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天到底是心大,被子遮過了經(jīng)羽的臉后,她倒是順勢便躺下了。
不過是躺在了被子上邊,手枕著腦袋,側(cè)臥著,眼睛一直看著那帳篷門口的地方。
她擰著眉,仔細(xì)的把了緣的在心里復(fù)述了一遍,越發(fā)覺得今夜不是個太平夜。
可是偏偏她還得聽著了緣的話,按捺住自己的好奇。
帳篷中點了油燈,寥寥的一星燈光,倒是看的她越發(fā)的無聊。
她翻身而起,吹滅了油燈,緩步走去了帳篷口。
而后微微躬身貼著那蓬簾仔細(xì)的聽著門外的動靜。
倒是有三兩個巡邏的衙役,來回走動的腳步聲聽著很是悠閑。
其他倒是沒有什么了。
了緣不知道被安排在那頂帳篷中休息,時天自然也不好出去瞧看。
她正想著好歹挑開簾子偷摸著瞧一眼,那手指正夾著蓬簾,卻是忽而聽得一句:“別過來。”
倒是一時嚇得她放開簾子就跑回了榻上,立馬閉眼。
倒是過了一會兒,沒見得人進(jìn)來,她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正預(yù)備再去門口看看的,卻是聽著身邊的經(jīng)羽又低低的說了一聲:“別過來?!?p> 時天這才一臉的郁悶。
和著自己剛剛還以為是門外誰給她的信號,說有人過來了,要她趕緊偽裝一下呢!
結(jié)果卻是經(jīng)羽膽小的說著這話,她頓時臉色一沉,就要上手弄醒他。
“輕點兒……”
卻是沒等動手,又聽著另一個聲音響起。
她朝著那帳篷外看去,只瞧著三兩人影過來了。
她皺眉盯著,卻是忽而看著那門簾一掀,她趕緊假裝閉上眼睛。
“你們趕緊點上,別吵醒他們了啊……”
時天瞇著眼睛,看著那門口的人影,只見著有兩人在地上放了什么。
然后就見著那火折子一閃一閃,然后便見著有一縷煙飄起。
那兩人手腳麻利。
見著那飄煙一起,立馬就起了身。
“好了,咱們出去吧!”
接著幾人便出去了。
時天靜候了一會兒。
又才起身躡手躡腳的去了那飄煙燃著的地方查看。
她借著微光,倒是能感受到那不過是點燃的熏香。
不過這熏香到底是做何的,她卻不太清楚。
她蹲在那門口處,卻是聽著門外守夜的人竊竊私語道:“這公子哥就是不一樣啊。
夜里休息還得靠安眠熏香才能入睡,當(dāng)真是好享受啊……”
時天墨眸在夜色中轉(zhuǎn)動。
“安眠香?”
若真是普通為了安眠而點的熏香,不過是有安神的效果。
可是此時時天靠著熏香的地方極其的近,她倒是覺得這香聞起來給人一種恍惚之感。
仿佛是在催她入眠,反倒不是簡單的安神寧心了。
她搖搖腦袋,不覺眼皮沉重起來。
“當(dāng)真是安眠香?”
她低語一聲,卻是半跪在了地上。
她想起身,卻是疲軟至極,沒等片刻,她便直接倒地了。
夜色越發(fā)的深沉了。
時天倒在地上,那熏香的效力發(fā)揮到了極致,她已經(jīng)毫無感受了。
那門簾卻是被人一掀,透出一絲光線來。
來人未見得模樣,只隱隱瞧得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話未多說,便抱著時天朝著床榻走去了。
那黑暗中本不能看清太多的東西,可是此時那黑影人卻是眼神緊緊盯著那床榻處。
靜默良久,而后在黑夜里慢慢消失了。
長夜漫漫,是針對了緣和陸萍兒所言的。
因為這一夜,除開蘇晉安和他的衙役,便就只有他兩人是清醒著的。
就算付塵不受干擾,但是也并不曾出手。
了緣閉著眼睛在臨近無顏村最近的一處帳篷中默念佛經(jīng)。
此時已經(jīng)是天色微亮了。
蟲鳴鳥叫倒是歡實,在鄉(xiāng)間田野的歡唱倒是聽來讓人心里歡喜。
不過此時看似認(rèn)真的了緣,卻是在回憶昨夜的事情。
他腦中閃現(xiàn)著昨夜的情形,念著蘇晉安昨夜挾持著陸萍兒要讓他做一件事情,他此時更覺得人心難測。
了緣沉沉的出了一口氣,倒是聽著沉穩(wěn)的腳步聲在背后響起了。
今日倒是換了一身華服的蘇晉安,負(fù)手邁步進(jìn)來。
看著了緣那挺直的后背,不由得嘴角犯笑。
“如何,大師考慮的怎么樣了?”
蘇晉安分明文人姿態(tài),此時嘴角的笑意卻是冷寒著直達(dá)人心。
了緣沒有搭話。
“此時已經(jīng)天亮,若是大師再不做決定,我可不敢保證陸師父的安危啊。”
了緣這才睜開眼來,轉(zhuǎn)頭對著蘇晉安微微一笑。
“蘇大人,萍兒雖是我五俠中最小的一位,又是一介女流,倒是容易讓人看走眼。
你如此小看她,她若是知道,定然會很生氣。
你夜里所說之事,我想好了,你前去問萍兒要答案吧!
