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看著騎在馬背上的男人,他的威儀,他的氣魄,他的膽識,終是在今夜展露無遺。他不再是那個躲在夜龍辰身后不敢動武的皇子,他漸漸顯露出了自己的強大和智慧。五萬精兵,還有隱藏在四周的各路高手,前方就是鳳鳴谷,寒冰今夜,插翅難飛!
“呵,竟然是大皇子親自捉拿我,寒冰三生有幸!”他看向尉遲凌幽,若不是救他,便不會給自己惹出這許多事端。
“寒冰,說出幕后指使者,我可向父皇求情,饒你不死?!蔽具t凌幽看向他,他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可是,他為何會那么巧出現(xiàn),救了他。殺凌穆,僅僅是為了救他嗎?他不信!背后的原因,指使他的人,他必須要知道。
“沒有幕后指使者?!焙坏恼f道,仿佛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尉遲凌幽身后的五萬精兵,他眼中也根本沒有隱藏在四方的那些暗衛(wèi)和隱士,他根本就沒有把生死放在心上。
“寒冰!我給了你機會!”尉遲凌幽看向他,他的眼神復(fù)雜,他不想要他的命,他只想要真相,那晚的真相,過去的真相,如此而已!
“那就來吧!”寒冰拔劍而出,整個大漠突然肅靜下來,風仿佛也停了,沙塵也靜默了,等著那狂風暴雨般的到來。
尉遲凌幽心中微嘆,他竟有些不忍,但仍然毅然拔劍揮向寒冰,號令全軍“抓活的!”
這一刻,尉遲凌幽指向寒冰的劍已經(jīng)斬斷了他和她之間過去所有的情誼和恩情,拔刀相向,便不再是盟友,不再有信任,再相逢必然已是陌路。
霜花暗器在不斷的飛出,寒冰不停的揮動著手里的軟劍,一個又一個沖上來的將士倒地,一個又一個的又沖上來,被他的劍氣所傷,他不敢停,不能停。
整個大漠風沙驟起,刀劍聲,哀嚎聲,粗重的喘息聲,血液的噴濺聲,黃沙被鮮血浸染得通紅,連天上明亮的圓月也似乎蒙上了一層血光。
他不知道已經(jīng)殺了多少人,他覺得自己的手已經(jīng)是機械般的揮舞。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開始有些疲累,血染紅了他的黑衣,斗篷早就已經(jīng)被揭開,月色下,只有一個布滿了血跡的鬼面劍客在不停的抵擋著進攻。還有不到十步,他便會退到萬丈懸崖之下,身后的鳳鳴谷,深不見底。
“寒冰!放棄吧?!蔽具t凌幽騎馬來到他面前,他已經(jīng)累到跪倒在地,周圍還有不斷涌上的將士將他圍住,黑壓壓的一片。
他發(fā)絲不斷的滴著血水,一滴一滴,浸入黃沙之中,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敵人的。他終于能夠了解,夜龍辰說的,武功再好,也敵不過十萬夜家軍,而今夜,不過才五萬夜家軍,還有那么多的暗衛(wèi)沒有出動,他,便已經(jīng)殺不動了。
寒冰抬起眼眸看著馬背上的那個男人,今夜尉遲凌幽穿著一身玄衣,顯得那么的高貴和神武。他拿著劍跳下了馬,是那把他一直隨身攜帶的軟劍,劍柄上雕刻的龍形花紋及鑲嵌的墨綠色的寶石。他走到距離他不過三步之遙的地方看著他。寒冰撐著劍,緩緩的站起來,周圍的將士便又緊張了起來。
“放棄?花剎從來不會放棄。除了死?!焙聪蛭具t凌幽,他的眼中有著失望,有著不甘,有著疑惑,這樣的尉遲凌幽從未念及他救過他,只想早些抓他回去領(lǐng)功。早知今日,他便不會出手救他。
寒冰甩出最后一枚暗器,直指尉遲凌幽,用盡全力往后一躍。
遲凌幽卻精準的用劍擋掉了他的暗器,他向前追她,軟劍一甩,他的面具便跌落了下來,這是第一次尉遲凌幽看到未帶鬼面的寒冰,是在客棧幫過他和龍辰的那個劍客。是個女人。
他忽然心中一驚?!昂 蔽具t凌幽伸手去抓,哪里還能抓得到他。
寒冰已經(jīng)緩緩的往山谷下跌去,他披散的頭發(fā)飄散在空中,而那張微笑著的臉,像極了一個人。
……
……
夜風仍舊呼呼的響著,鳳鳴谷之下,無人去過,萬丈深淵,唯有死路一條。
而黃沙漫天的大漠之上,大地上躺著的無數(shù)的尸首,漫天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尉遲凌幽的心像是被鈍劍刺穿一樣的難受,他救了他兩次,如今他卻將他逼死。
“幽王!”身邊的將士喊了喊他,他抬頭看看天上的圓月,回了回神,翻身上馬:“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