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終于開車到了安水市。
司機孫小彪問梁君“老板,我們打算要停在市區(qū)哪個酒店?”
梁君看了看手機,然后把夜燈關了“不進市區(qū),走直接縣道104?!?。
104縣道,都是通向安水市的各個鄉(xiāng)鎮(zhèn)。孫小彪生怕梁君搞錯了,再次確認“老板,縣道那邊可都是偏遠的農村了呀,你沒有搞錯嗎?”。
“沒事,你繼續(xù)往下開。”
得到肯定的指令,孫小彪就像霜打茄子,看到離家只有5公里了,越來越近,卻不能回去。
孫小彪眼睛不由得泛起了淚光,前面路口準備要轉彎了,孫小彪忍住眼淚“老板,現在拐彎了,走哪邊?。俊?p> “往右,走到底?!?p> 往右,孫小彪一聽以為老板要去不遠的黃嶺溪瀑布公園玩,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確認“老板,往右,可是旅游區(qū)了?!薄?p> 梁君在后排,很確認的說了一聲“就是去景區(qū),30分鐘后準時到目的地?!?。
孫小彪戀戀不舍,看著往左回家的路口,心里默念:菩薩,你讓車別走了,我想回家啊。求你顯顯靈吧!
“砰,砰,砰……”,車窗突然被敲,孫小彪一看是伍德亞,按下車窗。
伍德亞在車外喊“老板,車出了點問題,走不到景區(qū)。只能走個3、5千米了,怎么辦?”。
車后沒有開夜燈,黑乎乎的。孫小彪也看不清梁君的表情,只聽到車后傳來“孫小彪,你熟悉附近情況,5千米以內有什么村莊嗎?”。
難道真這么巧嗎?老天爺知道我的心愿了嗎?孫小彪欣喜若狂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家的村子就在這附近,最多4千米?!?p> “那就去你家的村子。七點之前必須到?!?。夜色擋住了梁君愉快的表情,估計孫小彪還以為這是老天爺的安排。
看在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孫小彪剛才還奄巴巴的,一下就加滿了0號柴油,連車都跑得歡快起來。
轉眼即到新城村,梁君讓孫小彪他先回家去了。
接著吩咐伍家兄弟兩個人去把剛買的小半車“初戀”給卸下車。
伍德亞是抱怨連連,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水泥地“這開一天車了,現在還得做搬運工。真是少爺的身子,當苦工的命。哥,老板買這么多小玩意干嘛,他要改行了?”。
看著滿滿一小貨車的多肉,伍德一也拿出一支煙點火,坐在水泥地抽起煙來“誰知道呢,老板說是給夫人買的,但夫人就算喜歡也用不著這么多,我也沒有想明白?”。
伍德亞突然哈哈笑起來說“我知道為什么了,哥,你要不要聽?”。伍德一吐了吐一口煙說“為什么啊?”。伍德亞爬起來,在伍德一耳邊悄悄說。
“老板是個耙耳朵,怕老婆?,F在好些女的,就喜歡男的送花送99朵,有錢的就送999,9999?!?。
咦,果然還是機靈鬼的弟弟點子多,伍德一似乎也贊同弟弟的說法,老板還非常符合一個妻管嚴的男人形象,出來幾個月潔身不說,連酒吧都不去。
伍德亞又接著八卦說“不過你說。一般妻管嚴老婆都是母老虎,兇巴巴的。我們夫人一看也不是這種人啊,老板為什么這樣怕呢?”。
伍德亞盯著哥哥,伍德一直接白眼“我怎么知道,老板又不會和我說!”,伍德亞擠眉弄眼的看著伍德一“會不會老板他有受虐這方面的傾向?”。
作為一個保鏢,是不能打聽這些事的,聽伍德亞又要開始議論起老板的隱私,伍德一立即給他一腦瓜崩兒“二少爺,是不是覺得自己活得太久了。”
