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喬裝改扮,同門爭(zhēng)斗 痛下殺手,叔侄成仇(上)
柴君讓拉刀擋住那蒙面之人的去路,智文長(zhǎng)飛奔到楊銅的身旁查看。柴君讓怒視著那蒙面之人,問道:“智師兄,楊師弟怎么樣了?”
智文長(zhǎng)抱起楊銅,見他右胸前中了一支短鏢,黑血止不住地往外淌。不用人說,這是一支毒鏢。智文長(zhǎng)慌忙點(diǎn)住了楊銅胸前的幾處大穴,楊銅仍是昏迷不醒,智文長(zhǎng)忙摸楊銅的脈搏,只覺他脈搏混亂,小眼一睜,暗道不好,喝道:“哎呀柴師弟,銅子中的是毒鏢,你快制住此人,討來解藥!”
柴君讓一聽,悲憤交加,大喝一聲:“哪里來的惡賊?我楊銅師弟與你何愁何恨?你竟如此害他,快拿解藥來!”口里說著,金背虬龍刀早已化作數(shù)十道金光,籠罩了那蒙面之人的全身。
好一招“霞光普照”!施展開來鬼神也驚。柴君讓心系楊銅的安危,早已動(dòng)了真怒,一上手就是壓箱底的絕命刀法。
不料那蒙面之人僅是一怔,卻絲毫不懼,手中的十三節(jié)鏈子鞭接連舞動(dòng),正好招招打在金刀的刀刃之上。耳輪邊只聽得數(shù)十聲清脆的響聲,乃是金鐵交鳴之音。眨眼之間,數(shù)十道金光化為烏有。
柴君讓毫無懼色,有的只是焦急,也暗暗自責(zé)自己學(xué)藝不精。眼角余光正好能看到智文長(zhǎng)與楊銅,一個(gè)臉色淡青,一個(gè)滿面著急。
柴君讓殺心犯起,刀交左手,與那蒙面之人交戰(zhàn),右手暗暗伸入八寶暗器囊,摸出九粒九瓣金菊子,藏在手中。
左手用刀架開鏈子鞭,右手中指一彈,一粒九瓣金菊子直擊那人的面門。
那蒙面之人也是耳聰目明,一見有暗器打來,手腕一抖,收回鏈子鞭,順勢(shì)用鞭梢抽了過去,“啪”得一聲,打飛了這一粒金菊子。
柴君讓早有準(zhǔn)備,一粒之后,緊接著第二粒到了。
那蒙面之人手腕一翻,又打飛了第二粒。
誰知第二粒之后還有第三粒。這一招本是菊?qǐng)@俠隱陶玉堂生平得意的杰作,陶玉堂能連發(fā)七粒,柴君讓畢竟功力淺些,只能連發(fā)三粒。
那蒙面之人似乎沒料到柴君讓能會(huì)這一招,再用鞭子打暗器已然來不及了,情急之下,把身子一側(cè)。險(xiǎn)之又險(xiǎn),這一粒九瓣金菊子擦著那蒙面之人的腦門過去了。
柴君讓中指連彈,五粒金菊子分別襲向那蒙面之人的印堂穴、左右鷹窗穴、左右足三里穴。
那蒙面之人大驚失色,情急之下,用一招“旱地拔蔥”,起在半空,五粒九瓣金菊子盡數(shù)打空。
那蒙面之人以為這就算完了,在心里長(zhǎng)出了一口氣。
哪知柴君讓等的就是這個(gè)時(shí)候,又一粒九瓣金菊子打向了那蒙面之人的面門。
那蒙面之人在空中無法借力,再想招架閃躲,已然來不及了,只好勉力一偏頭,躲過要害。只聽得“嗤”的一聲,打斷了那蒙面之人的黑布之繩。
黑布落地,露出來了那人的真容。柴君讓一見之下,先是一愣,緊接著怒火直冒,喝道:“素娟,你干什么!”
