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互訴衷腸
康景芝當(dāng)做沒有聽見，敲擊鍵盤的手指卻用力很多，鍵盤咔咔作響。
吵架最可怕的是沒有人應(yīng)和，賀萱覺得沒勁兒，又很委屈，，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去拆其他的盒子。
單身公寓里只有鍵盤的敲擊聲以及布料摩擦聲，后者來源于賀萱。
包裝盒拆完，衣服、鞋子、首飾擺了一地，送貨員們安靜地走了，連關(guān)門聲都放到了最小。
賀萱坐在地上，屁股底下是一件剛為自己買的羽絨服，此刻做墊子真是恰到好處。
她的目光斜飛向吧臺上的人，這個人挺直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遮蓋了他俊逸的眉眼，更加凸顯了鼻唇的美妙。
她的心情平復(fù)了，全賴購物的力量，和眼前這個人一點兒關(guān)系也沒有。
康景芝是個AI，忘我的工作狂！
賀萱在心里吐槽，可她還是十分乖巧地坐著，默默等康景芝結(jié)束工作。
他的父親以前也是這樣，雖然極力地寵她，但依舊畫有界線。賀萱要留在辦公的書房時，不能發(fā)出一點兒聲音，爸爸在辦公，她只能在地毯上玩公主換裝游戲。
等后來她擁有了自己的私人工作間，她才意識到工作時旁邊有人打擾是多么煩躁。
將心比心，她總要恪守似乎不近人情的禮儀，比如在別人工作時保持沉默，即使心中怒火翻騰。
夜幕深垂，康景芝摘下眼鏡，關(guān)上電腦，一邊活動著略微發(fā)僵的肩頸，邊走到賀萱身邊。
賀萱已經(jīng)睡著了，她躺在衣服堆里，新買的一條裙子上鑲嵌的鉆石，在她臉上印下菱形的紅痕，紅痕正好在她的笑靨之上。
康景芝淺淺地嘆了口氣，將賀萱抱起來，走了幾步，彎腰將她放在床上。
賀萱突然睜開了眼，眼睛里還有朦朧的睡意，卻下意識地握住康景芝的手，瞇眼笑道：“抓住你了?！?p> “餓了嗎？”康景芝問。
“餓了！當(dāng)然餓，晚飯又沒吃！”賀萱理直氣壯地說，還要拍拍癟下去的肚子。
康景芝的目光掃過手腕，低聲說：“我看冰箱里還有什么?！?p> 賀萱知道康景芝是不大喜歡吃外賣的，于是乖順地松了手，點點頭說：“好。”
康景芝做了三明治和沙拉，兩個人聚在飯桌前沉默地吃。
“我承認這個要求是有點兒自私了，而且我也不想離開你，但是我想經(jīng)營我的事業(yè)。你看，你是別人眼中的‘成功人士’，而我只是個游手好閑，受前人蔭庇的富二代。我不想別人那么看我。”
網(wǎng)上那些惡意的評論，不是賀萱不去看就不存在，不會影響她。網(wǎng)絡(luò)在生活中無孔不入，賀萱總會聽到一鱗半爪的議論。
她表現(xiàn)得越不在乎，心中越在乎。
康景芝靜靜地看著她：“我知道你不是，別人的眼光那么重要嗎？”
賀萱心中涌起深深地挫敗感，她無力地解釋：“愛吃甜食不過是人的個人興趣，和孩子氣、娘娘腔沒有絲毫關(guān)系。可你能向所有人坦誠你就愛吃甜食嗎？我心中也有賣不開的檻?！?p> “刀鋒難以越過，得救只道亦然?！笨稻爸c點頭。
“我哥當(dāng)初希望我讀商科，好吧不是希望，我哥強制我讀商科。后來我到美國之后，立刻找人幫忙改了學(xué)校，讀了珠寶設(shè)計。一開始我還不敢告訴他，結(jié)果他來了直接飛到紐約找我?！?p> 康景芝說：“但是他還是同意了?！?p> 賀萱說：“對，我告訴他我的選擇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我立志把珠寶設(shè)計當(dāng)做一生的事業(yè)。后來他見我很用功，漸漸默許了?！?p> 康景芝笑了笑：“所以？”
“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辟R萱握住康景芝的手，指尖冰涼，眼中卻含著光：“我愛你，你的支持是我前進的莫大動力?！?p> 康景芝思忖片刻，反握住賀萱的手：“我也愛你，可”他有些為難，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一些：“我在你心中有多少分量？你還年輕，還有很多選擇的機會。我希望和你走得長遠，一時愛慕的激情終會消退。”
賀萱搖頭：“不會！我還怕你跑了呢！從見你的第一面起，我連咱們孩子的名字叫什么、要不要生二胎、老了去哪里養(yǎng)老都想好了！”
康景芝抿嘴微微一笑，臉上浮現(xiàn)兩朵紅暈，白皙的耳朵尖也帶上了羞澀的紅。
賀萱的小心思再度蠢蠢欲動，她站起身，從儲物架中拿出一瓶酒，放在康景芝面前：“即使我去了巴黎，那我也不放心你呀，那么多人肖想你呢，你不知道光公司里花癡你的人有多少，微博上還有你的后援會，還有前女友們?！闭f罷，她出其不意，咬了咬康景芝的耳朵尖，“你可千萬不要跑了啊?！?p> 康景芝不自然地起身，從廚房里找出開瓶器，打開酒給自己和賀萱各倒了一杯。
接著，他揚起下巴，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賀萱握著酒杯，看著康景芝的喉嚨滾動，眉頭皺起，她也學(xué)康景芝，一口喝盡杯中的酒。
“我們第一次見是在飛機上，那時候你穿一身白裙子。像一個剛剛上高中的小女孩兒。”康景芝眼睛漸漸朦朧，他的酒量差，他和賀萱都知道。
“后來才知道賀子翼的妹妹原來是個堅強、清醒又樂觀豁達的女生。重感情，不為錢財動心。喜歡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透過懸掛在頭頂?shù)陌瞪饩€，康景芝靜靜地看著賀萱，眼底溫情脈脈。
賀萱眼眶有些濕潤，半晌無語，她最終吻上了康景芝的嘴唇。即使喝醉了，康景芝也溫柔繾綣到了極點，他抱住賀萱的手微微顫抖，半閉的睫毛簌簌抖動。
她任由康景芝抱著去了床邊，在滾燙如巖漿般迸發(fā)激蕩的血液間，神經(jīng)搭建一座清明的橋，搖搖欲墜，卻足夠她吐露心聲：“等我半年，好不好？”
康景芝以更加纏綿的吻做回答，迷離的雙眼中倒映著賀萱的影子，如同攝人心魂的海妖塞壬。
賀萱想即使他要索要自己的靈魂，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