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沙匪
小店的生意甚是艱難,幾人飽餐后便與店家辭別,店主也關(guān)了門南去逃命。
途徑一處,遍地陳尸。忽然耳邊傳來陣陣嘶鳴,滾滾黃煙卷起,沙匪從不遠(yuǎn)處的山丘翻來。
亦忱與尤謁將段父和玄樂護(hù)在身后,警惕地望著奔來的黃煙。
濃煙中似有多人來襲,亦忱看不清襲者,盡管護(hù)住父親二人,再不斷向濃煙之中的黑影出招。
一把生銹的斧頭迎面砍來,亦忱伸手抓住握著斧頭的手臂,另一只手過來搶下斧頭,一腳將眼前的人踹倒。
這時亦忱才發(fā)現(xiàn),十多個沙匪已全部倒下,他們的身上都冒著黑煙。
她向尤謁看去,他眼里的火焰剛剛熄滅,烏黑的瞳仁如夜一般寂靜。
父親和玄樂坐在身后,大口的喘著粗氣。
煙霧漸漸消散,地上的人變得清晰。
忽然,看到一個沙匪伸手在夠一把彎刀,亦忱一腳踩斷他的胳膊。
“說,你們是什么幫的?現(xiàn)在不找商隊,反而對路過的行人動手?!币喑谰o握拳頭,對腳下的人問道。
“你說是路人,還真不了解情況……現(xiàn)在,還哪有什么商人。
該餓死的,都快餓死了。
你問我?guī)团?,我也不怕你?p> 我且告訴你,我們是白駱駝幫,不怕你們抓,反正我們幫這個月交不上人祭祀,怎么的都是沒命,死在你們手里總比去魔界受罪的強(qiáng)?!?p> 說完,他依舊搶過那把刀,不過卻抹了自己的脖子。
殺人不成反殺己,這是何苦?
亦忱驚愕之余,忽見其他沙匪,或是抹了自己的脖子,或是尖刀刺心。
流出的鮮血滲入沙中,地面凹出一抹殷紅。
亦忱發(fā)覺,沙漠的情況遠(yuǎn)比自己想象中可怕。
沙匪是生命力最頑強(qiáng)的一群人。
他們以收取來往商隊過路費為生,通往西境和北境之地的商隊眾多,這些沙匪從不做一錘子的買賣。
他們所收的費用商隊完全承擔(dān)的起,而且沙匪有自己的領(lǐng)地,在領(lǐng)地之上的野獸也由他們處理,有沙匪在的那片沙漠,不用怕遇到狼群。
他們向來是收了錢便吃喝玩樂,沙匪是這大漠的一種職業(yè)。
柏家的軍隊也不會過多干預(yù)沙匪的事,沙匪自然也不為難偶爾經(jīng)過的路人。
而此時遇見的沙匪,竟然是瘋了一般想要抓人,抓不到,被打敗居然不是休息后逃走,而是全部自殺身亡。
白駱駝沙匪雖是善戰(zhàn)兇性,血氣方剛,可眼下也不至于打不過兩個人便全部自殺。
“他們說的祭祀,是什么意思?”亦忱回身問父親道。
“聽說魔界要挾人界的各方勢力每月向他們祭祀活人,拿不出一定的人數(shù),就自己上。”段父嘆著氣說道,原來,信上提到過這些事情。
“段老爺,魔界如此我們又該如何阻止?我想回一趟天界,告知這些事情。”尤謁看著滿地的尸體,喘著粗氣說道。
“柏家也有可以聯(lián)系天界的精靈,可是消息去了便石沉大海。我曾告知過天界,但是圣神也杳無音信。
聽說天界百年前被魔界大鬧一場,傷了元氣。所以這百年間魔界偷偷侵犯人界,直至現(xiàn)在,越來越明目張膽了?!?p> 段老爺?shù)恼Z氣里,滿是無奈,這無奈之中,又夾雜著悲傷和恐懼。
“雖說對付妖魔并非束手無策,但普通百姓是敵不過的。”
亦忱在沙地上踱著步子,地上的腳印踩出了,又踢散了。
玄樂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眾人。
“我們還是快找柏老爺吧,來大漠有些時日,也不見柏家任何蹤跡。”
段老爺向四處望去,茫茫一片只有黃沙和藍(lán)天。
沙漠尋人如同大海撈針,段老爺和玄樂的身體早吃不消,再不休息,恐怕事沒做成,兩人卻被累垮。
行致水源處,無論如何,都要休息一天再趕路。
說是趕路,其實更像是在沙漠里尋找。
大漠之地雖不如中原廣闊,但地廣人稀,想要尋找什么更是困難。
茫茫黃沙,烈日炎炎,狂風(fēng)四起,行過的痕跡也全被黃沙掩埋。
自打四人來了大漠柏家就未有任何消息,也許,他們也在尋找亦忱等人。
影影綽綽,見到了沙漠之中的點點綠洲,綠洲中疑有村落。
走近一看,一片荒涼,村落里的牲畜也盡數(shù)死亡。它們扭曲著頭,身下便是已經(jīng)發(fā)黑的血漬。
殘破的舊物扔的到處都是,人們慌亂逃竄的場景似乎浮現(xiàn)在眼前。
亦忱在小水塘邊打水,聽到身后的灌木叢里沙沙作響,不知是何物發(fā)聲。她回頭看了一眼,沒有什么。轉(zhuǎn)過身來繼續(xù)灌水,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她順著聲音,起身撲了過去,一把抓出躲在灌木叢里的那個東西。
定睛一看,是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他又瘦又小,皮膚曬的脫皮發(fā)黑,不仔細(xì)看,活脫脫像只小猴子。
亦忱把他放在地上,問他道:“和誰來的?你家大人呢?”
只見他睜著大大的琥珀色雙眼,撇撇著小嘴,抖動著雙唇?jīng)]有說出來話。
亦忱摸了摸他的頭,喂他點水,安慰道:“別怕,告訴我你的家人呢?你知道他們?nèi)ツ牧藛??”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小孩的衣裳,他的身上滿是塵土,布料輕輕一觸便破。
一個疑問在亦忱心里貿(mào)然而生,他是怎么活下來的?
孩子喝完水,似拉著她要去哪,亦忱跟著他走進(jìn)灌木林,在一株稍高的灌木叢后面,看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駱駝,它瘦得皮包骨。
孩子示意要喂駱駝些水,亦忱往它的嘴里倒水,可是它的嘴完全沒有反應(yīng)。
這時,一股腥臭傳來,亦忱這才發(fā)現(xiàn),駱駝的頸部有條長長的傷口,已經(jīng)腐爛發(fā)臭。
亦忱叫來了尤謁和玄樂,三人清洗了一下駱駝的傷口。隨后又用灌木叢上的刺將分開的肉縫合在一起。
尤謁用微起火焰的手掌撫摸著那傷口,剛觸碰時,“呲~”的一聲,駱駝疼的想要起身,可它過于虛弱,“嘩”倒下了。亦忱和小孩撫摸它的頭安撫著。
傷口處理完畢,天已呈墨藍(lán)色,尤謁生了火堆,亦忱和玄樂抓來沙雞烤著吃。
人的幸福就是這么簡單,有水喝,有東西吃,能睡覺,就夠了。
孩子吃過東西趴在駱駝身旁,安靜的睡了。
亦忱看著休息的眾人,忽然想到這水塘處,本應(yīng)是大漠水草肥美之地,可惜旁邊的村子卻是一片荒涼。
北漠啊北漠,你究竟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