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最后一支舞1
“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
“這，才是菲爾最致命的破綻?！闭f道了這里，尼克的聲音逐漸低沉了下來：
“朱迪，你知道嗎？雖然我這次成功的讓菲爾認了罪，可是心里卻涌現(xiàn)了一種強烈的愧疚感?！?p> “因為菲爾對安妮的愛是那樣真誠而純粹，這種美好的東西是不應該受到任何玷污的，但是我卻利用了這一點……”
講到這里，尼克茫然的搖了搖頭，喃喃自語的說道：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p> “朱迪，既然選擇了從事這一行，我其實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沒想到還是被影響到了?！?p> “如果是在過去，我是根本不會采用這種方式來讓犯人認罪的，但是就在剛才，我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它”
“那么未來呢？為了破案，如果再碰到這種情況時，我又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呢？或許情況會更加糟糕?！?p> “到了那時，我，還是原來的我嗎？”
“尼克，看著我的眼睛！”朱迪提高了聲音“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受，因為你那天生的道德感讓你對菲爾產生了愧疚之情?！?p> “但是反過來想想，如果你不及時的采取這種策略讓菲爾認罪的話，恐怕未來還會有更多的撲街作者被殺?！?p> “是你救了他們的性命！你是他們的英雄！”
“一種廉價的道德感和寶貴的生命究竟該如何選擇，這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聽了朱迪的話，尼克那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了開來。
“如果你還覺得難受的話，我其實有一個不錯的建議！”朱迪滿臉微笑的說道。
“哦？”尼克疑惑的看著她。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這句話有一個重點，那就是‘凝視’！”
“凝視的意思是長時間盯著看，所以你才會覺得難受。
“可是如果你不凝視它，而只是隨便眨眼、一瞥、偷瞄呢？”
“額……”朱迪的腦回路一向有些清奇，尼克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為你舉個例子吧?！敝斓闲σ庥恼f道“如果你是第一次去到我的家鄉(xiāng)德克薩斯那邊的話，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請務必謹記一條最重要的原則?！?p> “無論你在街上碰到了多么奇怪的人，也不要去凝視他們?！?p> “因為我家鄉(xiāng)的人性格比較……暴躁！再加上當?shù)乇容^保守好斗的習俗，如果你凝視他們的話，他們會認為是一種挑釁，那后果……”
嗯？這怎么聽著好像有點耳熟……
對了！這不是暴躁東北老哥的德克薩斯版嘛！
當然，如果是在東北，你凝視一個暴躁老哥的話，其最糟糕的結果也就是你們用拳頭打一架罷了！
但要是你在德克薩斯去凝視一個當?shù)厝说脑挕?p> 咳咳，據(jù)我所知，那可是全美槍支管理最為寬松的地方，想要買支槍就像買包煙那樣的簡單……
想到這里，尼克不禁打了個寒顫，把朱迪的話一字不落的記在了心里。
“當然，我家鄉(xiāng)的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敝斓项D了一頓，接著說道：
“只要你不是長時間凝視他們，而只是隨便一瞥、偷瞄，在他們注意到你之前及時的把目光移到別處，這樣就不會出什么事了！”朱迪一邊說著，一邊還為尼克示范了幾下。
“總之，我的重點是，‘深淵’其實就像我家鄉(xiāng)的人一樣，只要你不要太過投入的凝視它，就不會受到它的影響?！?p> 尼克點了點說道“朱迪，謝謝你的建議，我現(xiàn)在已經知道怎樣去應對它了?！?p> “對了，你知道在紐約哪里有櫻花嗎？我答應了菲爾，在3天之后帶著櫻花去格林伍德墓地看望一下安妮?！?p> “櫻花倒是并不罕見，你隨便去紐約的一個公園就可以找到它?！敝斓项D了一頓，接著說道“但問題是時間不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櫻花一般是春季開放，而現(xiàn)在都已經快到秋天了，大多數(shù)的櫻花都已經凋謝了才對……”
尼克“?。?！”
……
格林伍德墓地有著非常悠久的歷史，它位于紐約布魯克林區(qū)，占地478英畝，是一片連綿起伏的丘陵，包括山谷、池塘及教堂等附屬設施。
自從它建立以來，便非常受美國富豪們的青睞。
在紐約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一個紐約人的理想就是住在第五大道，活在中央公園，和父親一起睡在格林伍德。
但是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這種狀況卻出現(xiàn)了一些變化。
現(xiàn)在的格林伍德與其說它是一個墓地，不如說就是一個城市公園，來這里游玩的游客要遠遠多于來祭拜家人的親屬。
為了兌現(xiàn)對菲爾的承諾，尼克在天還沒亮的時候便已經起床。
因為平時工作的緣故，尼克其實是一個不太注重打理的人，但這次是為了去祭奠安妮，太過邋遢總是不太合適的。
他先是洗了個澡，然后拿起了吹風機把頭發(fā)吹干，對著鏡子用發(fā)油把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
在整理好頭發(fā)之后，尼克又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襯衣，襯衣外面是一件深黑色的西裝，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認真的點了點頭。
雖然尼克并沒有太多的經驗，但無論在東方還是西方，也無論碰到什么樣的場合，穿這種黑色的西裝總是不會出錯的。
在一切準備就緒之后，他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束櫻花走下了樓梯，熟練的打開車門，朝著格林伍德墓地駛去。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尼克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因為昨天剛下過雨的緣故，格林伍德的空氣里還彌漫著泥土的氣息。
初陽漸漸的升起，那橘黃色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墓地，再加上那翠綠的樹木、清脆的鶯啼，這一切都幾乎讓尼克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這里不是一個埋葬悲傷的地方，而僅僅是一個靜謐美麗的公園。
但遠處那一排又一排的白色墓碑，又很快將尼克拉回到了現(xiàn)實。那些墓碑就這樣靜靜的矗立著，柔和的陽光灑在了墓碑上，投下了一個又一個陰影。
雖然這里的景色還是一樣的美麗，但當尼克看到那一道道的陰影時，心中卻不禁有些發(fā)酸。
爸爸媽媽，你們……還好嗎？
尼克的前世雖然是一個撲街寫手，但他的父母都十分開明，從來都不去干涉他的任何事。
‘你自己的生活自己負責’，這是尼克的爸爸一直教導他的話，所以他從很小的時候便開始獨立的去解決生活中的問題。
雖然一開始有些不理解，但是直到長大之后他才明白，在天朝自己能有這樣的父母是多么的難得。
這些東西其實是尼克一直都在回避的問題，因為他無法想象當二老看到猝死的自己時，究竟會有多么的傷心。
但是當他看到這樣的景象時，那種感覺卻怎么也抑制不住了，思念仿佛潮水般地涌來，徹底摧毀了尼克的心房。
他費勁的仰起了頭，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是那一滴又一滴的淚水還是不爭氣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安妮，你看到安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