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等人從季紅兒那處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中午時分,聿容已經(jīng)回到了客棧,在大廳等著他們,幾個人都有幾分心不在焉的草草的用了午飯。
由于月華說暫時會在齊國待上幾日,秦湘知道下午無甚安排后,便向月華告了假,然后出去玩了。
月華則和聿容一起上了樓,看樣子好像是有話要說。
冷雪衣本心情不是很好,初來之時,便見這客棧有個不錯的后庭,所以她決定到后庭去走走,崔影自然是跟著冷雪衣一起去了后庭。
就這樣一行人便各自分散的行動了起來。
而在月華的房間內(nèi),從早上就不在的聿容,其實(shí)一早便出去幫月華辦事去了,如今事情辦好了,他則是回來和月華匯報情況的。
“你是說,余老那邊收到的消息顯示,魏國那邊確實(shí)是有和我三哥聯(lián)系的”
“是,他還說讓我們在齊國小心,怕是魏國這次的行動會對我們的計(jì)劃有所不利”聿容將今天上午去探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和月華說著。
月華等人的房間是店中最好的客房,窗外也正對著后庭的景致,而就在月華聽著聿容的匯報時,一個白色的身影走進(jìn)了,負(fù)手站在窗邊的月華的視線里。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后庭散步的冷雪衣。
看到冷雪衣,月華微微沉吟,然后問道:“冷氏那邊,可有何動靜...”
聿容并沒有看見月華臉上一閃而過的復(fù)雜,回道:“從我們出了陳國,冷氏便一直派人跟著我們,只是一直未見有何別的動靜”
“不管如何,你們記得保護(hù)好冷家小姐的安全,她還有用,暫時不能有何閃失”月華看著樓下庭院中的白色身影,對身后的聿容說道。
“是”聿容不知道月華為什么要帶著冷雪衣,但是從一開始聿容便猜想著,月華對這冷家三小姐肯定另有安排。
只是他想了想,還是有點(diǎn)不放心的說道:“月華,這冷家三小姐,我一直覺得不像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是嗎...”像是疑問句,實(shí)際則是肯定句的語氣。
聿容陪在月華身邊多年,只聽月華的語氣,便知道其實(shí)在他心中早有決斷了,那他自然也不必多加提醒了。
聿容見月華只是一直負(fù)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聿容不想打擾他,便默默的為月華關(guān)上了門,退下了。
一時間,房間內(nèi)只剩下月華一人,他還是看著樓下的冷雪衣,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樓下的冷雪衣此時正站在后庭中,看著院內(nèi)滿墻開的正好的鴛鴦藤,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身后的崔影則一直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守護(hù)。
沒過多久,月華也來到了后庭當(dāng)中,同樣是一襲白衣,只是不一樣的是,一個深不可測而另一個佯裝不知罷了。
“這鴛鴦藤倒是開的極好的,只是香氣太過濃郁了些”
冷雪衣聞聲轉(zhuǎn)過了身去,便看到了含笑而立的月華。
“是啊,花香濃郁,但太過,自然也是不好的”冷雪衣接著看向面前的花墻說道。
月華走到冷雪衣身邊與她并排而立,也是看著這滿墻的鴛鴦藤,沒在說話。
“衣兒,可還在為剛才之事有所介懷”
“我只是好奇,哥哥當(dāng)年到底有幾分是真心想要幫她”
聽到這,月華只是看著滿墻的小花,淡淡的笑著反問道:“依衣兒你的猜想是有幾分呢”
“我覺得哥哥是真心想要幫她的”冷雪衣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其實(shí)這也是自己更加看不懂月華的地方。
“何以見得?”月華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而是反問道。
“很簡單的吧,一個青樓女子能和千云閣做交易的能有什么呢,就算她傾其所有,我想哥哥也未必看在眼里吧,那還有什么是你愿意這三個字,來的有說服力的呢”
“......”月華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冷雪衣“衣兒,未必把我想的過于高尚了,我答應(yīng)她,自是覺得她還有可以利用的地方的?!?p> 冷雪衣,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勾起了嘴角,淺淺的笑著,她知道月華說的并非假話,像他們這樣的人,無利可圖又哪會管這樣的事情,但若無半分真心,又怎么會幫這樣的人呢。
“哥哥,要是有時間,不妨咱們小酌一杯如何”冷雪衣提議道。
“好啊,難得衣兒如此雅興”月華帶著幾分興趣盎然的回道。
說完,他們便向院中的小亭走了過去,崔影也知道月華短時間是不會傷害冷雪衣的,便去前廳幫他們拿了寫酒菜過來。
沒過一回兒,他便端了幾碟小菜和酒水回來,然后為冷雪衣和月華倒上了兩杯酒。
