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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約

第六十二章 求而不得

錦約 淺淺香痕 3500 2019-09-11 00:05:00

  那人一拉馬韁繩,馬兒順著韁繩收緊拐向一條小路,速度不減。

  未央運起赤焰心訣便要強攻,身后那人稍顯冰寒的聲音便在耳邊幽幽的喚著她的名字,“未央,是我!”那人攬緊雙臂,將她緊緊的抱在身前,似要嵌進身體一般。

  未央越是掙扎,他就抱得越緊。她有些氣惱,“秦衍你快放手!”

  “不放!”秦衍只管緊摟住她策馬奔馳。

  他并不自知,他的聲音里有無限的柔情和寵溺。

  他的呼吸就在耳畔,溫熱而急促。未央瞬間心跳失衡,臉上紅霞似水墨暈染,軟軟的偎進身后繃得筆挺的懷抱,微微失神。

  秦衍感知到她放軟的身段依偎在自己懷里后,心中那萬頃的渴念瞬間炸裂。雙手緊緊的扣住她纖細單薄的腰身,熟悉的淺淺冷香侵入他的鼻端,讓狂躁了許多時日的他忽然間就沉定下來。

  “秦衍,你放開我!”未央掙不開秦衍的懷抱,有了幾分嗔怒。

  秦衍又收緊了一分手臂

  “不放!”秦衍的聲音溫柔而低沉。

  未央薄怒,低頭往他手臂上咬去。

  “咝……,你這只小野貓,什么時候學會咬人的!”秦衍忍著痛,低頭往她臉上瞧去,手臂卻不肯稍松半分。

  看他強忍著痛的樣子,未央心下竟生出了不舍,松開牙齒,只是唇仍貼在那處威脅著他,“放開我,不然我……”

  “你待怎樣?”秦衍所有的感觀都在被她咬疼的手臂處,平日里的冷然哪里還存半分。

  她從未想過秦衍冰雪般的性子竟也有賴皮的一面,又氣又惱手心里赤焰心訣已起,照著冰消雪融的秦衍拍去。

  秦衍兩眼如深井一般瞧著她。

  未央仿佛陷進一洼幽深之中,心跳失常。

  秦衍癡了。

  馬兒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昂首嘶鳴。

  未央趁著秦衍放松的空,迅速掙開他的懷抱,自馬上全力施展開‘天外飛仙’,身子輕飄飄向前飛去,兩三個起落后失去蹤影。晚風中只余一縷淡香和她恨恨的聲音:“秦衍,你混蛋!”

  秦衍以為自己看錯了,她的輕功何時精進到如此極至了?