伍德亞馬上識趣拍拍自己的嘴巴,和哥哥貧嘴“剛才嘴巴里的話蹦的太快,我沒來得及管它們,就自己跑出來了?!?p> 伍德一抬起腳,準備給弟弟一個狗吃屎,伍德亞馬上站起來撅起屁股,飛速跑過去搬多肉。
第二天一早,孫小彪過來帶梁君去看看孫小彪的奶奶。
一行人一路走,發(fā)現這個村莊依山而建,地勢卻十分開闊。孫小彪領著梁君在路上走走停停。爬了一會兒坡。
孫小彪的奶奶早已柱著一個木棍,戰(zhàn)戰(zhàn)巍巍的站在冷風中等待梁君。
梁君和老奶奶打了個招呼,孫小彪趕緊提醒他“我奶奶只會說土話,聽不懂普通話。現在耳朵還不好了?!?。
三個大男人扶著老人家進屋,生怕老人家一個不小心摔倒了。
梁君四下一看,一座歪歪斜斜的老式木屋,破舊不堪就算了,墻根居然還是黃土壘的土墻,也早已坑坑洼洼的。
梁君自己是做建筑的,一眼就知道這屋子隨時都有可能倒塌了,屬于危房,一個90來歲的老人家住這里真是造孽啊。
進屋子一看,家里連個電視都沒有,唯一帶電的就是有電燈,這真正的家徒四壁,真是令人感慨心酸。
不過家里收拾倒是很干凈,老奶奶一看就是個勤快人。
還做好了早飯,很普通的五碗水煮面。但有一碗是白面,只有四個碗里面都各加了兩個雞蛋。
四個大男人,一看就知道老奶奶的私心,就跟小時候奶奶一樣,總是想把好的留給我們。
梁君示意每一個人把一個雞蛋都夾回老奶奶的碗里。
然后開始開始風卷殘云。
吃完飯,梁君打發(fā)伍家兄弟去幫奶奶洗碗了,拉著孫小彪在正堂里談話“你之前怎么沒說你家里條件這樣艱苦啊,你工資也不低???”。
孫小彪在墻角拿了一個木凳子給梁君坐,又看著廚房里正在洗碗的奶奶,委屈的說“把寄的錢給她,她不用啊,非說我沒有爹媽操心,給我攢錢修房子以后娶媳婦用,怎么勸都沒有用?!?。
老人家固執(zhí),也確實很難和他們講道理,也是老人的一片苦心??梢岳斫?。梁君只好問“你奶奶一個老人家這么辛苦,那你父母怎么不管管?”。
孫小彪指著墻上已經斑駁變色的全家照說“至從初一那年,他們兩個被抓去坐牢了,我就沒有見過。我倒覺得他們去坐牢,好比在外面騙人,害人強。”
梁君一看是一家四口在一棟四層小別墅前照的照片,看年齡,孫小彪那時應該才一兩歲。梁君朝著照片又問“上面那個房子,應該是你的家吧,怎么你奶奶現在住這么破的房子?!薄?p> 孫小彪神色落寞,在褲子里摸了一包煙,好像想起梁君,又把煙放回去了“都是他們兩個作的,聽村里其他的親戚說,他們兩個在外面搞什么工程詐騙,之前騙了一點錢就建房子,后來被人舉報了,房子也被收了。”
遇到這種父母,梁君對孫小彪身世也是很同情“你奶奶年紀大了,身體還不好。我決定,把她送縣里養(yǎng)老院去,錢我來出。”。
孫小彪剛要說“不”。
梁君趕緊伸手打住“先別忙拒絕,你奶奶還有幾年壽數啊。所謂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你奶奶可等不起了?!?。
聽到老板要送奶奶去養(yǎng)老院,孫小彪激動得直接跪下給梁君磕頭“老板,謝謝你。你是個好人。我這輩子真是欠你太多,以后我一定做牛做馬也報答你?!?。
梁君趕緊叫孫小彪起來了說“我都說了,我不是個好人,誰讓你是夫人的同學,你要謝,就謝她?!薄?p> 一說到周凌,孫小彪從第一天跟著梁君就聽他說起,但是跟了三四個月,硬是沒見到梁君和周凌打過一個電話,孫小彪多問“老板,那個夫人還好嗎?”。
這一句話,好像戳痛梁君的心,剛剛還晴天,一下又烏云密布“還好,還好。”。
明明總是時不時提到周凌,但為什么回答這么敷衍!什么叫還好?孫小彪這次很聰明的察覺到了老板和周凌之間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