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之下的城西市場一片寂靜,如果挑燈巡視,就會發(fā)現(xiàn)整片場地已經(jīng)被破壞的再無往常的規(guī)整。
黑暗中,有一處點(diǎn)點(diǎn)光芒跳動著,它在燒著一團(tuán)焦黑的東西,直到不能在燃燒,光芒才歸于黑暗。
第二日,晨起。
守城的將士們將城西的市場圍的水泄不通。
本是早起來出攤的商販準(zhǔn)備多掙一些銀子,所以來的早一些,結(jié)果當(dāng)他來到市場,不禁目瞪口呆,破碎的地面,大坑,裂痕,這昨日還好好的地方,今日怎么成了這般模樣。商販連忙報了城西守衛(wèi),這才有了現(xiàn)在的一幕。
士兵站成一排排,將看熱鬧的百姓擋在外面,而里面石城主帶著兩位手下查看著。
“大人,這里有異樣!”
其中一人站在一小團(tuán)黑色物體前大聲喊到。
“這是?”
正在遠(yuǎn)處查看的石城主聞聲快速趕來。低頭一看,一團(tuán)黑色焦物進(jìn)入自己的視線,并且還散發(fā)著惡臭味。
“大人,這附近除了這一團(tuán)東西,再無其他有用的痕跡。”
手下抱拳說道。
“知道了,你們再去其他地方仔細(xì)檢查,尤其是破壞程度較大的地方?!?p> 石城主皺著粗眉,緊緊的盯著地上的東西。他總覺得有些奇怪,這東西之上竟然殘存著一絲天地之氣。
觀察了良久,石城主抬頭環(huán)視一圈,然后又看了看外面偷偷看著里面的百姓。
“能將此地弄成這副模樣,看來實(shí)力至少不會低于元脈境。在這福安城除了田震方,也就只有棲鳳客棧的老板娘有這等實(shí)力??晌覜]有察覺到一絲二人的氣息……看來有人光臨我這小小的福安城了?!?p> 心里這般想著,不過神情的凝重還是反應(yīng)出石城主的擔(dān)憂,他不知道來者是否為善。
……
城北,醫(yī)館。
館外掛著休息的牌子。
過往的百姓都會看上一眼,他們不知道醫(yī)館發(fā)生了什么,因?yàn)橐郧暗尼t(yī)館很少關(guān)門停醫(yī),也就是最近常常閉門。
醫(yī)館內(nèi),一身素衣的蕭醫(yī)圣靜靜地坐在竹椅之上翻閱著醫(yī)書,而在他的一旁,顧蒼正在擰著白巾,然后輕輕的給躺在小床上的年輕人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師父,小二哥他…”
“別擔(dān)心,雖然外傷較多,但是沒有傷及心肺,如今昏迷不醒,只是耗費(fèi)了太多的精力,休息幾日便沒事了?!?p> “多謝師父?!?p> 顧蒼很難過,他看到小二的時候,上衣已經(jīng)破爛的無法形容了,鮮血凝成的血痂大片的覆蓋在身上,凄慘極了。如今被師父出手相救,師父又這么說,看來是沒有大事。
“對了,徒兒,為師與你說的事情,你可考慮清楚了?”
剛翻了兩頁書,蕭醫(yī)圣突然想起了什么,再度緩緩的開口說道。
“師父,弟子考慮清楚了,只是……”
“沒關(guān)系,等你解決好自己的事也不遲,為師等你。”
顧蒼說完話后,神色漸漸變得低落,他沒有再去看自己的師父,而是平靜的看著小二。
“小二哥,易安,抱歉了……”
……
城南,田家大院。
“你說什么?”
“爹,莫先生失蹤了,而今早,城西的市場不知被何人破壞,據(jù)說唯一一件有用的信息就是一團(tuán)黑色的焦?fàn)钗铩!?p> 大堂內(nèi),田豹有聲有色的說給震驚的田老爺聽。
“黑色的焦?fàn)钗???p> “是呀,爹?!?p> “難道說,莫先生就是那團(tuán)黑色的焦?fàn)钗铩!?p> 田老爺伸手端起茶杯卻遲遲沒有飲下。
“爹,你說會不會是棲鳳客?!?p> 田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貼近田老爺?shù)亩吳那恼f道。
“你上次說,白易安打了鄭蠻,可這莫先生和鄭蠻怎么會有關(guān)系?”
