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三十三階臺階,欒墨下得極緩,而臺下抱著玉與容的容傾沉,后背已沁出汗來。
難道今日,真的要栽在這里?縱使如此,他可以,但是她不行。
時間一點點流逝,玉與容的小臉也逐漸染上緋色,冰白的肌膚之下,血液如朝陽一般欲蓬勃而出。神識不清,四肢無力,冷熱交替,她被容傾沉圈在懷里,只想再靠近他一些,似能緩解些許難過。
她很清楚地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卻無能為力。玉與容狠命咬破了嘴唇,換來靈臺的一絲清明。她把著容傾沉結(jié)實有力的小臂道:“血……血。”
她說得極弱,容傾沉根本聽不清,他將耳朵湊了過去。
玉與容順勢摟住他的脖子,大口大口揣著粗氣,唇瓣軟極不經(jīng)意劃過容傾沉的耳朵,他瞬間緊繃。
她艱難道:“血,我的血?!?p> 這邊說著,手握住容傾沉的手,源源不斷地為他輸送靈氣。她雖中了煙毒,靈氣尚在。容傾沉見狀,便明白了玉與容是何意思,她要他重現(xiàn)落荒村前的一幕。
以一顆血珠擊殺千百人。
千百人……這一次恐怕連她自己都不能確定,可是現(xiàn)下確實已無退路。
容傾沉貼了貼她的臉,靜靜等著她的靈氣輸送完畢。閻羅臺空曠寬廣無邊,除了偶爾的清風(fēng),便是欒墨一步一步走下階梯的聲音。
欒墨的目光幾乎沒有從玉與容身上離開過,貪婪而又瘋狂地想要占為己有,他看著玉與容的身軀,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瘋了,恨不得立刻將她帶回他的香閣。
僅僅距離一步之遙時,欒墨停下腳步,既勢在必得,此刻也沒有那樣急迫了。
“容公子,還不束手就擒嗎?你也不想傷了玉宗主是不是?”
容傾沉悔,悔方才沒能一臉解決了他。他劍眉微挑,拇指指腹擦過玉與容柔軟的唇,欒墨居高臨下的看著,忽然眉頭一皺,好像這個動作玷污了玉與容一般,他很不滿。
容傾沉抄起玉與容的腿彎,打橫抱起。欒墨神色一松,正當(dāng)他以為容傾沉?xí)怨园延衽c容送上時,他的面前忽然浮現(xiàn)一顆血紅的珠子來。
這是……
玉與容在他耳邊念著:“天承地護……”容傾沉跟道:“天承地護。”
“諸星方守……”“諸星方守。”
“以吾之軀……”“以吾之軀?!?p> “化為熔爐……”“化為熔爐。
“以汝之血……”“以汝之血。”
“送與魂歸……”“送與魂歸!”
容傾沉話音落下的一瞬,“轟”的一聲,天地變色。四方狂風(fēng)乍起,青天白日里忽而烏云滾滾陰風(fēng)陣陣,怒號似萬鬼齊悲。
欒墨大驚之色,被容傾沉忽然而來的氣勢壓倒,跌落在臺階上。
閻羅臺上的欒寧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大喊:“小墨!回來!”
回不來了。容傾沉暗道。
血珠頃刻間化作千百,自每名修士的腦門飛去,自然也包括欒寧與欒墨。
“轟——”
又是一聲巨響。
千百修士轟然倒下,目光所及之處,足以駭人至令人昏厥。
欒寧與欒墨將周身全部靈氣外放,抵擋住了這一擊,可再睜眼時,哪兒開走玉與容與容傾沉的影子?
再看閻羅臺下,已滿目荒涼。
欒寧暴怒道:“玉與容、容傾沉!我與你們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