  自知追不上,他坐在馬背上回想著剛剛發(fā)生的事情,想一會心卻疼了。

  原本是父親讓人招他回府的,此時卻半分心思也沒有了,策馬往軍營又回轉而去。

  未央并未再去丐幫總舵,心里頂著一股怒氣拐上官道回了城。城墻縱高,她卻如履平地般拔身躍過,一道白煙樣飄回了水月山莊。

  夜半,三九來了。

  他依令將沈洛辰四人送到鳳凰城外的紫竹林,安置妥當后這才回京城來復命。

  丐幫在四九的主持下并未大亂,處置了閑雜人等,一切如常。

  那楚旭似失去蹤跡一般,再未出現過。

  鹿城,六九和龍使緊密監(jiān)視著寧王府里的動靜,這些日子往來于燕北的江湖中人日益雜亂,想來必定是因洛川城未央的那幾張小箋而起。

  經未央的謀劃,楚旭已成眾矢之的。

  兩人低聲商談著,三更天后,三九離開。

  慕輕煙半點睡意也無,躺也不是,坐也不是,一頁書看了許久都未翻頁。心下有些燥意,卻不知如何排解。

  索性換了夜行衣,素著一張臉,從窗口躍出,縱身出了水月山莊往朱雀西街那處空置的樓院去了。

  樓外搭著架子,內部已經拆得七零八落。癡玉姐姐向她要了這處臨街的鋪面,當然也說清楚了要來何用。

  她爽快的答應了,青樓雖非好去處,卻剛好做隱密的情報收集之所。家國戰(zhàn)爭,武林逸事,市井之余皆可大可小。

  樓內結構是癡玉姐姐自己所畫,現已初具雛形;等著過些時日臺架拆掉,掛起紗羅不知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兩層樓上再起一層閣樓,雕梁畫棟。院內還有兩處院子,幾處廂房。未央站在閣樓往下瞧著,南偏東一處屋子燭火仍亮著,有琴聲悠揚的回蕩在暗夜里。她唇角微彎,旋身下落,繞過幾個月亮門進了院子,燭火卻是熄了。

  幾步近前輕敲門扉,幾聲脆響下并未見回音,輕輕一推才發(fā)現是上了栓的。未央唇角的笑意擴大,絕情錦順著門縫甩了進去,纏上門栓使巧勁一抖即開,抬步便進了房門。

  燭火在她進去的同時又被點亮,一個軟糯的聲音向著她走來,“死丫頭,大半夜的鬧鬼嗎?”

  未央往前就撲,被那人一把接住,“哎喲,撞死我了!”那人嗔著也笑著。

  “癡玉姐姐,你幾時回來的?”未央被她拉著坐在軟榻上,笑嘻嘻的問道。

  “已半月有余,你身上的傷可是全好了,給我瞧瞧!”一個極美的女子,雙十上下年紀,身形圓潤豐滿,腰卻極細,似不盈一握。她拉過未央的手臂,細細的瞧了一回已好得差不多的傷痕,這才倒了盞茶放在她面前。

  一旁的桌上放置著一把稍短些的琴,未央順手輕輕撥響幾下弦音,古韻極重。忽然來了興致,正身端坐,想也未想一曲‘春江花月夜’由慢到快,似是春雨漸濃;由快到急,響成一彎流溪;到最后竟如月照瓊影,又似鴻雁歸來,一如夢里落花,更似月倦徘徊。

  癡玉一手支著頭,半閉著眼睛細細聆聽,那樂聲似極盡舒展,讓她不由沉醉。

  一曲終了,未央有些許未曾盡興,從袖口抽出白玉短笛,清亮悠揚聲頓起。

  癡玉梨窩淺露,起身坐于琴前,沉腕輕撥,婉轉歡快聲緊隨而來。

  一曲‘夢里水鄉(xiāng)’在二人的合奏下醉了這京城的夜色。

  曲終,癡玉兩根纖指捏住未央那鮮嫩的臉頰,“那個傳說中的紈绔慕輕煙竟也有如此技藝,你騙了世人,還當如何,嗯?”一年多未見,她的模樣又長開了幾分,美得好不真實。

  未央又窩回軟榻,身子歪斜,閑枕著癡玉的肩膀,“紈绔又如何,我終究只是我。懂的人自懂,不懂的人又何必懂?”聲音溫婉,透著些小小的傲嬌。

  癡玉拉住她的手,“世故乃是常情,每個人活在世故中不免被它左右,保持原有的純真何其難得,你還小,哪里懂得這些?!彼劾飩楸M現,似疲憊不堪。

  “癡玉姐姐,你忘不掉他是嗎?”未央輕嘆著問道:“我也喜歡一個人,可是他有未婚妻,我不想讓他被搶走,卻也不想讓他不開心!”自言自語中透著不確定。

  “喜歡一個人卻又求之不得,這是世間最遺憾之事?!卑V玉陷在傷情中,“若不惜一切代價換來相守,你可愿意?”輕輕順著未央的發(fā),問她。

  “我不知道!見不到的時候就會想他,見到他又覺生氣,我不愿意看他小心翼翼的待我?!毕胫蚵宄剑囱胄目阝g鈍的疼開。

  “傻妹妹,沒有了他你可還能自己活命嗎?”癡玉耐心的疏導她。

  未央斜了癡玉一眼,“當然能啊,雖然我心疼得都快碎了,可是我不是還好好的嗎?”