她若愿意,我便同意,她若不愿,也由不得我。”
了緣起身,倒是慢條斯理的回答起來。
蘇晉安臉色未變。
倒是左出一只手,又覆上了一字胡摩挲了起來。
“想不到五俠之首卻是要聽最小輩的話,真是讓我驚訝啊!
無論她答應(yīng)與否,這無顏村鼠妖之心,我是勢在必得,到時候還請了緣大師不要推辭。”
蘇晉安甩袖而去。
了緣看著蘇晉安忿然的背影,不由得一笑。
“若有貪念,便急于上天入地。
可惜人之本體,就算給了你那妖心又能如何?
不過是多建一座海市蜃樓罷了。
何況那鼠有無心否還不知曉呢!”
了緣沉聲念叨著。
蘇晉安倒是不知,大步去了昨夜替陸萍兒安排的帳篷里,那門簾一撩,便見著陸萍兒被繩子捆著,這會兒正有些疲倦的打著盹兒。
聽著腳步聲來,她也是一個抬頭看來。
見著是蘇晉安,又才輕聲一笑。
“我當(dāng)時小天兒找我來呢,原來還是蘇大人啊……”
“陸師父這心態(tài)倒是頗為不尋常,明知自己服用了蝕心散,性命難保,倒是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當(dāng)真是讓蘇某佩服啊?!?p> “少說這些,你拿我威脅大哥,當(dāng)真是恬不知恥。
上次經(jīng)家之事,倒是沒見得你,倒以為這百姓之官,好歹作風(fēng)正派,卻不想是個道貌岸然,表里不一之人?!?p> 陸萍兒說著,語氣里滿是嘲諷。
蘇晉安倒是心寬。
“陸師父也不必如此挖苦我。
我也不過是存有一己之私罷了。
了緣大師已經(jīng)同意幫我了,如今這般束縛著你,倒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來人,替陸師父松綁?!?p> 蘇晉安說的一臉正經(jīng),這才叫著人解開了繩子。
陸萍兒被放開后,倒是活動著手腕來。
斜眼看著蘇晉安。
“你是擔(dān)心一會兒大家都起來了,見我這幅模樣要來找你問罪吧!
可是你既然放了我,就不擔(dān)心我把昨夜的事情告訴大家?”
“陸師父哪里的話,我不過是更好的為你安排的住處,昨夜發(fā)生了什么,蘇某可是半點不知道?。 ?p> 陸萍兒眉毛一挑。
倒是見的著文人雅士蘇晉安生的一副狐貍的心腸啊。
她也懶得繼續(xù)和他廢話,直接冷臉走了出去。
陸萍兒一出了門,便看見了緣正好從那側(cè)的帳篷里出來。
那模樣一如往常,她連忙跟上去。
“大哥,你真的答應(yīng)了?”
“蘇大人是這么和你說的?”
了緣手中握著佛珠,倒是不看陸萍兒,只輕聲問道。
“他說你答應(yīng)了,所以才放我的?!?p> 了緣搖頭一笑。
“他分明困不住你,你又何必如此說呢!”
陸萍兒這才聳肩一笑。
又伸手從袖口處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小包藥粉來。
“蝕心散,這可是我運功逼出來的粉末。
說不定還保留了我血液的味道呢!”
陸萍兒笑的天真爛漫,把藥粉包給了了緣。
“他要鼠心,你可問清楚他要這是做什么?”
“不知道,他也沒同你說嗎?”
兩人此時都是有些疑惑地。
了緣也是搖頭。
“對了,小天他們可還好?”
“估計,也該醒了吧!”
陸萍兒點頭。
兩人未曾在說話,倒是在那樹林旁聽著鳥語蟲鳴起來。
“啊……”
正當(dāng)著那太陽漸漸有些想要往上冒得氣勢,倒是忽而聽得一聲大喊響起。
陸萍兒同了緣互看一眼,便見著陸萍兒轉(zhuǎn)身朝著那聲音來源的方向去了。
了緣倒是看著那聲音出處的方向,未曾挪步。
陸萍兒一動,周圍的幾個守衛(wèi)衙役也跟著出動了。
那聲音是從時天所在的帳篷里發(fā)出來的。
不過發(fā)出聲音的人,并不是時天,而是經(jīng)羽。
此時那帳篷中的床榻上,時天揉揉眼睛,雖然未曾完全睜開,可是那瞇縫的眼神卻是很不耐。
她看著經(jīng)羽,經(jīng)羽這會兒跪坐在床榻上,一臉委屈的看著她。
“你一大早干什么???開嗓子嗎?
那也不應(yīng)該在屋里開吧,不知道這樣會嚇?biāo)廊藛???p> 她說著便伸著懶腰,打著呵欠坐了起來。
經(jīng)羽卻是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你,你,我……”
時天一臉煩悶,“有話就說,別支支吾吾的?!?p> “我,唔……”
時天說完,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下榻了,卻是聽著經(jīng)羽在后便有支支吾吾了兩聲,接著便一陣哭音傳來。
時天這才一臉震驚。
她是把他怎么著了,他這么委屈的?
她正想著回頭詢問他到底是怎么的了,卻是感覺左邊肩膀被人一推。
然后就看著經(jīng)羽發(fā)瘋似的跑出去了。
時天揉揉腦袋,低聲說了一句,“有病吧!”