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順山在平山的最北邊,靠近后山,作為斗方派的寶地,歷來把守嚴格,這座山也與其余山峰不同,山勢筆直細長,如一把長劍直插云霄,山上沒有建筑,整座山就是一座藏寶庫,山體內(nèi)有自然形成的山洞,經(jīng)過開鑿、修葺成為了今天的模樣,勿順山與其余山峰相去超過百丈,沒有木棧相連,只有一根細如小指的鐵索,秦晨看了看它的材質(zhì),只是一般的鐵,所以要通過,除非年紀小體重輕,或者輕功絕頂?shù)娜瞬趴梢?p> 王凱和秦晨早就見識過師父的輕功,想來他過去沒有什么問題,但是自己兩個人怎么辦?
張丹運扭回頭來看兩個少年一臉猶豫,笑著說道“你們兩個小子,可知道上天賜予我們這些凡人最寶貴的天賦是什么?”
王凱和秦晨搖搖頭
張丹運無趣的說道“其實是平衡,感知平衡,這個含義很廣泛,你走路習武需要平衡,吃喝拉撒需要平衡,人和人之間要平衡,國與國之間同樣需要平衡”
“可是這跟眼前這條鐵索有什么關(guān)系呢?”秦晨追問
“當然有關(guān)系了,平衡即代表你對身體的操控,掌握了一定的技巧,不斷從身體和大腦開發(fā)潛力,就可以做出別人做不到的事,這條鐵索雖險,但你們要通過只需要做兩件事就行了”
秦晨兩個人沒有說話,靜靜看著師父賣關(guān)子!這天色眼看要黑了,這么細的鐵索,夜晚更看不見了!
張丹運看他們兩個不打算接茬,便自顧自說道“先克服恐懼,再尋找方法,我第一次通過這條索道已經(jīng)是70年前的事了....你們兩個不比我那時候差,看著我怎么走,仔細看!”
兩個人隨張丹運走到鐵索前,此刻云海里刮過一陣風,鐵索竟然隨風而動,往下看,百丈深淵,谷底無樹,怪石嶙峋!兩個人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慌,如果讓秦晨去殺人,他未必眨眼,因為尚有生機,而這小小的一根鐵索,倒成了他的攔路虎,秦晨腦補了一萬種自己掉下去時候的感覺,心驚肉跳!
張丹運沒有猶豫,躍起后雙腳穩(wěn)穩(wěn)落在鐵索上,身體不是與風對抗,而是隨風而動,像是即將氣氛的蒲公英,但又因為腳下的一點羈絆,始終穩(wěn)穩(wěn)的貼在鐵索上!
起初張丹運走的緩慢,之后速度慢慢加快,到最后十幾丈竟然跑了起來,鐵索沒出現(xiàn)劇烈的抖動,張丹運預估好下一次鐵索的著力點,每一腳踏下去只用腳尖輕點,但踏在鐵索上卻像是在地面一樣堅實!眨眼間百丈鐵索便被他橫穿而過,在對面稍一轉(zhuǎn)身,回頭又朝秦晨和王凱跑了回來。
“師父,你幾十年的功夫身輕如燕,輕功絕頂,我們怎么過的去?”