  癡玉被她瞄的那一眼逗笑,貼近她的耳邊悄悄的問她,“那,有沒有情不自禁想要咬他,想要抱他的時候?”

  未央臉蛋瞬間爆紅,眼前卻都是秦衍那張冰冷的臉,那個該死的混蛋。

  “呵呵,動情的女人最美,煙兒,這說的可不就是此時的你?”癡玉輕點她的鼻尖。

  未央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頭埋進癡玉的肩胛處,再不肯接話。

  兩個細細碎碎的又說了好一會子話,天色微曦,未央才扯出一方巾帕遮住了大半張臉,輕身出了院子回了水月山莊。

  未央折騰了一夜,回來就睡下了。

  她自是不知,因為她睡下的這幾個時辰里,竟錯過了京城最熱鬧的一天。

  秦衍趕在寅時前進了宮,早朝上議的是北漠國公主明日抵京?;噬厦嘶首佑H查國驛,又命楚瑾和六皇子出城百里相迎,秦衍統(tǒng)兵保護。

  眾人一一受令。

  退朝后秦衍求見皇上,允了。

  偏殿,秦衍恭身跪倒,“請皇上收回圣命,七公主乃天之嬌女,秦衍一戒武夫,不堪相配!”話出鏗鏘,不卑不亢。

  明渝皇深深的看了他兩眼,緊跟著一陣咳聲,半天才緩過來,“此話休再提及,圣旨即下便是定局?!辈坦f過一盅參湯,皇上喝了兩口放下繼續(xù)道,“小七鐘情于你,朕不忍拂其美意。聽說那玉盟主的女兒極美,念在是你自小便訂下的婚約,朕便只得委屈七兒,你要感念她的寬容。”

  蔡公公扶著皇上走向書案,回頭向秦衍遞著眼色。

  秦衍待要再說話時,皇上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秦衍你退下罷!待接了青青公主進京便休沐些日子,大婚后再去練兵也不遲!”

  秦衍出了偏殿,滿臉冰霜,一身寒氣。

  蔡公公片刻間也跟了出來,喚了兩個小太監(jiān)進去伺候。他好言勸道:“秦將軍,圣旨賜婚怎能輕易退得?何況這件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若皇上此時收回圣命,七公主豈不是要被這天下人恥笑?”

  秦衍半句話不講,點頭謝過,旋身往兵部去和八皇子匯合。

  七公主楚萱等在禁宮門口,看著由遠及近的高大身影心似小鹿亂撞般,也顧不及身份和閨閣禮數,三步兩步往秦衍懷中奔去。

  秦衍閃身躲過。

  “見過七公主!”語出極冷,也不待楚萱出聲,邁步便出了禁宮,上馬離開。

  “秦衍你給我回來!”楚萱氣急敗壞,這人一向不識趣。

  秦衍端坐馬上,心思恍惚。同樣是怒聲,他卻思念開罵他是混蛋的那個人……

  來不及回相國府,秦衍隨同八皇子帶著兩千禁衛(wèi)打馬先行出城,塵煙滾滾,向著百里外的千江鎮(zhèn)疾馳而去。

  八皇子入鎮(zhèn),親至驛館。

  秦衍調了鐘山營兵沿途設卡,確保青青公主明日安全抵京。

  午時后,六皇子楚璃和小靖王楚瑾帶著一隊人馬在官道上和秦衍相遇,三騎并行,打馬進鎮(zhèn)。

  驛館內,東楚的眾皇子和北漠皇叔蕭讓見了禮后,各自安歇。

  一夜無話,到得第二日五更天,八皇子傳來口諭:青青公主十六輛大車準備就緒,可以啟程。

  秦衍先行出發(fā),八皇子帶著青青公主的車隊隨后出發(fā),楚璃和楚瑾壓后離了千江鎮(zhèn)。

  車隊安全抵京,由楚璃親自迎進了國驛。秦衍將兩千禁衛(wèi)交給一個得力的副統(tǒng)領指揮,屯在國驛,嚴密保護青青公主安危。

  眾人散去,秦衍先進宮復命,而后才回了相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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