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音月猝不及防地被江雋南禁錮在懷里,動彈不得,維持這個姿勢又很難受,只好順勢在他的身旁躺下了。
結(jié)果他摟得更緊了,還低低重復著,“小月,不要走?!?p> 明音月的心一下就軟成了水,原本想說的話也被吞了回去。
“我不走,我先去洗漱,洗完再來陪你,好不好?”
明音月原以為他不會放開,結(jié)果他乖乖地放開了,還撒嬌似的說了一句,“好,那你不能偷偷走掉哦?!?p> 那語氣,仿佛回到了十歲,令她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磨磨蹭蹭地洗漱完之后,以為他睡著了,躡手躡腳地剛想去次臥,便聽見他說了一句,“你終于洗完了?!?p> 明音月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她磕磕巴巴地,“我給你,洗把臉吧?!比缓笳鄯敌l(wèi)生間弄濕了一條毛巾,輕輕地走到床邊,細心地為他擦拭臉龐。
擦完之后,她剛想起身,就被他握住手臂,又拉進了懷里,她只好把毛巾扔在一邊,又躺下了。
他仿佛抱到了心愛的娃娃,心滿意足地親了一口,明音月躲都躲不開。
而他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很快就進入了香甜的夢鄉(xiāng)。
明音月被迫貼著他的胸膛,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熾熱的體溫,還有那摻了酒香的體香,不由得嘆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聽話,為什么任由他抱在懷里,大概是他的樣子和他的呼喚擊潰了她的心理防線,讓她想假裝生氣都裝不出來,也有可能,是她的潛意識里,就想這么做。
十天前,高考剛結(jié)束,她就迎來了十八歲生日。
快到零點時,江雋南帶她到這間套房的陽臺,零點那一刻,看著瞬間綻放的漫天煙花,她驚喜地望向他,眼底有萬千星辰。
在絢爛的煙花下,他單膝跪地向她深情告白,她嘴上說著“你怎么這么俗套”,其實心里也放了一個煙花。
他們情不自禁地,把自己交給了彼此。
之后,他也像今天這樣抱著她,說著積攢了十幾年的情話,說愛她,說要娶她。
作為一眾女生艷羨的對象,她有芭比般精致明艷的面容,有夜鶯般婉轉(zhuǎn)動聽的歌喉,不出意外將被心儀的京城音樂學院錄取,夢想則是成為一代全能歌后。
此外,她還有優(yōu)越的家境,和藹的父母,寵她的哥哥,可愛的弟弟,完美的竹馬。
而在他終于屬于她之后,她才有了一種“人生圓滿了”的感。
然而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的幸福竟也如煙花般短暫。
一夜之后,她就不得不面對一個殘忍的現(xiàn)實:這樣的擁抱,不能再有了。
冷靜過后,她給了他們十天的時間,將她早就想和他一起做的事都做了一遍,然后掙扎著在早上提出分手。
她跑回家后,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想到和他的未來突然就沒有了,痛哭到快要窒息,誰知晚上又在這個房里被他抱住了。
因為太愛他,所以不忍心看他這樣受傷害??墒?,如果說出真相,他一定會更難過。
她茫然無措,最后只好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因為只有在夢里,他們才能肆無忌憚地相擁。
第二天清晨,江雋南感覺頭痛欲裂,又發(fā)覺懷抱空了,猛地睜開雙眼,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偌大的主臥,只有他一個人。
床單上還殘留著她的體溫和馨香,可是,她走了。
他落寞地挪到她躺過的位置,努力回想著昨晚的事。
嗯,他約了安荃吃飯,結(jié)果喝多了,一直喊她的名字,不知何時她來了,他摟著她睡著了。
他不知道她有沒有睡著,更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他拿起手機想看時間,然后看到了安荃的信息,順手就撥了電話給他。
“你醒了?感覺還好嗎?”
“她走了?!?p> 安荃沉默了片刻,“你要來我家看南南嗎?王嫂已經(jīng)把它弄干凈了。我剛剛和至秦打球回來,蔚蔚也在,我們一起陪你,怎么樣,夠義氣吧!”
“昨晚的事,你沒說出去吧?”
“沒有,誰都沒告訴,我多了解你。”
“嗯,我待會兒去你家。”
吃完服務(wù)員送來的早餐,江雋南讓司機送他去了安家別墅。
安蔚開了門,甜甜地對他笑,“南南已經(jīng)恭候多時了。”然后轉(zhuǎn)過頭,溫柔地喚了南南過來。
南南一看是昨天偶遇的帥哥來了,激動地撲向他,尾巴擺得仿佛裝了馬達。
江雋南抱起它,坐在沙發(fā)上,輕輕地撫摸它,“好可愛?!?p> 南南乖巧地任他撫摸,還不時跟他賣萌。
江雋南覺得心情好了一些,便問一旁含笑看著他們的安蔚,“為什么給它起名叫南南?”
“因為,順口啊?!卑参翟谀夏系牧硪粋?cè)坐下,摸著它的尾巴。
江雋南沒再追問,而是問了她另一個問題,“你說女生經(jīng)常口是心非,是為什么呢?”
安蔚的動作停滯了一下,緩緩地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有時是想得到寵愛,就像狗狗渴望得到愛撫。有時,是想掩飾,真實的動機?!?p> “啥動機?不就是作嗎,還能被你說得這么高深莫測,艱深晦澀?!卑曹醪恍嫉仄财沧?。
“哥,你要是再這么直男,就真的追不上藍藍了。”安蔚嗓音溫柔,卻充滿了嘲笑的意味。
“行行行,我閉嘴,你說的都對,我的好妹妹?!?p> 在安荃家坐了好一會兒,江雋南才起身離開。
在回家的路上,他認真地思考著安蔚的話。
如果說,明音月提出分手,是口是心非的話,看她那樣子并不是在花式求寵愛。
掩飾動機的話,他曾問過她是不是出事了,而她斬釘截鐵地否認了。
難道她真的對他厭倦了?可是昨晚,她細心地給他擦臉,還乖巧地任由他抱在懷里,仿佛他們還是熱戀中難分難舍的情侶。
江雋南想不出個所以然,便抬頭望了望天空,陰沉沉的。
她之前總抱怨數(shù)學題難,經(jīng)常纏著他教她。
可是他覺得,她的心思比數(shù)學題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