那蒙面之人是誰?正是蒼山四君子中排行第二的辣手春蘭藍(lán)玉香門下最寵愛的弟子,名喚鄔素娟。
鄔素娟輕輕落地,收了鏈子鞭,小嘴一噘,幾乎要哭出來,朝柴君讓喊道:“你兇什么兇!人家千里迢迢地下山找你,腿都快跑斷了。誰知道,一見面你就和人家動(dòng)手,還用的都是要人家命的招數(shù),再也不理你了!哼!”說罷,轉(zhuǎn)身就走。
柴君讓被她一番搶白,噎得半天說不出來話,眼睜睜地看她要走。
智文長(zhǎng)急了,大喝一聲:“哎呀素娟,站?。〔駧煹?,解藥!”
一句話喝醒了柴君讓,急忙攔在鄔素娟的面前,面如沉水,喝道:“快拿解藥來!你想害死楊銅不成?”
鄔素娟杏眼一翻,看了看柴君讓手里的金背虬龍刀,滿臉委屈地道:“君讓哥哥,你看你,人家早把兵刃收了,你還拿著大刀。來來來,你砍,你砍。你一刀劈了我,我看你有什么臉再回去見我?guī)煾?。?p> 柴君讓是個(gè)忠厚君子,口舌上如何是鬼靈精怪、蠻不講理的鄔素娟對(duì)手?被她氣得渾身發(fā)抖,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收刀入鞘。
鄔素娟嘟囔一句:“這還差不多?!?p> 柴君讓又看了一眼楊銅,一股怒火直撞頂梁,疾言厲色,對(duì)鄔素娟喝道:“還不拿解藥!”
鄔素娟朝那邊側(cè)目瞟了一眼,“哼”了一聲,道:“誰讓他和我動(dòng)手的,還要用飛輪砸我。君讓哥哥,要不是你,今天我就死在那個(gè)魯夫手里了,你還怎么兇我?”
柴君讓暗怨道:“若不是你黑布蒙面,楊師弟認(rèn)不出你來,把你當(dāng)作了刺客,又怎會(huì)與你爭(zhēng)斗,更不要提什么用飛輪取你性命了?!毙睦锸沁@么想,嘴上可不便這么說。柴君讓知道自己這個(gè)小師妹平日里最受二師姑寵愛,二師姑藍(lán)玉香又是個(gè)護(hù)短的人,故此慣的這個(gè)小師妹愈加刁鉆,甚至可說得上是跋扈。柴君讓知道自己理當(dāng)順著她,哄得她高興??墒亲约鹤钣H的師弟命在頃刻,都是拜面前之人所賜,再加上柴君讓對(duì)暗器上抹毒藥這類事深惡痛絕,又豈能好言相勸?
還是智文長(zhǎng)過來,瞇著小眼,笑道:“哎呀小師妹來了?”
鄔素娟一見是智文長(zhǎng),也笑道:“原來是缺德師兄。你有什么話要對(duì)我說?不會(huì)也是來替那個(gè)魯夫求情的吧?要是這樣,那解藥我萬萬不能給?!?p> 智文長(zhǎng)伸出二指,捋了捋八字小胡,滿臉陪笑,道:“哎呀,小師妹猜錯(cuò)了,愚兄不是替楊銅求情的,是替小師妹你求情的?!?p> 鄔素娟一聽,哈哈笑道:“瘋道人又說瘋話了。我得罪了誰?卻要你來講情?”
智文長(zhǎng)搖了搖頭,道:“我問問你。整個(gè)蒼山派上上下下除了你師父誰對(duì)你最好?”
鄔素娟歪著腦袋想了片刻,笑道:“是君讓哥哥,每次我惹了禍,都是他替我挨掌門三師叔的板子?!?p> 智文長(zhǎng)聽了,暗笑道:“也不知這孩子是真傻還是假傻,竟然沒上我的套?!庇珠_言道:“那再除去你君讓哥哥呢?”
