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如墨的眉，挺直的鼻梁，以及那含著無數(shù)人間景色的眸。
其實慕酒酒發(fā)現(xiàn)聞淵的目光有時候過于幽深冷冽，這會讓人下意識忽視，他有一雙動人的眼睛。
此時此刻，他低頭喝粥的時候，竟然難得有幾分溫柔的情緒。
聞淵之前外傷很重，衣服被血跡染透了，所以慕酒酒給他換上了干凈的衣服。
此時此刻他微微低頭，露出修長的頸脖，和精致的鎖骨。
慕酒酒看了一會兒，有些臉紅，移開視線。
……
粥不燙，是溫的。
恰到好處的溫度。
聞淵平靜地喝粥，干澀的嗓子得到了些滋潤，那股溫暖讓他神情莫名溫和了幾分。
平心而論，粥的味道只是一般。這是因為慕酒酒把所有功效好的食材全部混在一起的緣故。
這粥里有許多有珍稀的靈物，或許一個資質(zhì)普通的人喝下去，會因靈力過多而暈倒，甚至產(chǎn)生不好的后果。
但這對聞淵，恰好能讓他的傷恢復(fù)的更快。
聞淵一時說不出心中的是什么情緒。
這些年，世間之人，有敬他的，有畏他的。
有視他為天下至尊，將他的話奉為此生真理的人，也有千方百計想殺掉他除掉他的人。
但很少有一個平視他，真心實意給他端上一碗粥的人。
一些人對他好，要么是因為他的地位，要么是別有所圖。
即使有是為數(shù)不多與聞淵相交之人，有時候看他的目光中，也帶著別的思量。
一時間，聞淵思緒萬千。
“前輩，粥好喝么？”慕酒酒問聞淵，眼底亮晶晶的。
“很甜?！睕]由來的，他說了個奇怪的回答。
??？很甜，她沒加糖呀？慕酒酒有些不解。
她端起桌子上的另一碗粥，嘗了一小口。
然后，差點吐了出來！
這是什么玩意兒？奇奇怪怪的味道！
慕酒酒皺眉。
其實粥本身不算難喝，但慕酒酒在活在現(xiàn)代，吃過太多美食，口味都被養(yǎng)叼了。
再加上她見聞淵吃的那么認(rèn)真，還以為很好吃呢，心里預(yù)期一提高，頓時就覺得這碗粥面目可憎起來。
可是聞淵前輩為什么吃的這么香呀……
難道——他的比我的好吃？
抱著“別人的碗里肯定更香”的想法，慕酒酒幾番猶豫，還是忍不住說：“聞淵前輩，你能把你的粥給我喝一下么？”
聞淵：“？”
“我想試一下?！蹦骄凭朴悬c不好意思，可是她太好奇了。
聞淵指尖微頓。
“……嗯?！背聊瑫?，他將碗遞給慕酒酒。
眼前的少女拿起自己的勺子，在聞淵的碗里舀了一勺，放入自己的唇間。
那唇似乎是天際間最動人的一抹紅，少女的臉頰微微帶些粉色，眸中似乎有水波流轉(zhuǎn)。
聞淵下意識地移開目光。
喝了粥后，慕酒酒的臉皺成一團。
看來奇跡并沒有發(fā)生，這碗粥還是跟剛剛的一樣難喝。
慕酒酒復(fù)雜的將碗遞給聞淵，看見對方面不改色的繼續(xù)喝粥，心中升起難言的感動。
聞淵前輩真是個好人呀！
為了防止她尷尬，寧愿自己痛苦，也要喝下去！
慕酒酒正陷入謎之感動，突然聽到聞淵對她說：“以后不必叫我前輩?！?p> ??？不叫前輩，那叫什么？
直接叫聞淵？好像有點奇怪。難道叫聞兄？
等等，聞兄？文胸？
慕酒酒大驚失色。
她立即對聞淵道：“不了不了，我覺得還是就叫前輩比較好，能表現(xiàn)出我對聞淵前輩的尊重?！?p> 聞淵似乎輕笑一聲，淡淡道：“隨你?！?p> 慕酒酒想了想說：“聞淵前輩，你這段時間受傷就在這里養(yǎng)傷吧，這里還是挺安靜的?！?p> 之前她也同侍者說了，對方雖然奇怪她為何救了個人，但也沒有過問。
“好?！甭劀Y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多謝。”
