸尚且不說,這十天的時間就已經(jīng)讓彭成的身體散了架。
“吁…”
馬車慢慢減速。
“老伯,怎么了?不會又遇上山賊劫道吧?!?p> 彭成趕緊彎腰走出車廂。
“不是,到了,到聊城了?!?p> 彭成抬頭向前望去,莊嚴(yán)的城墻擋在前面,城門口人員來來往往,城門上寫著“聊城”二字。
終于到了。
彭成回頭,“嫣然,到聊城了。嫣然,怎么了?不舒服嗎?”
柳嫣然搖了搖頭,“沒有,只是這路上顛簸,有些不適。”
“到了,再忍忍。”
吳老伯駕著馬車,走到了聊城門下,吳老伯地上路帖,守門的將士看了幾眼,沒有異常,就放了行。
“老伯,先去客棧吧?!绷倘痪砥疖嚭煛?p> 彭成不解,“為什么不直接去你那個叔叔家?”
“郎君,咱們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先行休整一下,明日再去登門拜訪吧?!?p> “這樣也好,看來今天晚上又要粗茶淡飯了?!?p> “這幾天委屈郎君了?!?p> “我倒是沒事,只是委屈我的屁股了?!迸沓蓜偘押髢蓚€字說出口,感覺有些不妥,畢竟古代人還是比較講究的,“呃,剛才好像有點失禮了。”
柳嫣然嘴角上揚,輕輕地笑了兩聲。
說著,馬車停了下來。應(yīng)該是到了客棧。
彭成扶著柳嫣然下了馬車。
安頓好車馬,彭成帶著行李進(jìn)了房間。
彭成剛放好行李,就聽見有人敲門。
彭成喊了一聲“請進(jìn)”,柳嫣然推門而入。
“郎君,這是嫣然給你繡的手帕,還希望郎君不要嫌棄?!?p> “哎呦,這是給我的?我哪里會嫌棄。怎么突然想起來要給我這樣的東西?莫非是定情信物?”
柳嫣然不像往日一般,抬手就要打彭成,只是雙眸中透露出了幾絲猶豫??匆娕沓蛇€算滿意,就轉(zhuǎn)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