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上,奴賤名為文雨”,文雨到底還是抬起了頭,一雙媚眼微垂,只輕輕掃了高桐離一眼,便又快速轉(zhuǎn)移了視線?!拔挠??”高桐離拿著金盞緩緩起身,走向文雨。隨即,一雙冰涼的指截勾住了文雨的下巴,不過輕輕一提,文雨卻感受到了那指間的用力,被迫還是對上了高桐離的眼睛。
那是雙利落的眼睛,此時閃出幾分鋒利,瞳仁卻又黝黑,讓人無法移開眼睛,“當(dāng)真是好名字”,高桐離開口,口中的熱氣混雜著酒氣直落在了文雨的臉上,有些麻酥酥的。還未等文雨緩過神來,高桐離的手猛地甩開,轉(zhuǎn)身走出殿外。身后的小黃門也吃了一驚,急急向高桐甫行了禮,忙跟上去,門前傳來車馬聲,高桐離已絕塵而去。
文雨一時受驚,還跪在地上,齊雪急忙將她拉起,抱在懷中柔聲安慰。好一會,文雨才回過神來,豆大的淚珠落下來了,齊雪拍拍她的背,柔聲道,“雨兒莫怕,王上本就性情不定,今日怕是多飲了幾杯才回如此”,文雨伏在齊雪的身上,只覺得胸口憋悶,那感覺她說不清,方才高桐離盯著她的眼睛時,她分明瞧見了他眼神的晃動,她似乎察覺到了高桐離的心在猛烈的抽動,自己的心也同樣,隨之輕微一陣。她不知該如何形容,那感覺就如同,他們許久以前就已經(jīng)認(rèn)識,那人同她從未分開過。
高桐甫仍坐在原地,此時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他知道今日這步棋定能走進高桐離的心,但卻沒想到竟走的這樣深。他印象中的兄長從未這般失態(tài),可文煙是例外,如今看來,文雨怕是也能成為那個例外。高桐甫放下手中金盞,起身走向文雨,文雨也穩(wěn)定了心緒,有些不解的瞧著高桐甫。
倒是齊雪先開口了“王爺別怪雨兒,她還年幼,哪見過這般場面,王上本就性情不定,再加上那傾城惹得他心煩,怕是把氣都往文雨這使了”,文雨聽見齊雪替她辯解,心中越發(fā)不是滋味,那日高桐甫的話又在耳邊響起,“若大業(yè)成,我便立你為后”,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高桐甫終于開口了,“你不必?fù)?dān)心,雨兒也是,我們且等著,不出幾日,好消息便來了”,文雨不解,“可今日王上拂袖而去,可沒有半點留戀”,“雨兒可知,有些東西若是觸到了心底,怕就是碰不得了,我們總該給皇兄些時間,叫他想清楚”。高桐甫緩緩笑著答道。
五日后,宮中傳來旨意,荊遠(yuǎn)王府有女文雨,心思敏捷,技藝絕佳,特賜入宮為梳頭婢,日后伺候王上起居。
高桐甫似早就料知如此,只早早叫人替文雨打點行裝,因是荊遠(yuǎn)王府的人,王上特許帶上個平日里隨身的丫鬟跟著,月兒自然也好跟著一起入宮,如此一來,便能有個照料。
自旨意到王府那日起,文雨便搬回了自己從前的別院,她她想著自己總該還姐姐幾分清凈,更何況,當(dāng)日自己死命從家中逃出,為的便是逃開姐姐的命運,可到如今造化弄人,自己竟也要入宮,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她們姐妹二人,到底是要和高家糾纏不停,不知何時才能離開這般是非。如今她只愿自己不要同姐姐一般,成了那兄弟間的犧牲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