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急沖進(jìn)來的那人吸引。
只見他雙手抱著一具軀體,正是被影無一劍刺死的施雨。
劉鳳兒表情一變,偷偷一腳踢在影無屁股上,輕聲道:“你媽死了!”
影無本是在思索七派門人被關(guān)押在什么地方,這玄牝大殿他是來過的,除了前殿,便是后殿還有一處空曠之地,其中立著一座天玄宗開宗祖師的巨大雕像,平日里天玄宗遇到重大活動便會祭拜一番。
這次舉行天下第一大會,他便在一旁觀看過天玄宗全宗上下祭拜雕像的情景。
“除此之外,玄牝大殿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影無屁股忽遭一痛,又聽到劉鳳兒辱罵自己,怒火蹭的一下就上來了,寒聲問道:“你敢再說一遍?”
“你媽死了!”劉鳳兒再次小聲道。
影無勃然大怒,右手微曲,短劍滑落。接著又聽劉鳳兒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哭,一會穿幫了?!?p> 影無聽到后半段話才反應(yīng)過來劉鳳兒原來不是在罵他,而是他“媽”施雨真的死了,還是他殺的。環(huán)顧四周,大殿內(nèi)三十幾對眼睛都看著自己。
“你媽死了。”只聽他們齊聲道。
影無聽到之后都快氣瘋了,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個還在裝無辜的蠢驢!
“到底是誰殺了她!”
他突然大喊一聲,渾身顫抖,右手握住短劍咯吱咯吱響,在場的魔人都能感受到他噴薄而出的憤恨。
“非殺了這個畜生!”影無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疾奔過去,一把奪下施雨的尸體,表情轉(zhuǎn)瞬間又變得極為悲傷,“這個仇一定會報!但是死者為大,應(yīng)該入土為安。”
周圍不少魔人都點點頭,表示認(rèn)同。
“現(xiàn)在天熱,尸體易腐爛發(fā)臭,的確對施雨堂主來說是一種傷害?!?p> “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也不講究紅棺厚葬,先找處地方埋葬?!?p> 影無接過話茬:“就埋葬在后殿,就埋葬在天玄宗開宗祖師雕像下面!”說完,抱著施雨大步走向后殿。
“小孩非要去后殿做什么?”劉鳳兒可不管那么多,趕緊跟在影無身后。
周圍的魔人也都自覺地邁步走向后殿,畢竟死者是一堂之主,而且還是教主情人,總歸是要祭拜一番。
“其余人呢?”紅色小轎中的女子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忽然開口問那名抱著施雨尸體奔進(jìn)大殿的男子。
那人神情迷茫,摸著腦袋一副狀況外的模樣,聽到轎中女子問話才回過神來,恭敬答道:“其余人不見蹤影,不知去了何處,不過……”
“說!”
“施雨堂主身上的致命傷是一道貫穿前后的劍傷,而且看其傷口是從后背刺入,所以……弟子認(rèn)為,其余人此時消失不見,就算不是他們中的某人所為,恐怕施雨堂主的死,他們也絕對有洗脫不掉的嫌疑。”
“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姓張,單一個峰字,現(xiàn)在歸屬正魔部三堂。”
“以后你就是三堂堂主?!鞭I中飛出一物,是一塊拇指大小石頭模樣的物件。
張峰伸手接過,只見這物件上面刻著一個“魔”字。
“魔源石!”張峰大喜,立即跪下朝著轎中女子磕頭言謝。
“你去一趟圣武臺,速去速回?!?p> 張峰再磕了一個響頭,立刻奔出玄牝大殿。
“走吧,我們也去后殿看看這場戲要怎么唱下去?!鞭I中女子慵懶的聲音從小轎中飄飄蕩蕩傳出來。
這時,那四名年輕女子走過來抬起了小轎。
此時前殿中,只剩下她們幾人,其余人都跟著影無去到了后殿。
四名年輕女子抬著小轎繞過一道拱門,眼前登時豁然開朗。
這后殿是一大片空曠之地,中央位置搭建了一座圓形高臺,共有九級,逐寬往下。
高臺之上有一座百丈高的人像,建造人像的材料不知是用的什么,一眼望去竟覺如玉晶瑩,隱隱發(fā)亮。
人像呈站立之姿,仰頭望天,左手背在身后,舉起的右手似插入了天上的云彩之中,表情奇異,惆悵中又帶有幾分笑意。
只是百丈的石像上此時竟吊著一名糟老頭,渾身繩捆索綁,灰白的頭發(fā)散亂,垂到胸前的胡須像一堆雜草,一身灰色起碼穿了半年沒洗,污黑不堪。
盡管如此,他面皮卻白凈紅潤,和脖子以下的打扮形成了強(qiáng)烈的反差。
一陣呲呲呲的聲音響起,這老頭嘴里叼著一個葫蘆,努著嘴正不停地吸。
遠(yuǎn)遠(yuǎn)便聞到了一股酒香味,便知他這葫蘆里穿的是酒。
“這老頭是誰?”劉鳳兒悄聲問道。
“沒見過?!庇盁o懷里抱著施雨的尸首,四下張望,這后殿的祭祀之地,除了這個老頭根本見不著其他人。
“七派門人沒有被關(guān)押在這里?”他想了想,決定還是見機(jī)行事,弄清楚這老頭的身份再說。畢竟看老頭這模樣和處境,就算不是九大派的人也定不是魔人。
那老頭見一群人浩浩蕩蕩奔過來,嘴巴松開,酒葫蘆往下掉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在自己左腳腳面。
“小子,我見過你?!崩项^沖影無大喊,他又見影無懷里抱著一句女尸,再次大喊:“我也見過她?!彼纳袂楹鋈蛔兊糜行┍矗碜右徽?,腳面上的酒葫蘆飛上來,他張嘴叼住,仰頭喝了口酒,又松開嘴,酒葫蘆再次落到腳面上。
“這是天要亡我正道,天要亡我??!”
影無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這糟老頭子在瞎鬼叫什么。
“喂!小孩?!眲ⅧP兒急走了兩步,緊跟在影無身后小聲說話。
“又有什么事?”影無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語氣極重。
劉鳳兒倒是不在意,還以為他是沉浸在一個剛剛失去
母親的悲慘兒子的角色。
“這里都是石板,你要怎么入土為安?”
“石板就挖不開了?”影無故意對劉鳳兒反著說。
“說的也是,石板掀開底下不就是泥土了。”劉鳳兒低聲自語。
影無卻沒聽到他這話,走到高臺前,放下施雨,又取出短劍用力插入石板間的縫隙,將石板撬開。
其余魔人見此,紛紛上前幫忙,不一會就掀掉了數(shù)十塊,露出一個數(shù)丈方圓的泥土地。
影無轉(zhuǎn)頭挑釁似的看向劉鳳兒,卻見他一人獨自走上高臺,站定在雕像面前,不知想干什么。
“你們……你們這是在干什么?想要破壞玄山龍脈,徹底毀掉天玄宗根基?!”那吊在半空的糟老頭急了,身子扭動,繩索受力,帶著他胡亂晃動。
“秦郎,天玄宗已經(jīng)沒了,你難道還不愿意跟我走?”
轎中女子的聲音飄飄蕩蕩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