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言死死的拉著聽澈,這輩子他都不曾想過要跟聽澈分離。
他還記得小小的聽澈問他:“謹言哥哥,為何我的手里,經常滲滿了水珠”
那模樣,可愛極了。
然而謹言又怎的拉得住聽澈呢,總有一天,他們終究是要分開的。
阿昕聽從聽澈的一切命令,她會誓死守護好皇后,拼死帶她走。
那塊磚的位置,暮朝已經記得熟透了,往北數(shù)十塊,在往西南走十五塊,徑直向北的第九十九塊。
聽澈最后一眼,看向塵音,她恨他,她要時刻記住這樣的誓言,她恨他,若有來生,要將他碎尸萬段。
她卻是望著謹言笑了,此生是我負了你。
聽澈以靈力驅動陣法大現(xiàn),那陣應當說是川藏之地的靈骨,每一個地界,都是這樣的靈骨驅動著,那些修士才能感應到靈力,才能修行,這場景,便也是極美的,好像整個天空都開始為了她而顛覆,好似那些繁星都圍繞她閃爍。
她毫不猶豫的躍進大陣之中,她望著塵音:“你想要得到陣眼,我便是,我就在這,你敢來拿嗎?”
聽澈就是想他死,但凡他進到這陣中,必定魂飛魄散。
聽澈的最后一眼,便是看到阿昕拼死護著皇后,被亂箭射殺在大殿之上,那些箭矢如此冰冷的穿過她的胸膛,這一切都是她帶來的,可笑的是她好像看到塵音痛苦的模樣,那個人,不會有這樣的表情的。
永慶年冬,川藏國破,川藏皇被古耀少年將軍一舉奪下頭顱,經年,皇后軟禁于后宮,病逝于隔年春。
新邦之立,古耀。
紅木鏡之中的一切戛然而止,在暮朝眼前的還是那個盈盈一笑傾國傾城的聽澈。
暮朝疑惑的問道:“那么謹言呢”
聽澈此刻卻微微彎下了嘴角,呢喃道:“我的謹言呢?”
她純凈的眼眸里好似起霧了,她卻還是開口說道:“那日我跳下川藏大陣后便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死不了,但是謹言同我一起跳進來了,我不生不死,但是卻再也找不到他了。”
“我本想回到時光里去,回到未見塵音之時,但是我忽然不想了,我想去往那輪回之路,你能否問我要回那紅布腰,我想若是還能再見謹言,我應當親手為他系上這紅布腰,他應當會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又蹦又跳”
說到這里,聽澈又笑了,她的世界干凈至此,宛如曾經冰封的川藏,又好似古耀勃勃生機的春天,透徹明亮的可人,卻不知被囚禁在此多少歲月。
“暮朝,你知道孤獨長什么樣嗎?”
暮朝望著眼前的聽澈,總覺得她盈盈一水間,世界都要為她傾覆所有。
“我在你身上聞到了他的氣息,你可知?”
暮朝當然知道,她還要去替聽澈討回那紅布腰呢。
“我成為了這土地上靈力聚集大陣的陣眼,我日夜守在這里,竟然是為了蠻夷之人修煉,想到此,我都覺得自己辜負了父皇,辜負了謹言,我想過徹底成為那一滴水,但是又生怕,萬一哪日當真被他得到,那才是生不如死”
暮朝的紅木鏡在接近聽澈以后,那紅木好似越發(fā)鮮艷,猶如滴進了萬千精血。
“你為何信我?”
“因為你是世間最需要我的人了”
暮朝啞然,世人誰不需要。
“明日便是月圓,你帶那紅布腰來,我會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我消失之后,那滴萬物之源水,也是你們所說的水系之眼,便是你的了,它能夠精粹你的靈魂,得到它,你就能繼續(xù)活著了”
“你知道我沒有心?”
“你的心空空如也,我也想成為你這樣的人,不會疼,也不會熱愛,可是我只不過是天地的一抹精粹,僥幸得以人生,你不同哪,你與世間的人都不同”
暮朝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又望見了,那個明媚動人的女子,一步一步踩著時間虛空,走向那荒蕪之中。
“暮朝,帶著紅布腰來,我便成全你”
月影婆娑,而原本站在那里的女子,就這樣消失了,仿佛從未來過。
織織不知從何而來,它嘴里攜著一封信,那雋秀的筆跡一點也不像一個孩童。
“你找到了水系之眼,便在這里等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p> 原來這世間的情愫竟然淡若薄纖,那你追著我跑,若無利可圖,哪里又有什么情意,暮朝想不明白便搖搖頭不再去想。
隨即轉身走向宮殿多年未修之地。
這里,便是聽澈的梅園。
而今,你在世上唯一的執(zhí)念,我便應當為你討回。
拍賣行依然人聲鼎沸,好似這些往來的顧客永不疲倦一般,世間異寶無數(shù)吶,無數(shù)的欲望勾引著人心,叫你欲罷不能,叫你無路可走。
暮朝吃下?lián)Q顏丹,徑直走向端坐在拍賣行高殿之內的青衣公子,青衣公子實力強大,上次遇到邪祟之靈也能毅然震的一二,而今,大修恐怕在他眼中都不過是爾爾罷。
暮朝胸前的紅木鏡已經沒有之前的鮮紅之色,就這樣斜斜的挎在暮朝胸前。
“塵音”
青衣公子猛然抬起了頭。
暮朝笑嘻嘻的望著他說道:“不對,而今的古耀怕才是你的吧”
青衣公子此刻倒也不動聲色,就想看暮朝是要干什么。
“而今的古耀皇真的是你以為的那個古耀皇嗎?塵音大將軍”
暮朝此刻倒顯得更加漫不經心,還擺弄起了塵音桌上兩個紙鶴模樣的木雕,原來這人還有這樣的愛好呀。
“夜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暮朝將那紙鶴拿在手里把玩,一邊戲笑著一邊說道:“這紙鶴這么可愛不如送我了吧”
青衣公子想伸手去搶,卻落了個空,此刻暮朝倒是直直的望著他說道:“不如,咱們做個交易吧?你不用著急回答我,先聽我把籌碼說完”
青衣公子覺得自己好像是被眼前的女子捏住了動脈,只能任她宰割一般,這樣的感覺他不喜歡。
“我此番來是想替一朋友討要一塊紅布腰,聽說在你那里,我便來取了,籌碼就是替你找到真正的古耀皇?!?p> 聽到紅布腰三個字的塵音眼里好似閃過淚光,但是暮朝覺得應當是自己看錯了。
“你覺得我會在意古耀皇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