鄔素娟一聽,小聲嘀咕道:“還有誰……”眼前一亮,叫道:“是了是了,是四師叔。每次他那菊?qǐng)@的新茶一下來,總是先請(qǐng)我喝的,就連大師伯和掌門三師叔都沒這待遇。還有,我每次闖了禍,惹得師父要罰,總是四師叔讓我躲在他那里,替我說情,這才免罰的。還有還有……”
“得得得,別還有了。”智文長(zhǎng)一看鄔素娟上了套,說起來沒完沒了了,急忙打住,笑道:“你既知四師叔對(duì)你這么好,那我考考你,楊銅是四師叔的什么人?”
鄔素娟笑道:“智缺德,你糊涂了。楊銅是四師叔唯一的一個(gè)徒弟啊?!闭f到這里,愣了一下,又板起俏臉來,道:“徒弟又如何?四師叔總不會(huì)因?yàn)檫@個(gè)就怪我吧?”
智文長(zhǎng)“哼”了一聲,用手一指,道:“還不怪你?天地君親師,師徒如父子。何況楊銅是四師叔唯一的弟子,是四師叔至交好友雙輪奇?zhèn)b楊九齡之子。你斷了四師叔的香火,絕了HD鏢局的后代,你看四師叔怎么收拾你。我問問,你覺得,你和你師父的武藝加起來,比四師叔如何?”
鄔素娟有點(diǎn)心虛了,聲音也小了,怯生生地道:“不如四師叔,四師叔在二十年前就已名震武林,被稱為武林后秀第一人,何況又在南山菊?qǐng)@修心養(yǎng)性了這許多年……”
“那你還不拿解藥救楊銅,更待何時(shí)?”智文長(zhǎng)眼一瞪,猛然一吼,嚇得鄔素娟渾身一哆嗦。
鄔素娟噘著嘴,小聲嘟囔道:“智師兄,你別生氣嘛。這是解藥,一半內(nèi)服,一半外用?!闭f著,從懷里摸出了一粒藥丸,遞給了智文長(zhǎng)。
智文長(zhǎng)急忙按鄔素娟所說,給楊銅用了。不多時(shí),只聽楊銅肚子里如翻江倒海,口一張,吐出來許多綠水,惡臭難當(dāng)。這才悠悠醒來,嘴里還罵著:“好賊子!你哪里走!俺砸死你!”
鄔素娟就站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抬腿就是一腳,罵道:“姑奶奶救了你,還敢亂罵!”踢得楊銅痛哼一聲,清醒了許多。
柴君讓瞪了鄔素娟一眼,急忙拉她到旁邊去了。
正巧太子也過來了,問道:“皇兄,這位姑娘是……”
柴君讓急忙下跪行禮,稟道:“殿下,這是臣的同門小師妹,自幼刁蠻慣了,不知禮法。今日沖撞了殿下,還望殿下恕罪?!?p> 太子笑著扶起柴君讓,道:“皇兄何必如此?小王見這姑娘倒是一片天真爛漫,可愛得緊。豈會(huì)見她的罪?”
柴君讓謝了恩,扯了扯鄔素娟的衣裳,道:“快跪下見禮,這是當(dāng)今的太子,守闕的幼龍。”
鄔素娟一聽,睜大眼睛,看著太子,問道:“那你就算是皇家了?”
太子笑笑,道:“算是吧?!?p> “聽說你們皇家有許多寶貝,我給你磕個(gè)頭,能不能送我一件?”
柴君讓快氣死了,臉一板,喝道:“說什么呢?”
太子對(duì)柴君讓擺擺手,示意他無妨。又對(duì)鄔素娟道:“這自然可以?!?p> 鄔素娟一聽這話,喜上眉梢,沖著柴君讓做了個(gè)鬼臉,急忙下跪,一口氣磕了三四個(gè)。站起來,伸著手,就問太子要寶貝。
太子笑笑,伸手取過一物,嚇得柴君讓和岳百恒變了面皮。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半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