張丹運笑道“輕功輕功,說到底你們見有幾個人可以憑空飛在天上的?只是掌握了一些常人不會的借力技巧,能更有效率的飛奔罷了,修習的時間長久了,就會成為本能一樣,變成普通人眼里的飛檐走壁”
王凱和秦晨兩人看了下谷底,剛?cè)计鸬募で橛窒氪蛲颂霉摹?p> “恐懼會影響你們的判斷,就比如這段鐵索,心存恐懼的人是萬萬無法過去的,冷靜,認真觀察,掌控好身體,你們兩個試試”
秦晨聽了知道眼前這劫躲不過了,當下一咬牙“讓我來”
秦晨退后10步助跑,到山崖前不再猶豫,直沖了出去,身體筆直,第一腳落地便沒踩好,但仍然沒有掉下去,第二腳鐵索翻轉(zhuǎn)了一些,秦晨腳底一打滑,人就要往山谷里翻,張丹運見狀取出一口袋,里面嘩嘩啦啦的都是圓形的小石子,黏在手指尖朝秦晨的背上打去一顆,力道十足但竟不傷秦晨分毫,只是提醒平衡好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上每一個此時應該發(fā)力的結(jié)構(gòu)點,秦晨悟性不錯,身體恢復平衡后又朝前沖去,當然在張丹運的幫助下,一路雖磕磕絆絆,但終究是到了對面勿順山。
“師父,我身體不比晨哥,您下手輕點....”有前人栽樹,自有后人乘涼,王凱按照秦晨的姿勢,身體始終前傾保持沖刺,但對于身體的掌控性比之秦晨略差,張丹運曾多次甩麻繩救援,到了勿順山的王凱已經(jīng)一身冷汗...
似乎覺得給兩個少年演示有點耗神,張丹運第二次過來時用上了內(nèi)力輔助,百丈長的鐵索,只用了2步就穩(wěn)穩(wěn)落于勿順山!
“師父,你有這等高深的輕功為什么不早點教給我們啊?非要一步步挪,你看多耽誤時間,太陽都已經(jīng)下山”兩個少年抱怨道
“兩個臭小子,這份輕功是老夫幾十年的《苦印內(nèi)功》加持才有這般效果,你們兩個尚未登堂,等習得內(nèi)功再說罷!”張丹運神氣的說道
“師父,啥是《苦印內(nèi)功》?”
張丹運想了想說道“這本內(nèi)功是我們斗方山只有掌門可以修習的一門內(nèi)功,它其實是一部沒有寫成的內(nèi)功,由祖師爺開創(chuàng),只指出一種運功的理論,威力強弱要看后來者如何去開辟,因為從沒有人修煉到頂峰,但繼任者都是越來越強!里面銘記了眾多斗方山先賢的畢生探索經(jīng)驗。
等你們武學成就到達一定程度,就會發(fā)現(xiàn)所有功法都可以化繁為簡,這里面的東西,便是很多人一生刀劍江湖的縮影,有的凝練成一句詩,有的凝練成一式招法,有的則是一個名號,我們祖師爺稱他們留下來的東西為“苦印”,所以才叫它《苦印功法》,修習這《苦印功法》必須要承上啟下,繼往開來,參透前面所有人的經(jīng)驗,才最有可能登上傳說中的頂峰境界,徹底寫完這部內(nèi)功經(jīng)書”
秦晨好奇的問道“那個頂峰境界是什么???”
張丹運手背在身后,遙看遠方說道“那本美名滿天下的兵器譜《驚惶》里記載的前十大兵器,有很多可見而不可得,沒有上乘內(nèi)力匹配,根本無法駕馭那種神兵,而《苦印功法》200年前曾經(jīng)被斗方山一位奇才推演,頂峰境界可以駕馭前十的神兵!有這等實力的人,即便是江湖上第一等的勢力也不敢輕易得罪!”
“那十大兵器是哪十中???”王凱好奇的問道
張丹運搖搖頭說道“我只親眼見過其中排名第十的一把劍,名叫流宛,50年前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楓露國陪都永盛城,劍高3丈,通體劍氣四溢,尋常人不能近其10步以內(nèi),更有些成名已久的高手去取劍,都無法撼動分毫,最后....”
“最后怎么了?”秦晨和王凱眼睛都瞪圓了
“被一名蒙面少年取走,那個少年并非內(nèi)力出眾,像是有獨特口訣使用,飛身離去前,回身凌空劈出一劍,劍氣所到之處不傷一人性命,但在場高手背匣中的刀劍俱被鎮(zhèn)的寸寸斷裂,不愧被稱之為“流光溢彩,巨宛開天”的第十兵”
秦晨和王凱還想打問其余的兵器,張丹運指了指漸黑的天色,示意要抓緊時間,兩個人這才停下好高騖遠的眼光,將目光聚焦到此時顯得平淡無奇的勿順山。
“你來了..”山腹內(nèi)傳來一身宛若驚雷的聲音,但不見有人走出,張丹運顯然是習慣了,嘆了口氣問道“師弟,你可知道錯了?師父曾有嚴令,讓你不除心魔不得踏出這里半步,師命難違,他只你說一句錯了,有那么難嗎?!”