“爹,您忘了。莫先生背后是都城的那位大人。而且,小虎給我說過,莫先生找他問過白易安的消息?!?p> “這么說來,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棲鳳客棧的老板娘再怎么看也只有元脈境上層的修為,想要將一位元脈境下層的修煉者滅殺至此,不可能。”
田老爺說著,搖了搖頭,他是不相信那女人會有這等本事。
“可是,既然莫先生失蹤了,要是最終確認(rèn)那團(tuán)焦?fàn)钗锞褪悄壬俏淮笕藭粫虼诉w怒于我們。”
田豹有些擔(dān)心,他可是知曉那位大人的能力。
“此事本就與我田家無關(guān),而且一名可有可無的手下,對那位大人來說,不會因此責(zé)罰我們。你下去讓家中所有的人,不得議論此事,也別讓小虎和晴兒知道,去吧?!?p> 田老爺想了想,雖說那位大人勢力強(qiáng)大,但也并非不講道理,只是就怕禍從口出。
“明白了爹,我這就去。”
……
棲鳳客棧。
“老大,我們怎么辦?”
棲鳳客棧今日沒有營業(yè),算子,胖子,還有一男一女兩名店小二,都在后院。自然,老板娘也在。
“什么怎么辦?!?p> 聽著算子發(fā)問,老板娘不悅的哼道。
“那人畢竟是……”
“算子!”
算子剛想說,胖子突然叫住算子。
“你干嘛?”
被突然叫道,算子也有些不悅。
“行了,別吵。我叫你們來不是聽你們吵?!?p> 還沒吵起來,老板娘突然發(fā)起火,大聲呵斥。
見到老板娘生氣,算子和胖子都把頭低下,如同犯錯的小孩。
“這一路走來,還沒有遇到讓老娘怕的人,就算死的那個人是他的手下那又如何,誰讓他犯賤的。你們是不是在這福安城生活的太安逸了,要不要送你們?nèi)チ硪惶幍胤綋Q一換生活環(huán)境!”
“不要,老大,您別生氣?!?p> “是呀,老大,我們錯了?!?p> 一聽老板娘說送他們換個地方,兩個人都慌了。
“小二如今受傷,我拜托蕭紫蘇先照顧他幾日,你們要多加注意,別讓人找到他,你們懂了沒?!?p> 老板娘見二人乖了下來又看向另外二人說道。
“是,老大。”
四人異口同聲道。
老板娘見此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心中輕嘆道。
“白小子,一路多保重!”
……
都城。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殺了我的手下!吩咐下去,給我將那人抓回來,死活不論!”
富麗皇堂的樓閣內(nèi),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男人大怒,一掌將身旁的石桌拍碎。
“是大人。”
下人恭敬的回應(yīng)道。
“還有,準(zhǔn)備一下,過幾日動身去福安城!”
是,大人。
……
一日之內(nèi),風(fēng)云涌動。只是因?yàn)樗懒艘幻麆π?。而殺死他的人,只是一名福安城人盡皆知的廢物。在那日之后,福安城中再也見不到那道清瘦的身影。晨起的早市,也沒有了背著大菜筐的身影。
有的人說他離開了,有的人說他被田家的人殺了,有的人說他被抓了??傊?,傳言很多,但是沒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幾日之后,都城來了一位大人,身后跟隨數(shù)千兵馬。
到達(dá)那日,石城主笑臉相迎,當(dāng)真是八抬大轎,而田家更是將里里外外收拾的十分干凈。
而這位大人哪里都沒有去,徑直走向棲鳳客棧。
閉門在客棧內(nèi)呆了兩炷香的時間,此間兵馬包圍客棧四周,百姓更是擔(dān)憂猜忌,不過當(dāng)那位大人出來的時候竟然有些慌張。
沒人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也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
小小的福安城中,消失的不僅僅有白易安,還有一個老乞丐,不過,又有誰在乎一個乞丐的死活呢,蒼天無情,蒼生亦無情。
姜國的某一處山脈內(nèi),一老一少的身影漫步林間。
老人走的悠閑,盡管衣衫襤褸,在他看來,實(shí)力通天的人也不一定就身著華麗,一切高貴。
少年清瘦,一身白衣干凈利落,明亮的雙眼看著前方,腰間掛著一支毛筆。
少年走著走著突然停下,回頭望去。
“再見了,小二,顧蒼,我們有緣再見?!?p> 老人拍了拍少年的肩頭,帶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