“前輩客氣了，這沒什么的～不過那日為什么前輩會從天上掉下來啊……”
這也太慘了。
聞淵似乎想到什么，目光微冷：“發(fā)生了一些意外?！?p> “好吧。”見對方不愿多說，慕酒酒也不再過問。
她想到自己等會兒可能會下線，于是說道：“聞淵前輩，我有時候會外出，到時候有什么事你吩咐侍者就好?！?p> “放心?！甭劀Y言簡意賅道。
****
遷藤界，越劍宗。
正堂內(nèi)。
掌門，長老，以及越劍宗的許多弟子齊聚。
可是眾人都沒有說話。
都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望著眼前的掌門——方正。
段千曉看著眼前眾人凝重的神色，微微嘆氣，上前一步道：“弟子有罪，不該擅自脫離隊伍，違背師命，弟子甘愿受……”
哪知掌門方正卻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再說。
段千曉心中驚訝。
方正道：“今日叫你們前來，是因為一件事——
數(shù)日前，我和眾位長老商議，派一群弟子前往毒霧沼澤，此行目的，一是為了歷練，二是為了得到一樣?xùn)|西——“碧瑩之心”。
毒霧沼澤中心有一種碧瑩花，此花三年一開，盛開后便凋謝，“碧瑩之心”正是它凋謝之后的產(chǎn)物。
可我們派出的所有弟子，在預(yù)期的時間內(nèi)，都沒有歸來。
并且……”
掌門方正的神色，沉了下來。
其中一位長老見他不再開口，搖搖頭補充道：“并且今日，我們發(fā)現(xiàn)，外出弟子的命牌，除了段千曉的，其余全部斷裂?！?p> 命牌斷裂！？
怎么可能？
段千曉瞳孔微縮。
其余所有弟子，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要知道越劍宗重武力，以“用劍”聞名遷藤界。門下弟子，個個都極為出色。
可是這樣的一群人，竟然通通……
“長老，難道程晏師兄的命牌也碎了！？這怎么可能?！逼渲幸晃坏茏诱f道。
程晏是掌門的親傳弟子，也是段千曉的師兄。他為人沉穩(wěn)，劍法高深，平日里喜歡指導(dǎo)其余的弟子，深受眾人愛戴。
那位長老嘆了口氣，“千真萬確?！?p> 段千曉的身體微顫。
程晏師兄……
失去盛滄瀾這位大哥后，他又要失去一位師兄么？
他還記得自己當(dāng)初脫離隊伍時，程晏師兄嘴上不同意，眼底卻包容的模樣。
最后見段千曉實在堅持，才無可奈何道：“既然如此，等我要回宗門時給你傳信，到時候你同我們一起回去，也不至于受罰。”
——誰又能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jié)局?。?p> 這一刻段千曉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上前一步，對掌門道：“弟子自請前往毒霧沼澤，定要查到師兄弟們折損的真相！”
“胡鬧！”方正怒斥。
“師尊——”
“幾十名弟子通通折損，若非你中途脫離隊伍，你也回不來了！你現(xiàn)在去，是打算去送死么！？”方正掌門眼底是深深的悲痛。
“可是——弟子不甘啊！”段千曉眼底通紅。
寂無鳴
換了空間時間，總會有人離去。也總會有與當(dāng)下的你心有相同的同伴不斷出現(xiàn)，來陪你走接下來或短或長的人生。所以不要太念念不忘。也不要期待有什么回響。你要從同路者中尋找同伴，而非硬拽著舊人一起上路。——匿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