“哼~”回應張丹運的只有這聲冷冰冰的聲音。
“張歸平已經(jīng)輸了,以后我不會再忍著了”張丹運語氣一凝
“張丹運,張歸平實力遠遜于你,贏他不算什么,我雖只得半部《苦印內(nèi)功》,見師兄內(nèi)力精進,也想討教討教”說話間,張丹運帶兩個弟子來到這名男子面前,男子紅發(fā)如瀑,一身桀驁,即便被成人手臂粗細的寒鐵鎖鏈鎖住,頭顱依然高昂不屈,上身赤裸,鐵鏈上方已經(jīng)布滿灰塵,而這名男子卻周身纖塵不染,一雙眼睛飽含瘋狂,略顯神經(jīng)質(zhì)的面部表情,讓人感覺涼氣森森。
張丹運用手隔空輕撫桌椅上的灰塵,讓兩個少年坐下,見揚起的灰塵彌漫到自己身邊,紅發(fā)男子身周空氣一震,灰塵變得如同石子,簌簌落下,砸地有聲!
“丹闕,是師父師兄弟們虧待你了?還是你入心魔了?你自己應該很清楚,為了半部《苦印內(nèi)功》,你不惜屠戮同門!到今日還不肯認錯,即便被你偷襲重傷的師父,也只是要你兩個字而已,為了掌門之位,你值得嗎?”
“哈哈哈哈,如果不是那個糟老頭子留有后手,而我又實在好奇70年苦印內(nèi)功的威力眼睜睜看著你們傳功終成,那此刻,這里被鎖的,應該是你張丹運!”
“丹闕,今天來不是為了跟你吵嘴,我已收了兩名關(guān)門弟子,特帶來給你看看”
“張丹晨!你收了關(guān)門弟子?你意欲何為?”張丹闕直視張丹運
“丹闕,我答應你,只要你能斬斷這心魔,我便將掌門位讓給你,你是師兄弟里年紀最小的,同樣也是天賦最高,你應該學習全本《苦印內(nèi)功》,我年紀大了,不適合江湖紛爭,沒有雄心壯志了!”
“哼~”依然是一聲冷哼,張丹闕再沒有說話
“你們兩個小家伙隨我來”張丹運邁步朝樓梯之下走去,足足走了9層才停下。
山外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山腹內(nèi)壁上燃了一圈圈手掌大小的鮫燭,風吹不滅,一支可以燒整整三天三夜!在鮫燭照明下,山腹里雖然沒有亮如白晝,但基本沒有不見光的死角,這一層面積算是9層山腹中最小的,原因是藏書太少,整個9層書架只有三個,書架上的書更是寥寥無幾,屈指可數(shù)。
“師父,這基本是不是咱們斗方山的鎮(zhèn)山之寶?物以稀為貴嘛,是不是什么絕世內(nèi)功,武功心法?”一遍翻書一遍看的王凱打開書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認為它是一本普通的書!忍不住開腔道
“師父,這種書牛蹄鎮(zhèn)上的書店30文可以賣一斤,你反倒把它們當寶貝供著!”
“是啊師父,這幾本書我都看過,就是一些尋常武人寫的打仗或者決斗感悟,還有一些基本的武功,不值得我們大動干戈!”秦晨也附和道
“沒錯,兩個小家伙都有點眼里,這就是我在牛蹄鎮(zhèn)上順手淘的,一把劍在100個人里有100個花樣,這普通的書也是,不是說它有多好,而是主要看師父怎么教,就這么決定了,一人挑一本,明天開始一點點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