“崔大哥,你也一起來喝一杯吧”冷雪衣接過崔影放下的酒盅,拿了一個新的杯子,為崔影也倒上了一杯酒。
崔影看了看冷雪衣,也沒多做推遲,便坐了下來。
月華看著面前的冷雪衣和崔影,突然間倒是想起了當(dāng)年的冷弈,那時,他們也是這樣一起喝過酒的。
只是他并不想在他們的面前提起冷弈了,他知道在眼前這兩個人的心中,那便是一種難以忘記的痛了。
只是崔影似乎好像也想到了什么,臉上竟流露出了幾分悵然之意,他趁著這抹愁緒也飲下了杯中的烈酒。
“哥哥,當(dāng)年可否也這樣和你們一起對飲過呢”倒是冷雪衣似乎看穿了他們的心思般,道出了他們未宣于口的心思。
“衣兒,現(xiàn)在還會想自己的哥哥嗎”月華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冷雪衣身上有一種清醒,她敢于面對自己的傷痛,而這,不知是一種勇氣還是一種對自己的殘忍。
“不想啦”冷雪衣吐了口長長的氣,然后喝了口酒繼續(xù)說道:“很多時候,我都快忘記他了,只是他走后,我卻沒有辦法忘記那些恨了,我想只要那些恨還在,也許我便沒有辦法說是真的忘記他吧?!?p> “小姐....”崔影不知要說些什么,他向來不善言辭,但他是懂冷雪衣話中的情緒的,就因?yàn)槎?,所以他總覺得自己需要說些什么的,只是話到嘴邊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衣兒,這世間執(zhí)著于愛,會讓人瘋狂;而執(zhí)著于恨,則會讓人迷失。只有放下才可自在啊?!?p> “那哥哥,你是執(zhí)著于愛,還是執(zhí)著于恨呢”
“我...”月華認(rèn)真的想了想,然后說道:“也許我所執(zhí)著之事,連我自己都不知是愛是恨了”
“凡事種種,也許便是如此了,你我皆為俗人,皆有虛妄之念,無法擺脫便只能受其所困了?!?p> 是啊,很多事情,看透,才最是無奈,他們都懂得自己心癥所在,他們也明白其中種種,正是由于這種清醒,他們連騙自己的理由都沒有了......
“衣兒,慧極必傷啊”月華也淺淺的喝著杯中之酒,只是語氣中有這幾分勸誡。
“咱們,彼此,彼此”說著冷雪衣舉起杯中的酒,遙遙示意的敬了敬月華,然后將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這小妮子,真是半點(diǎn)不落下風(fēng)...月華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搖了搖頭,然后旁邊的酒盅為冷雪衣倒了杯酒。
幾番喝了下來,冷雪衣本來酒量就很淺,幾杯酒下肚,已然有了醉意。
“難得今天高興,不如我為大家彈上一曲吧”說這話時的冷雪衣說話已經(jīng)有點(diǎn)大舌頭了。
“她一直酒量就這么淺嗎”月華問著身邊的崔影。
“嗯,她也就三杯的量,今天已然不錯了”崔影無奈的撫了撫額,他沒有想到冷雪衣真的把自己給喝醉了。
月華沒想到冷雪衣竟然喝這么幾杯就醉了,不免有些錯愕,也有些覺得好玩。
平時的冷雪衣哪會像現(xiàn)在這個樣子啊。
見兩人都不理她,冷雪衣不耐的說道:“好不好嘛,我給大家彈奏一曲?!?p> “自然是極好的”月華看著面前的坐著都有些搖搖晃晃的冷雪衣,附和道。
“崔大哥,崔大哥,幫我把我的“清音”拿來”說著手還不忘往酒杯伸去。
好在崔影眼快,搶在了冷雪衣之前拿走了酒杯。
冷雪衣?lián)淞藗€空,不滿的瞪著身邊的崔影。
崔影不為所動的說到:“小姐,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我喝醉了嗎”聽崔影這樣說到,冷雪衣起初有幾分不相信,然后認(rèn)真的思考后道:“崔大哥是不會騙我的,那我不喝了,不喝了…..”
喝醉竟然如此聽話,倒是少見….月華不免覺得有幾分好玩,這哪還是平時那個總是疏遠(yuǎn)而淡漠的冷家三小姐呢。
不喝酒了,冷雪衣趴在桌子上,巴巴地看著崔影說到:“崔大哥,那我不喝酒了,可我想彈琴了,你幫我拿清音來,可好。”
崔影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后起身去幫冷雪衣拿琴去了。
月華看著迷迷瞪瞪的冷雪衣問道:“衣兒,你可是為哥哥報仇而來呢”月華想試試?yán)溲┮率遣皇钦娴淖砹恕?p> 只是聽到月華這樣的問話后,冷雪衣本半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精光必現(xiàn),面帶冷凝的問道:“你是誰?”
月華沒想到冷雪衣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著這么強(qiáng)的戒備心,而他也第一次在冷雪衣的身上感到了濃濃的殺意。
“我是月華啊”月華繼續(xù)說道。
“月華,月華,對了,你是千云閣的月華”冷雪衣小聲的嘟噥著,倒是像是在自言自語。
“那我不能告訴你的”冷雪衣思考后說道。
“為何不能告訴我”
“因?yàn)槟闶窃氯A啊......”不得不說冷雪衣無論是在清醒的時候還是喝醉的時候都把自己的心事藏的很深,對于那些她不想說的事,她一直都能做到?jīng)Q口不提。
就在月華還準(zhǔn)備問些什么的時候,崔影已經(jīng)將冷雪衣的清音拿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